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他成了奇迹覆盖之下的幸存者,每到一处都会有他的存在。 「只要你不需要,就不会展开新的故事。」 「那么,蒙德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我遗忘?」 「你死了。现实中的你,死了。」 「……」 故事的最开始我不是人,不是在须弥城外醒过来做了几天准备最后吃上软饭的人,也不是提瓦特生态里符合人的定义的人。 我应当是属于天外来客。 听到这里,我大概知道我会有个怎么样的死法了。天外来客,降临者,世界树上刻着的那几位,一位篡夺了古龙大权,颠覆提瓦特原初之命运,一位从本土变外来,连复活都挂在了我身上,还有一位降临者已然死去,躯壳……依照系统所说都有一部分做成了神之心。 就我在三重伴侣那个副本里,天之使者送过来的那颗神之心上多的那个东西,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隔绝第三降临者的诅咒,不让祂的诅咒渗入我的命运。 那么,我呢,我这位可能是第四降临者的存在,世界树上是否刻印下我的命运? 「肯定。」 「否则祂不能如此理直气壮毫不掩饰的钟爱你。」 「因为我死了一次?」 「是的。」 本地的命运未免有些人机,以及爱能做到的委实太多,提瓦特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一个恋爱脑法涅斯,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祂盯上。 天杀的,要是我没有想起离开稻妻去蒙德,却被命运拦住了,我也观测不到这样一条命运。 因为它被我忘记,又实在不影响我最终的目标,我的旅程不止步于提瓦特—— 「如果会止步,您将看到一场命运之间的厮杀,索性,命运对待您总是宽宥。」 「祂抹去的仅是你与祂成为敌人的命运。」 ——如此,我不问,就不会再想起。 我确实是个十足的倒霉蛋,这不体现在我的现在,而是体现在我最开始降临提瓦特,来到蒙德时。 我在开局,被命运赠予了几个大失败,还是连续剧,四连大失败一出,我听不见系统的声音,在命运里做了一个聋子瞎子……可能还没有脑子。 很经典的白茫茫一片雪,更经典的失忆,更更经典的是,我气若游丝,基本上落地成盒。 好在只是我跟系统单方面断联,命运给予我重击,但它没想让我死,它照常运转,自动且单方面听我的话主动。 (我当时怎么没死,这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四连大失败将我未来所有的坑都挖好了,碰到一个我都等不到法涅斯的注视,直接死无全尸。) 单方面听我的话主动扔骰子,确认的话语我听不见就当我默认,这点很容易坑死我,奈何我当时离落地成盒就差一点血皮的距离,脑子里想的是事物太坚定太纯粹。 骰子主动开始丢我附近有没有人,有谁能够被我召唤,在我咽气的前一刻,命运送我一个好感度高达63的龙卷魔神迭卡拉庇安。 一格电果然是超长待机首选。 ……话说早了。 其实是我难杀。 四连大失败没有杀死我,我等到了迭卡拉庇安,命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迎来了第五次大失败。 我不该瞅着迭卡拉庇安那个模样,嘀咕他 会不会照顾人的,他一看就是养谁谁死。 然后大失败的命运和蔼可亲的告诉我,不要以貌取人。 「迭卡拉庇安养你的水平:1。」 「迭卡拉庇安养别的水平:90。」 我停止观看并再加工我在蒙德的命运,对当时我看不见,现在才看见的两个骰子,指着它们问系统:「这就是你的爱,爱到深处用脚踹吗?而且迭卡拉庇安这么会养人,他怎么成不了风之执政,还被自己的子民推翻?」 五个大失败,其中四个组成四连大失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景。 「我在蒙德是不是将所有的坏运气全消耗完了?」 开局提瓦特是真的在追着我杀,生怕我不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系统连沉默都没有:「他在培养子民反抗精神上首屈一指。」 「……那是因为他们再不反抗就没自由和生命了。」 这两个骰点对比实在是太强烈,实在是杀气四溢,因为我太想看我之前怎么活下来的,就继续看了下去。 —— 迭卡拉庇安他唯独不会养我。 我不是提瓦特人,他以为我是外地来的魔神,弱小至极,来他的领地是为了寻求庇护。 他没想过我快要冻死快要饿死,爬都爬不出去这片雪地的可能,他对魔神的下限严重认知不足。 这世上既然有味道鲜美无毒无害能被人吃绝种魔神子体,导致自己弱的不行的魔神,那么出现一个比人还不如,连独自生存能力都没有的魔神很正常吧。 他承认了这点。 那好,现在他承认魔神里有我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再承认自己看走眼我其实是个人不比承认自己同胞有这么个下限存在要好? 他承认我是个人。 思路一转换,一打开,他爱我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他为我做事是不是符合魔神底层逻辑? 幸好我是失忆,不是失智,幸好这不会养人的魔神能听得进话时是真的听话。 