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沛公问了,那诸公且听我缓缓道来。” 她毫不客气的站在中间,将布制地图打开,指着地图说道。 “沛公既然起事,便如陈胜吴广之言,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我也投了沛县,起反事,诸公与我如想活着,只能事成。” 她扫了扫诸公的神色,而堂内的人听她这么道诸公,也觉得新奇,而且谈正事呢,看女郎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听一听。 “可这事怎么成?”魏倩反问道,也不待他们答,便像现代的老师教学生一般,用笔给他们点出来。“此时天下有两大势力,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事,浩浩荡荡直逼关中。而项梁在会稽起事,积蓄力量。” 这些人都是大老粗,而魏倩也用着最简单的大白话,她照着一旁的地图,在黑板上用粉笔简易画了起来。 “陈胜吴广已经从魏地打了过去,再过些日子直逼关中,甚至打进去,直逼咸阳。但会得到大秦的反扑,秦的军队并没有那么好打。” 他们不好打,他们直接跟着反,但是魏倩不能这么说,章邯用70万建宫室的囚徒才打了回去,镇压叛乱,好歹加点故事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秦帝国,更何况,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陈胜吴广里面有聪明人,却没有明白人,权利职位从一开始划分不清,就会乱成一团,还没等秦弄死他们,他们有了地盘权利,就会自己窝里斗把自己弄死。最迟不过明年,看似浩浩荡荡的举大事者,就得亡。” 这纯粹是魏倩开了天眼,站在上帝视角,但堂内众人不一样,他们被魏倩这样清楚了当的点明局势给吓到了,也终于发现,昨天刘邦不是在吹牛皮,这是个大能耐的人啊。 刘邦听着她说的局势变动,点了点头,“女郎细细说来。” 魏倩却略过了这点,主要是她也只知道起因结果,太细了就说不出,这历史课本没教,中间过程她就不细编了。 “但他们也会让大秦名存实亡,沛公入项梁麾下,整顿兵马,一边打自己地盘,一边等待时机。六国的贵族们都在等着,他们有他们的眼界与消息,都在等着陈胜吴广事成或事败。因为他们不论成与败,大秦终将虚弱,他们都要复国。” 此时的刘邦,没有逐鹿的资格,他没有兵马与地盘,就没有上桌的资格。 “项梁已立楚怀王,陈胜立了魏王,还有齐赵韩燕诸人在等着,这两年还有得乱,沛公不必急于出头,我们得打有把握的仗,每一仗打下来的地,要吃下去。靠什么吃?靠民心。” 堂内鸦雀无声,听着魏倩有条不紊的慢慢道来,如果有其他谋士,估计还得辩一辩她的暴言,但这时可没有其他人,所以她这第一人就被奉为真理。 “陈胜吴广若败,项梁必得前去支援,项梁对上秦军,胜负如何不好说,” 魏倩知道项梁战败而亡,但这种事不能说,还得去人家麾下呢,咒他算怎么回事。 “但楚军不论胜负,在会稽是有根据地,且有名望的,六国诸王必群起响应,此时可与怀王曰,入关中者,为王。” 魏倩说到这里,便顿了顿,“只要沛公的军队上下一心,与民秋毫无犯,可尽得人心,沛公便可入关中称王。天下苦秦久矣,沛公虽不似六国诸王一般有根基,但若得民心,天下皆是根基。此时便可以与六国诸王坐一桌,逐鹿天下。” 她说得很粗糙,但是沛县众人没有蠢人,他们原本也不知道这造反怎么造才能成事,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萧何如看妖孽一般,这世事洞若观火的模样,她才十五岁啊,魏无知有这么个女儿,居然想着嫁出去,他莫不是疯了。还在会稽被刘邦从项梁那捡了漏,刘老三这运气,没得说。 吕雉看着魏倩意气风发的模样,她本就是权欲重的人,这根权利的种子从魏倩的口里,在她心里种了下去,似乎天下真的唾手可得。 刘邦觉得都是谋国之言,但魏女郎谋略出色,心机不足,完全不管堂中人是否可信,就这么说出来。但这些都是小事,他能兜底,转念一想,也不能说她无防人之心,毕竟她还年幼。比起她滔天能耐,这些都是小事。 “好,得女郎之言,天下诸事茅塞顿开,既然知道怎么回事,后面就好办了,萧大人,还有各位弟兄,咱们不要逞一时之能,我们要的是长久之道,你们跟了我,我就得给你们富贵,而不是带诸位走向死路。”刘邦在安静的堂内接过了话头,扫了扫诸位的神色,“但今日魏女郎所言,你们嘴封实了,半句不能透露,包括家里妻儿,不然招了祸事,别怪我不认兄弟。” 刘邦利诱加威逼后,想了想方才魏女郎的话,似乎也没说什么不能出口的话,只预言了陈胜吴广的亡。但他们要投的是楚军,无妨,项梁估计也不在意,但能保密就保密,事不密则不成。 大事说完了,就不那么严肃了,刘邦朝樊哙笑着说道,“大局观定下,咱们来说说小事,卢绾你带着那几个小子昨晚守城门,守哪去了?” 魏倩开完大,咳,洋洋洒洒说完,便坐回原地,听刘邦又与诸人说军纪军律,大局要看,小事要抓,她觉得她离封侯拜相的日子不远了。 这会开完,大伙看她也更郑重些,也多了份自己人的真实感。这些就够了,她不可能抛弃此时的贵族作派,毕竟卫生条件太艰苦了,还是骄奢些吧。 