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答应,这几日你自己另寻一个寝殿。朕不想来寻你时,还要被人说是为了娴答应。” 卫嬿婉笑着应下:“是。” “娴答应继续禁足,不许任何人探望,在卫答应搬出之前不许踏出正殿半步。苏培盛传旨下去,务必晓谕六宫。” “是。” 从前如懿禁足延禧宫好歹还能在院子里坐坐,这来偏殿一闹,连自己屋都不能出去了。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惢心松了口气,好歹是保住了脑袋。 皇上走后,如懿缓缓起身,如伥鬼一般挪到惢心身旁。 “惢心,本宫忘了和皇上说四阿哥的事了。” 第7章 过几年,本宫求了皇上恩典,许你们成亲 亲 晚上,侍卫送来两个馊馒头,这就是她们主仆今晚的吃食。 惢心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接过,委屈巴巴的进了屋:“主儿,这就是御膳房送来的吃食,闻着都馊了。” 如懿淡淡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无妨,凑合吃吧。” 说罢,还仔细挑了会,拿起那个还算好的馒头塞进嘴里,把绿的都长毛了的留给了惢心。 “你我主仆,一人一个,倒也能吃饱。”如懿淡淡一笑,一副温暖了全世界的模样。 惢心简直要崩溃了,她这主子除了会跟皇上吵架什么都不会。 拿出跟皇上吵架那掉脑袋的气势来,哪个侍卫敢不尊重她。 哦,对了,还会整日羞辱位分低但受宠的妃嫔,说她们这是下三滥的手段,她学不来。 她的确学不来,如皇上所说,昆曲这种高雅的东西不是她这种粗俗的人能学来的。 惢心反倒不明白了,如懿和皇上不是青梅竹马?不是真爱吗?怎么皇上每次见了如懿都不冷不热的。 她拿起长毛的绿馒头,叹了口气。内心是拒绝的,可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让惢心明白她没有拒绝的资格。 做了一番挣扎后,惢心闭上眼咬了一口,差点把牙咯掉。 “小主…”惢心快委屈死了,双眼红红的,“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不如咱拿点银子出来,买通侍卫,好歹吃个正常饭呀。” 禁足归禁足,皇上却没罚去延禧宫的月例,也不曾收回任何东西,银子还是不愁的。 “惢心!”如懿撅着嘴,愤愤看着她,“你怎么能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我们品行高洁,怎么能和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同流合污。” 如懿自诩清高,把惢心好好教育了一番。 三更半夜,惢心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这半晌,她已经连着吐了五次了,若是再吐下去,恐怕都撑不到第二天天亮了。 她呛呛站起身,吐得浑身没了力气,双腿止不住的发软打颤,疼的身上不停冒汗把里衣都浸透了。 惢心扶着墙,勉强走到了延禧宫门前。 “有没有人呐,我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的厉害,能不能帮我去太医院请江太医啊…” 外面值守的侍卫醒了,听了这话却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如今六宫皆知,娴答应多次冲撞冒犯皇上,被皇上禁足在延禧宫。 失了宠的女人,不必精心伺候着。侍卫不愿意被人打搅了休息,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天亮了再说吧。 “侍卫哥哥…这是我的簪子应该能卖几个钱,麻烦您了。” 惢心依依不舍的拿出珍藏了许久的簪子,这还是江与彬从前送她的。 等有银子了再买回来,她的身子实在是扛不住了。 侍卫立马醒了,接过簪子看了看,倒是个值钱玩意。 “行,江太医是吧,等着吧我这就去。” … 江与彬一听惢心病了,这一路是小跑过来的,所以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延禧宫。 惢心这会已经回了自己房中,等江与彬到的时候,她终究是没撑住昏过去了。 “惢心!”江与彬喊着她的名字让她保持清醒。又将已经熬好的药给惢心服下,接着又施了针。 一番折腾下来,惢心终于醒了,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惢心,这药苦,你忍着点。” 惢心一口一口的喝着,只觉得自己的命比这药苦。 正想和江与彬说些体己话,可如懿却不合时宜的进了屋。 如懿见了江与彬笑得格外灿烂:“江太医,你来啦。” 说完还行了个礼,吓得江与彬诚惶诚恐的行了个更大的礼。 “惢心,你也真是的,病了怎么不先告诉我呢。”如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惢心身旁,把江太医和惢心直接隔开了。 如懿拿出帕子给惢心擦去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却不曾想手上的护甲直接戳到了惢心脸上。 如懿也没在意,继续拿帕子仔细擦着,边擦边笑。 一副温暖了全世界的模样。 “主儿…”惢心眼下没什么力气,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惢心想说:你护甲戳我眼珠子了。 如懿淡淡一笑:“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想起身谢礼,等擦完了你再行礼。” 