“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原来这里关押的便是盛极一时的饮月君,一副沽名钓誉的模样,不曾想也是一个如此癫狂之人,都沦落至此了,还假清高给谁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一个怪物吗,怕是你从前的朋友都避之不及,听闻持明有轮回之说,若是转世之后再无人与愿与你扯上关系,你打算在垃圾堆里捡朋友吗?” 星:“???” 它不仅欺负手机,它甚至还欺负“丹恒”,顺带侮辱了一下垃圾。 莫生气莫生气,星笑着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声,安慰自己一会无论能下多重的手也别心疼,拿出“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的气势。 幽囚狱关押了那么多囚犯,不是有点神通的就是有点神经的,但她不一样,她两个都沾点。 而后,星一跃而起,一闷棍敲在了它脑瓜子上,让它的身体掷地有声地落在地面上,粗糙的血肉与皮肤瞬间裂开了口子,然后星一脚踩住了它的脸。 “女侠......啊不是,奶奶!奶奶!饶命!”狼卒的脸被踩的面目全非,本就不怎么标志的五官更是连形状也难以分辨了,连连求饶。 “你知道手机是人们多么宝贵的精神财富吗?你知道垃圾是人们多么宝贵的精神物质双重财富吗?” “就算他现在关在牢里,好歹祖上富裕过,到底做了很久很久人上人龙上龙的日子,转生之后又是一条好龙,你有过吗?人家好歹认认真真在这里坐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你一个蹲大牢都蹲不安分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他唧歪的。” “真不巧我和你们龙尊大人祖上沾点姻亲,而我又恰好是护短之人,即便知道他是多么偏执独断蛮横冲动,也忍不住要为他说上几句话,若是事故真正的受害人也就算了,我们理亏,你和他计较多少带点不礼貌了吧?”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也能被称作怪物,那你呢?岂不是怪物的n次方?” 大抵是真的生气了,再加上这么多天好像也没遇到几件好事,星破天荒情绪上涌地说了很多话,将自己和斯科特辩论的逻辑都用了上去,把狼卒怼的哑口无言。 “奶奶......” 一旁看呆的狱卒扯了扯星的衣摆,又很快意识到这个称谓不大对劲,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奶奶,啊不,小姐,刚刚你吵架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把负责的判官都叫来了,不然让他们把它带走吧......” . 自这件事情之后,星“不畏强敌勇斗步离人”的事迹终于还是添油加醋地在幽囚狱内传开了,大家都说她是见义勇为的能人,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客,幽囚狱内灵活且果敢的清道夫...... 再传下去,是不是将军也该来给她送面锦旗了? 只是她私看龙尊的行为不太合规,不然她一定欣然接受。 “哎.......” 星顺着牢门朝内望去,今日难得没有狱卒在她身旁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狱中之人却仍像从前一样安静得像个假人。 星看着他的脸发了一会呆,用手不自觉地轻轻勾勒了一下他的轮廓,指尖划过空气,在空中悬停几秒后,又缓缓落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星越发觉得自己......大抵是很无聊吧。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要来看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呢?更何况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还能和他谈论当龙尊的心得不成,总不能问他要不要传位于星穹列车? 星说不上来个中缘由,只是觉得像跋山涉水看见了一抹月亮的影子。 大抵也是因为真的感兴趣,所以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想要尝试去了解。大抵也是因为真的喜欢,所以即便已知晓他沾满罪孽的人生,依然带点爱屋及乌的心理,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一点的心。 但是这一回,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星清楚自己终将是过客,也不愿勉强,世事并不会尽如人意,凡尘俗世终有定数...... 所以还是算了,不如早些回去逗真丹恒,虽然他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热烈的回应,但至少他确实还会动一下证明自己的存在。 星起身,在心里做了个告别之后,默默转身而去。 “我同你祖上并无姻亲关系。” “罗浮的幽囚狱并非无人之地,这已经是你来的第五日了,说吧,你意欲何为。” “为何常来,何人指使,为何......要来看我?” 清冷凌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像是贝洛伯格水面上冻结起来的厚重且坚硬的冰块,背后之人悄然睁开双眼,注视着地面,而后缓缓抬头。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被搭理的一天,星刚刚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至于忽略了一些不关键要素。 而后,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也不用因为坐牢就自轻自贱啦,我有很多朋友,他们要么曾经坐过牢,要么正在坐牢,要么将要去坐牢,要么就永远也不准备坐牢了,要么就是通缉犯。” “如此看来,我就喜欢和有案底的人做朋友。” “......?” “至于为什么常来,大概是因为......我想要,我就这么做了。” “......”