我知道我缺了一些东西,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更加玄奥一些的灵魂或者命运,但是没有关系,力与权亘古通用。 它们不在我身上,我可以通过魔神的途径获得。 “迭卡拉庇安。”我唤着魔神的名字,在不确定他这种好骗的保质期有多长的情况下,我开始了第一次尝试,循循善诱想从他的身上攫取权与力。 魔神低下了头。 “人类的寿命短暂,我又冻坏了身体,可能陪不了你许久。到时候,你会孤独吗?” 我很不擅长这种事,奈何迭卡拉庇安,是跟我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不用我教会他什么是孤独,不需要我做些别的事来增进我们的感情。 他说会。 我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不必再说了,我迷之笃定这件事,笃定我相处没多久的魔神,他会做到一些事。 无非是让我快乐的活过短暂一生,或者如我所想。 我觉得是后者。 因为他实在是不会照顾我,每一次照顾,都是在缩减我的寿命。 我希望我得偿所愿。 迭卡拉庇安在第二天,我于高塔之中醒来时,告诉我,我不会死了。 风墙之内的蒙德,温度尚可,不会冷到冻伤人的肺,但在冻伤的肺里依旧会引起刺痛。 如今,它消失了。 这种刺痛感,它消失了。 魔神第一次以情爱的意味去注视本就该生活在自己庇护之下的人:“你不会死去,你得享我的寿命与力量。” 他隐没了代价。 我们像个有情人,像个神与神的狂信徒一样相拥时,代价其实已经明了,我的心脏与魔神的心脏频率一致,连血液的奔流都处于同一个循环。 他用自己的力与权,置换了我离开他的自由,非常公平的一次交易。 我是活在他生命里对他全无助益的寄生体,他不能摆脱我,我不能摆脱他,这是我们如今想要的。 之后,之后的事,我现在暂时不想,因为我活了下来,不必损耗在他的照顾里,不必冻毙在风雪中。 活下来了。 我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风雪声被墙壁阻隔,是个让人安心入睡的好环境,迭卡拉庇安在这其中的作用是让让我的睡眠质量更好,他的心跳声就是我还能继续活下去的凭证。 所以在那段时期,我安然的在迭卡拉庇安怀里,直至我看见他的威权有陨落的痕迹。 我再度感知到了死的来临。 第79章 飘摇的杀意 魔神的死亡方式有千百种,其中一种常见的死亡原因是死于臣民之手。 我从迭卡拉庇安的子民弯下的腰里窥见了这种可能。他们弯下的腰不是因为尊崇,而是被烈风压得直不起身。 他是一个出现在正确时间里的错误选择,连带我这个在他怀里看着人的存在,都变成了一种错误。 我预见了自己因迭卡拉庇安而要遭遇的一场死。 它不迫在眉睫。 它尚未成熟。 但—— 这是迭卡拉庇安无法逃离的死,可能也会成为我的。 提瓦特,这个对我来说过于陌生的世界,在一开始对我的态度非常酷烈,正如烈风吹拂下的烈风之民。他们很难直起身子,我则是遭受命运里的一场场刺杀,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心时刻。 “你爱着你的臣民吗,迭卡拉庇安,他们看起来不算敬爱你。” “怎么会,他们一直在表达对我的敬爱。高塔之中没有什么会伤到你,不要害怕。” 我做过短暂的尝试,不过没有用,魔神对待提瓦特人的滤镜厚的我不知道是该说他自恋还是他真的就只能看到这些。 前者我活着的希望渺茫,后者我几乎陷入绝地。 这毕竟关乎着「魔神爱人」这个魔神运行的底层逻辑是靠什么方式发挥作用的,前者是有正常感知,只是思维不同导致的认知错误,后者就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扭曲魔神的认知。 如果是后者,我已经不用在做什么菟丝子,等待绞杀宿主顶替宿主的机会,那是命运给我的又一条绝路。 成了魔神,我就得爱人,除非我能抗住魔神的底层逻辑,光得权力,不尽义务。 我觉得我的运气会让我做一段时间的傀儡,甚至,这毫无疑问。 我不信命运对我的追杀到此为止。 我的错误选择误认为我的沉默是不安的表现,将其认知为我对这种场合——与他一同接受子民的敬意——的不适应,又追加了一句,意图让我的心里不再有死的阴影。 “我会将风雪吹得更远一些,你也可以利用烈风吹散你恐惧的事物。你我夫妻一体,你拥有我的全部力量。” “不要害怕风雪。” “不要害怕……我。” 迭卡拉庇安不该说这样的话,更不该在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让我通过问题确定他不应当有的犹疑。 我对死亡总是敏锐,那时总有阴影挥之不去,为了避开死亡,魔神亦不过是一个可利用对象。迭卡拉庇安在我获得他的权能共享了他的寿命后,价值已经大打折扣,何况还给我带来了另一种死亡的疑影,他被我 放弃是早晚的事。 前提是,他没有产生新的价值。 我实在是不想死,太怕死,连要做什么事都需要一堵墙挡在身前,让我不暴露在死亡的目光下。 迭卡拉庇安,这位龙卷之魔神,我一开始没想让他做那堵墙,他看起来不可靠,不像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挡在我前面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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