惢心:… 江与彬:… 惢心在想,若是一开始真找了如懿,怕是就交代到这了。 她又不肯给侍卫塞银子,侍卫拿不到好处就不办事。 惢心连后面发展都想到了,如懿会坐在自己身边,温暖的说忍一忍,总会好的。 这汗总算是擦完了,如懿把用过的帕子直接扔到了外头,还特意洗了洗手,一双手洗了好几遍,最后戴上了长长的护甲。 “江太医,我今晚和惢心吃的一样,你看我有没有事。” 太医院今夜是他当值,不能没人。江与彬原本都打算走了,听了这话又只好给如懿把起脉来。 “怎么样?我有事没有?”如懿笑盈盈的。 “你和惢心多年的情分,我都看在眼里。等过几年,本宫去求了皇上恩典,许你们成婚。” 惢心撑着力气笑着应下,其实这话她都听了好几年了,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从潜邸的时候如懿就在说,现在好几年过去了她还在说。 江与彬一开始还会说谢谢娘娘大恩,现在也就当没听见了。 如懿见没人理自己也不恼,自顾自的用护甲给自己捋上了头发。 捋着捋着,如懿突然灵光乍现,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变得聪慧起来:“惢心,我们可以给自己下毒啊。只要让皇上知道咱们中毒了,有人要害咱们,就不会把咱们禁足了。” “就这么办。江太医,你去太医院拿些鹤顶红来。” 惢心:你禁足是因为顶撞皇上,又不是因为有人要害你。 如懿本以为惢心会说一句主儿聪慧,谁知却听她说:“主儿,您别想这些馊主意了,昨日您还教四阿哥自残,这都是什么主意啊!” 江与彬也绷不住了,真的很想说一句‘你要喝毒药自己喝,别带着我的惢心。’ 最后江与彬叹了口气,说道:“小主儿,太医院取了什么都是有记档的,更何况太医院根本没有这类的毒药。” 惢心也接过话茬:“是啊小主儿,江太医不能时时刻刻都来。刚刚还是奴婢使了江太医送我的簪子,才买通了侍卫让他通传一声。” 江与彬还没说什么,谁知如懿突然恼了。 “什么?”如懿急了,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能做这样龌龊的事呢!” “他们侍卫本来就是领着宫中月银的,伺候主子是他们份内的事。没有额外的银子就不干活,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而你居然还纵容惯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惢心听了想笑,如懿拿这里当什么?自由国度吗?这里可是紫禁城,人人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道理她到现在还没整明白? 侍卫为什么对如懿不屑一顾?看她失势了就立马苛扣饭菜。还不是因为她是娴妃时,从没给过赏银,甚至一有什么屁大点事就克扣他们的银子用来祈福。 屁大点事包括:天太热啦,天太冷啦,谁谁谁又小产了,谁谁谁自戕了… 宁愿把银子埋到地下,也绝不给他们下人。 再看人家华妃,就算偶尔被皇上冷落,也从未被下人苛待。 如懿还一直觉得是下人们拜高踩低,忌惮华妃的家世。其实呢?人们都是将心比心的,主子对奴婢好,奴婢才会忠心。 惢心也不反驳,只暗自庆幸还好病时没找如懿,否则今晚就交代到这了。 江与彬显然不了解如懿,还不死心在一旁劝:“小主儿,眼下境遇就是如此艰难,您一朝失宠不给银两就无人办事。不如您向皇上服个软呢,毕竟您和皇上青梅竹马…” “你们一向是知道的!我不愿皇上为难!”如懿愤愤离去,也不缠着江太医把脉了。 第8章 若喜欢,我把样式图给你 景仁宫的每日例会,华妃一如既往的晚到。 她进屋先是瞥了一眼那张空座椅,嘴角随后便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哟,今日娴答应不在景仁宫打瞌睡,本宫还有些不习惯呢。” 如懿昨夜一闹,满宫皆知,各宫嫔妃惶恐不已,生怕皇帝龙颜震怒。 倒是嬿婉昨夜伺候皇上伺候的尽心,得了皇上赏识。皇上为了治治如懿的性子,不仅将她降为答应,还破例将嬿婉封了贵人,封号令。 如今嬿婉已是令贵人了,这样的荣升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便是曹琴默伺候皇上这么久,诞下公主,也仅是小小贵人,甚至不如嬿婉还有一封号。 华妃幽幽落座,众人都不敢提起如懿,亦无人理会华妃。 宜修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面上恭喜嬿婉的话没停:“令贵人这样得宠,可是宫中头一份呢。” “曹贵人,你闲暇时可要和令贵人好好学学如何伺候皇上。好歹你是公主生母,这么多年却不见晋升位分。” 嬿婉怎么听不出,皇后这三言两语,就将曹贵人和自己挑拨了。 曹贵人面上不显心思,可脚下的步子早就显露了局促,但到底没有被皇后牵着鼻子走:“后宫多起新秀本就如此,嫔妾日岁渐长,自然是比不过妹妹的。” “更何况,几日后的殿选,还会来更多妹妹。嫔妾愚笨,不知如何侍奉皇上,只想守着温宜度过此生罢了。” 虽说嬿婉晋升是沾了娴答应的光,但不论什么方式,得宠终究是得宠。 高位嫔妃们早就给嬿婉备好了赏赐。 宜修抬手,剪秋跟着就呈上来一个匣子:“这个珠链是外国供奉的,本宫瞧着它颜色靓丽,与令贵人这样娇俏的容貌很是相配呢。” 嬿婉上前接过,活了两世的她隐约猜出这东西并没这么简单。谢恩后将其收好,只等回了碎玉轩再细细查看。 华妃虽然别扭嬿婉得宠,但表面赏赐还是要给的,她正要展示,却被剪秋进门一声通报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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