第30章 二十八只小青龙 阴湿寒冷的的囚狱中,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一声一声敲打在冰冷光滑的石面上,宣告着时间就此流逝,也宣告着,自己的人生或许将要走到尽头。 除此以外,大部分时候,这里或许比拟造洞天还要安静一些。 在这样的环境里,丹枫偶尔会回顾一下自己的人生。 身为龙尊,本该一生循规蹈矩,承受敬仰并背负期待,却为了一个未知的命题孤注一掷,一念之差满盘皆输,此为一错。 身为龙尊,本该不受凡尘俗世的激扰,摒弃常人的七情六欲,却奢望永恒的挚友,放不下为人的情感,此为一错。 身为龙尊,本该接受既定的人生轨迹,却向往放浪形骸的自由,贪恋一眼望不到头的星空,此为一错。 身为龙尊...... ...... 或许这也不能称之为“错误”,但至少在大部分人眼中,在俗世的规则之下,他就是一个错误。 但他不后悔。 即便身在此间,他也不后悔。 在幽囚狱接受审讯,等待六御判决书的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不清楚会不会有龙师暗中周旋,但这与现在的他也没什么关系了,他大概也可以猜到自己的结局。 等待,然后接受一切,然后如梦成空,是他最后能想到的。 他听到了很多声音,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他们各带情绪,各怀鬼胎,悲戚的感慨,冷漠的怀疑,同情的质询,亦或是贪婪,贪婪地想从他这里试图带走最后的东西的。 在人生的尽头,是漆黑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虚无。 然后,他在虚无里听到了声音,有人在遥远的彼方呼唤他的名字。 只是......那好像不是他的名字。 还有......笑声? 自己大概有多久没有听过笑声了呢? 长时间没有动过的丹枫尝试重新运作一下自己已然僵硬的骨骼,轻轻地抬起头。 “......丹恒?” “......我亲爱的狱友?” “我真的很想问问他,既然我们今生注定无缘无分做不成佳偶,那么他来世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在和他说话吗?幽囚狱已经开始收容神经病了吗?她为什么会到这来? 声音宏亮而精神,内容混沌而不堪,他抬起的头又缓缓落下,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并不愿意费精力去处理这些古怪的琐事。 只是这样的声音并不是偶然,在意料之外,这样宏亮饱满却还挺好听的嗓音,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可以听见。 门外的“神经病”似乎并无恶意,她没有尖锐刺耳的言语,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嘲讽,更没有道貌岸然的压迫。 她偶尔会在这里一坐坐很久,久到发出轻微浅薄的呼吸声,然后头磕着石墙发出声响,听上去像是睡觉之后又突然醒了过来。 她偶尔也会在门外摆弄一些小玩意,听不大出来是什么,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她很用心,那些物品相击的白噪音也意外地静心。 以及,她偶尔还会在门外吃东西,顺便和狱卒谈谈心,好像不论和谁在一起,都能保持同一副模样,让与她对话的狱卒不自觉的跟着话题一起跑偏。 “你不懂,我捡的不是垃圾,是对未知一往无前的勇气。” “像我这样的天赋异禀之人,绝不会被这种条条框框所约束......” “他才不是怪物......” 说实话,全部都是歪理。 只是这样的“邪说”,他意外地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也许哪个还未被完全洞察的心房里,就隐藏着一个这样的自己呢。 现实告诉他,这或许不对,天并不常遂人愿,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失去的东西也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在这一瞬间,只有这一瞬间,他有一种“被坚定地选择”的感觉,这样如沙滩里泛着水光的贝壳般珍贵的情感,像一双手将他带离万顷碧波的重压,他或许曾经感受过,他或许从来没有感受过,它本不应该存在,它仿佛就在眼前。 是不需被理解,但却依然可以被接纳。 是即便身负罪恶,依然有心相许。 在生命的尽头,世人信奉的真理与自己与生俱来的罪恶之间,他又一次选择了叛逆。 于是,多天的沉默后,他开口说了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了,不论是昔日的尊长,亦或是从前的故人。 “如此看来,我就喜欢和有案底的人做朋友。” “......” 在生命的尽头,灼热的星光从黑暗的夹缝中露出一尾,与他对视。 但是......为什么呢? 这无端的善意,为何会无缘来到此地,为何无故会朝向他,以至于一念之间,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伪。 “因为你长得像......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很好看,要是可以用麻袋装走就好了,嗯......我随口说说的,我知道这不合规矩,景元会一刀劈了我的,仙舟所有大人物都不会放过我的。” 被牢里的人搭理之后,星重燃了兴致,横竖无事可做,何不珍惜这一次与“过去”对话的机会,指不定还能借此多了解了解丹恒,毕竟平日里的他对自己的过去三缄其口。 “所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 “哈哈,开个玩笑,你的反应与我的一位朋友还挺像的,他也总是沉默寡言不常反驳,怎么说呢,也可能因为你是‘完全之龙’,拥有没有打过折扣的隐藏力量,是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和你讲话倍有面子,将来可以出去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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