离众人离去,刘邦又唤萧何魏倩曹参,她懂,这是要开小会。毕竟她说了个大概,既然说了走势,就要定章程。所以萧何曹参都拿了竹简与笔,还给了她一份。 魏倩看了看竹简,她知道下一步要干嘛了,这必须得造纸。这太挑战她的字了,于是她决心不写,反正有萧何曹参呢。亏得她有魏倩的记忆,不然字都认不得,那就太惨了。 刘邦首先肯定了她的话,前面的跟他想的差不多,陈胜吴广的纠纷成败他也看得清楚,天下诸侯与文人都清楚,所以没有什么大学者投过去。但后面的是他没想到的,但这是最快的一种办法,得民心尽得民意。 于是四个人待在小屋里,有四张案桌,几个人讨论事该怎么办,这几天做啥,去楚军啥办,人不管,沛县这些人,还有以后的,刘邦自己管。中间吕雉亲自来添的茶水,反正造反造得明明白白,过几天就准备去投项梁了。 然后又一起吃了午食,比较简便,就是填填肚子,晚上有晚宴,吕雉还得忙这事,毕竟夺回 沛县,魏倩加入,都是喜事。 最后散了的时候,刘邦亲自送魏倩回住处,魏倩也与他言道, “沛公,投楚后,得想法子立功,有功劳才有话语权,不然凭什么与怀王曰呢。” “女郎说的有道理,皆是谋国之言,这几日好生休息,有需要的就与内子说,她办事也靠谱。过几天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咱们一道走,顺便把会稽这一路打通,收拢自家势力再还他兵马。好生歇着吧。” “诺。” 魏倩回了后院,面对陌生的地方也静不下来,好在这宽敞,能自已弄点东西。她的生理期快来了,这个时候棉花还没有传入中原,她只能用锦布弄上干净的草木灰,这些可以勉强应付,但骑马肯定骑不了了,而且她必须得随军,不然后面就会边缘化。 所以打造一辆防震的马车,是大事。 所幸她也闲不下来,下午时便找曹参拿了图纸去找木匠,部曲们已经在山上砍树,做马车很正常,女郎总不能这么一直骑马来去。 曹参带来的,是一个姓陈的木匠,是个老师傅,手艺还不错,以前还赴过徭役,修过秦王宫。魏倩要求不高,打辆马车而已,将图纸递给他,部曲们帮着削木头,看着陈木匠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很是解压。还时不时提点要求,她要的马车,主要是防震,普通马车她自己就带着。但坐着不如骑马,那不是人能受的。 天色晚下来,马车做了个雏形,陈木匠递还图纸说明早再来,魏倩摇摇头。 “这你自己拿着琢磨,如果马车做出来了,这图纸,就送你,以后你做来卖,也是个生计活。” 陈木匠自然是千恩万谢,这种图纸一般不传人,除非是关门弟子,毕竟是吃饭的手艺。他更有干劲了,看着图纸决定好好想想女郎要的减震。 这时天边红通一片,晚霞交相辉映,似金光洒下,魏倩在这时代无娱乐,只能每日看着天空山景思考人生。 吕雉这时候便寻了过来,魏倩看她来了,便起身迎上去,吕雉长得很御姐风,是那种一看就干练大气的姐姐模样,眉眼不怒自威,看着很是有威仪。 吕雉看着还是小姑娘模样的魏倩,又想到她指点江山的模样,也很是喜欢,她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女人的活法。她抬手整理了魏倩的衣领,笑盈盈道,“晚宴快开始了,女郎随我一同去吧,他们那些粗人无状,却也无恶意,要是言语间冲撞了,女郎勿介怀。” 魏倩也笑道,“夫人勿担心,我这人不会忍,如果有人气到我了,我自会骂回去。谁怼得过谁还两说呢?我可是会得理不饶人的。” 吕雉心放了一半,她还真怕这金贵的贵女被半途气走,那可就尴尬了。 于是两人一道朝着县衙走去,老刘家太远,办宴会嘛,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沛公现在是沛县的话事人,自然占领公家地方。
第9章 炉火燃起,煮着汤饼烤着羊肉,猪肉,宴已经摆上了,魏倩与吕雉入宴时,刘邦也携萧何曹参过来,卢绾樊哙他们说着话,还有女眷也一起坐着,向刚来的人扬了扬手。魏倩随着吕雉指的位子坐了上去,刘邦知晓她喜欢上位,便在萧何前面给她留了位置,她开心的坐了上去,然后与刘邦萧何见礼。 这是她第一次以食肉者的身份居于上位参加宴会,魏府家宴不一样,纵使是家宴,那个什么也没做过的兄长与弟弟也会坐在她前面,古人重孝道,她还不能反驳,毕竟让她上桌了不是?此次宴会开后,大家开心吃着酒肉,过几日就要离开这小地方,去奔前程,炉火高燃,一片说说笑笑,刘邦与吕雉一道坐于主位,萧何与他夫人,曹参也是,还有几个至今未婚,卢绾朝吕家席位上一美貌女子举了举杯,那女郎偏过头,看了看大声说话的樊哙。 萧何见魏女郎看着席上人,所食甚少,于是劝了杯酒。魏倩喝了杯,这时杯还是木杯,穷得很安全,以后富了用樽,青铜含毒量不可言说。 刘邦先前还端着与魏倩说了些话,两人笑得多饮了杯,对于魏倩来说,此时的酒实在味淡,且没度数。后来刘邦喝高了,便唱起了歌,一会是楚的悲歌,一会是魏的旧歌,后来又唱了秦的战歌,但是他实在是唱得鬼哭狼嚎,魏倩能细分辩,纯粹是因为无聊。好好一帅大叔,没事唱什么歌,都是自己人,开什么腔。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8 首页 上一页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