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问“倘若,是你的子民成为我不安的来源,你又会怎么做?”前。 预设一个环境,再给两个选择。 他谁都没选,连预设环境都打破,他回答的是:“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他们敬爱我,当然也会敬爱你。” 话听起来干脆利落,奈何回答之前还有犹疑,他想过我预设的可能,并为此出现了犹疑。 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是说他,也是说我。 他作为一个魔神,我以为爱人是他凌驾于一切的本能,我能做的不多。我作为一个被命运追着杀还没死的人,竟然还能揣摩一个本土物种的心理,并认为可以继续利用一个可能杀了我的魔神。 不是不可思议是什么? 命运让我沦落至此,到底是没顾全到一点小细节,于是迭卡拉庇安,他给我余留的爱,让我有了更大的挣扎空间。 他成了可循环利用的……真爱。 真心实意的想要利用他到死,如何不算真爱,反正,迭卡拉庇安认为他的子民敬爱他,认为我爱他。 高塔之上,他沉溺于幻梦里,从不醒来。 我得推翻我此前下的结论,他是正确时间里出现的唯一一个正确选择。 恰当好处的爱。 永不醒来的孤王。 被风墙包裹着的高塔里,风墙不变的清晰,看不见人,所以他看不清他的子民对他的愤懑。 我们近在咫尺,眼睛里对方清晰可见,所以他睁着眼睛陷入旧梦,梦里我们天造地设,连吻都不显得冰冷。 至于现实,命运捂着我的眼耳,我便有样学样,去捂住他的眼耳。 他心甘情愿。 为我再驱散一部分冰雪,为我共饮命运的鸩酒,为我在死亡前剥夺了我同他一起消散的命运。 他心甘情愿。 命运在高塔里的一片废墟里,在我搂着一缕暴烈的风里,轻轻停留在我的耳边,同风精灵的声音重合: “别留在这里,你会死!” 风精灵是风之执政,我是继承了烈风遗产的新魔神,我同风精灵是朋友。 蒙德这片区域却并未随着我处境的变化而变化。 风墙被推倒,风雪又被新的风神吹得远远的,风精灵窝在我的怀里,看冰雪的冻土成为绿地。 存活下来的魔神都是我的朋友。 我在这样安全的环境里,又感到了一阵痉挛,熟悉,是命运投注过来的阴翳。 它从未放弃过要让我死。 好吧,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认命的去死。 我递给我怀里小小的朋友一个苹果,他捧着,说我的眼光不错,这个苹果很甜。 我回他我的眼光一直都很不错。 但凡差一点,我早就死了。 第80章 88 「……」 「遭受死亡威胁的频繁程度98,每次烈度81,其中风之执政温迪因为乐于助人,98里有89是你们共同分担的。」 …… 好消息,在蒙德的骰子里除开四连大失败这一盛景外,来了一个大成功。坏消息,这大成是来自法涅斯的杀意波动。 我对我在蒙德的骰运是笑不出来也不想说话。 旧日的骰子让人默然不语,却禁不了系统的言,非人之物如是说道:「这是法涅斯的杀意昭彰,亦是祂克制不了的爱。」 「唯有爱与死亡,是命运(法涅斯)。」 「祂看着是真得想杀死我,还成功了。」 「当然,祂的杀意从未有这般真实过。」 然而这要我死在蒙德,在迭卡拉庇安死后注视我的命运,祂亦是真的爱我。 「法涅斯好感度:88。」 频繁程度大成功,估计除了必要的维持生命的吃喝,我那时是一丁点儿的娱乐活动都没有,全在躲避突如其来的意外。 「说真的,法涅斯分得清楚恨与爱,杀意与恋心吗?」 我不死心。 系统笃定:「当然,祂一直都清楚。」 「分不清楚恋心的另有其人。」 蒙德这里的副本还是太与时俱进了。 不过对于旧日的我而言,蒙德从始至终都没有欢迎过自己,在短暂的安宁过后,便是无尽的流亡,即使温迪已经接纳了我。 甚至,旧日的我根本不清楚,为何会如此,便稀里糊涂的承受了法涅斯非人的爱,承受了难以理解的杀意。 目之所及,都是为了让我抵达无法逃离的死。 「听着就很惨。」我几乎不忍直视。 「看着更惨。」 确实,但又不得不看,那是过去。 * 命运频繁的追杀对过去的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不知缘由,只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一点非死不可的未来。 当然,这样漆黑一片的未来,我个人是不信的,温迪也不信。 倒霉催的风神成神之路上经历过数次死别,就算有我这个内鬼,亦不能无伤通关。 他承我的情,本性乐于助人,我们就成了魔神史上第二和第三倒霉的魔神。第一是迭卡拉庇安,他被他的爱人吃掉了魔神的位格和权能。 要命的是,我们仨之所以会如此倒霉,症结所在是我。 温迪可以吹散蒙德的风雪,让蒙德四季如春,可以让蒙德人有一个自由的成长环境,但他吹不尽人心上的阴霾,吹不开我身上的死。 自由的蒙德会出现不自由的、在贵族统治下的旧蒙德。 我身上千风的祝福能吹开数次死亡,却不能吹开每一次死亡。 “一时之间,我都分不清是我们在一块才倒霉,还是我在就是倒霉了。” 风精灵对苹果的兴趣大于酒,奈何也有这样的时刻:他选择了苹果,又被苹果块噎住。 在此之前,我们数度经历吃饭被噎,喝水被呛等事故,小打小闹到发生一次都会迎来一次玩笑话。 “下一次会不会喝酒被淹死?” 风精灵的原形小巧玲珑,一个酒杯就可以盛放,淹死不无可能。 他吐出卡住他喉咙的苹果块,顺带着吐出一次司空见惯的死。 我托腮:“更可能是天降陨石。”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无论是多小的概率,只要我们两个凑一块,温迪都在死亡笼罩的范围内。 其中在下就是明牌的倒霉蛋,温迪纯纯是被牵连。 “我觉得蒙德魔神这里倒霉蛋的排序可能要变一变。” 我说的严肃,离得远远见我跟见猫一样的温迪:“唉嘿,死者为大。” “璃月的俗语不是这么用的。” “摩拉克斯离得远……” 他话没说完,几步就飞到我边上,一颗天降陨石紧随其后砸到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但我离你很近。”我补上一句。 变成少年的风之执政巴巴托斯帽子上别着一支塞西莉亚,千年的流风从他的指尖流泻,用时间与风的力量将陨石变成尘土。 他在蒙德是自由与希望,在我身旁便是我的友人,见证龙卷之魔神 换位的魔神。 “哎呀——,我忘记你言出法随了。” 我纠正他:“是在关于死的方面。” 是的,我是死路一条,但因为太过确切,又不想死,死路一条都能被我和温迪的鬼点子淹没。 比如,说自己会死在风里,温迪和我,两个拥有风之权能的魔神在自己的风里都能被搅得晕头转向,需要靠特瓦林来接。 天降陨石这类,洒洒水啦。 我们曾经虔诚许愿被苹果砸死,嘴里念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怎么死要我自己决定,转个身就是苹果没能砸死我们那是我们命大,命运也该要点脸。 事实又证明,命运不要脸。 蒙德的苹果挤在小小的空间里还不够,隔壁璃月都有苹果树被连根拔起“哐当”丢在我们头上。 非常的好吃……不是……我的意思是非常的苹果……不是……算了,就是苹果非常好吃。 至于死不死的,温迪瘫在一堆苹果上,“我决定吃完这些苹果再说。” 我捧着肚子,深以为然。 最后瘫在苹果堆上,就差抱着苹果入睡的风精灵,被隔壁的摩拉克斯叫醒,问他知不知道璃月的异动是怎么回事。 他笑嘻嘻:“摩拉克斯,我有一个朋友能言出法随,就是倒霉了点,你能借个玉璋护盾吗?” 他借了。 当天晚上,我们在风里看到了自天空降下的流星雨,护盾没撑过一晚上不说,两个风的魔神,其中一位还是风之执政,挂在风里,等着魔神眷属来接。 特瓦林:…… 特瓦林:“别说你们控制不了风。” “哎嘿。”×2 没那么夸张,但是温迪一本正经的说这里风景挺好,既可以看到夜里静谧的蒙德,又能看到流星如雨,挂在风里就挂吧。 反正,在特瓦林心里,我跟他都不靠谱。 如此,我和蒙德的风之执政巴巴托斯,将死亡当做日常,过了许久。龙脊雪山里有我们祈求而来的一场异常天象,可惜没能让雪山回暖;风中的塞西莉亚花也曾与星辰并肩;风龙废墟顶上,我听他拿着天空之琴弹奏;两个风的魔神化作千风游走过蒙德的全部领地。 然后,我迎来了死亡。 两缕风成了一缕。 篡夺过魔神之位的降临者死亡时没有什么特别,我的耳目依旧被命运遮挡,听不见任何命运的回响。只是命运(法涅斯)在此刻现身,为了我的死,为了让我在死之前得到命运的赐福。 我的死亡,是祂所期待的新生。 新生之前,从死的胎腹里诞生前,祂给予了我一个拥抱。 这是开始,孕育的开始。 法涅斯,提瓦特天空岛上高悬的命运,用自己满腔的爱意、来自于提瓦特的质料和祂爱人的灵魂,将一具苍白的尸体复生,让降临者成为被烙印在提瓦特的命运,成为提瓦特人,成为祂的爱人。 * 「这是你的第一次死亡,亦是你与法涅斯的第一次见面。你感觉如何?」 「我只觉得命运系挺疯的。」 法涅斯在我新生之时才从观测转为了降临,抱着一具死尸,支付了我复活的代价不说,还切实的将自己的爱意进行了切割,只为了我的新身体可以更加适合我。 所以才会有我副本初见时好感度59的法涅斯。 祂对自己的情感精准得像个人机,对提瓦特的爱也挺离谱。谁家恋爱脑要等恋人变成提瓦特人才彻底发作,发作时又感觉提瓦特其实也不重要的。 祂甚至在不彻底时,就已经做好了命运镶嵌的准备,让一个被地脉记录下死亡的亡者成为活人。 祂为此承认了尼伯龙根未死的命运,修改了被祂固定的提瓦特的命运。 哈。 命运。 第81章 恐怖如斯 除开命运这让人心梗的因素,蒙德是很适合我养老的国家。一没有修罗场,二甚至没有跟我有感情纠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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