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夜梨死死捏着链条,但断裂的地方再也无法复原,她感受到力量正如同一股小小的暖流回到身体,与鹤蝶一起变凉的体温僵持住了。 “这样的结局,好像不错呢。”鹤蝶的瞳孔定格在两人脸上。 “喂、”黑川伊佐那抓住鹤蝶泄力滑下的手,“鹤蝶?鹤蝶!” “别开玩笑了,这算什么啊!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不过区区、” 他的嘴被捂住了,月城夜梨的手上沾满了铁锈味,一股冲进鼻腔。 而黑川伊佐那却顾不得这个了,他听见月城夜梨说:“伊佐那,不要说。” “我来教你吧,鹤蝶是朋友,是…家人。”月城夜梨放下手,顺着他的脸为他拭去眼泪。 泪水混着半干的血,在脸上稀释出一抹幽红,这本该显得黑川伊佐那有若修罗。 但此刻他懵懂地任由月城夜梨动作,露出孩童般的神色,像是勾到了灌木丛中的浆果,色素染上了面庞。 “你所寻找的,不就一直在身边吗。” 只要黑川伊佐那想,他可以拿起枪再战斗,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你杀了鹤蝶。”黑川伊佐那举起枪,硬邦邦道。 坚硬的枪口抵在月城夜梨右眼上方,她的眼睑好像失去了开合功能,冷静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畏惧。 犹如深邃而静谧的夜海。 黑川伊佐那感到那冰冷的侧脸靠到了他的肩上,和她寻常的温度不同,这种冷让黑川伊佐那想到了鹤蝶。 只要他扣下扳机,月城夜梨就会变得和鹤蝶一样。 “这一次去的可不是少年院了,但不论哪里,伊佐那都不想被关起来吧?” 虽然是在少年院结识了S62一伙人,由此开启天竺的时代,但那些时光并不值得回忆…佐野真一郎也正是在那段时间死去的。 月城夜梨像是没看到自己太阳穴处的枪那样,双手绕过黑川伊佐那的肩。 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拥抱,却一如既往符合发起人的作风。 “伊佐那,我说过会救你,但没人有资格能够对除自身外的任何人说这句话。”月城夜梨拥抱着青年,像他一样用一只手反握着枪,另一只手缓慢从背脊向上轻抚。 一节节骨头像是要突破皮肉刺出来。 “我要训诫你,告诉你,你做错了。” “我要杀了你,所以…你也可以杀了我。” 月城夜梨闭上眼睛,储存着她一部分力量的链条隐隐波动起伏。 在开枪的前一瞬,她听见黑川伊佐那的声音。 “你会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吗,夜梨?” “也许吧……晚安,伊佐那。” … …… …
第八十七章 正文完结 [20xx年xx月xx日,犯罪集团“梵天”遭毁灭性打击,核心干部悉数落网… 长期盘踞日本,以暴力垄断产业链的犯罪组织“梵天”…从事人口贩卖、军火交易、网络黑产、贩毒…累计涉案金额超三十万亿円 …… 头号通缉犯灰谷兰,男,29岁,日本籍,身高183……] 电视台主持人语气肃穆,轻重合宜,播报着警方的重大事件。 听着女主持人用非法研究所一带而过那个地方,灰谷龙胆轻笑,“怎么?他们做的事和梵天比起来也没差,是要我感谢你们的区别对待吗。” 梵天干部灰谷兰下落不明,但其弟灰谷龙胆却被关进了超常规管控的监狱里。 警方专家日日“探监”,切望从他身上挖到其兄藏身的线索。 但数次皆以失败告终。 “说起来,夜莺怎么样了?” 而每每陷入谈判的空白,灰谷龙胆就会问这个问题。 他总是得不到答案,但下一次依旧复述着,不知疲倦。 即便梵天已然覆灭,灰谷龙胆还一直对着月城夜梨使用这个称呼,近乎偏执。 他恨月城夜梨吗?灰谷龙胆自己也说不清。 诚实来说,他应该是要去恨的。 月城夜梨亲手点燃了摧毁梵天的导火索,她原本能够回头的,可她拒绝了灰谷兰的邀请,同时也掐灭了他的妄想。 他恨月城夜梨吗…… 灰谷龙胆没办法在是与否之间毫不偏向地认定。 但灰谷龙胆想…在这黑压压的弹丸之地,若是不抓住些什么,他会发疯的。 警方也不是没想过把月城夜梨作为一个突破点。 但频频为他们带来梵天内部重要消息,此次行动最关键的人物,前梵天干部月城夜梨,如今还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 “滴——” “滴——” “滴——” 仪器的示音规律而空洞的回响,纯白病房像是被从现实中割裂开来。 里面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黑发女人的呼吸打在鼻罩上,紧闭的双眼看不见日升月落。 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但却迟迟不醒。 萩原研二站在床边,摸了摸女人的手背,把它塞回被子里。 他大致听说了无名组织发生的事情。 那一场爆炸惊天动地,就算在郊外也有普通人听闻,警方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用了合理些的借口压了下去。 松田阵平三人带着月城夜梨撤退后,研究所突然一声巨响震动,地面塌陷,火光和浓烟盖住了方圆好几公里。 梵天干部黑川伊佐那与鹤蝶确认死亡,月城夜梨则陷入了昏迷直至今日。 再然后梵天总部被突破,梵天首领坠亡,组织成员作鸟兽飞散被陆续捕获,干部灰谷兰逍遥法外上了红色通缉令被国际通报。 废弃大楼中发现被吊死的五具尸体,已确证为无名组织的研究员。 大火燃烧殆尽,犹如多年前他们有福利院做掩护那般换个洞窟余烬复燃。 但这一次不同了,一切都随着耳鸣消失在了爆炸中。 警方搜寻了残骸,由爆炸规模推测列举出炸弹的型号,松田阵平担任队长承担起任务,终不负众望锁定炸弹原型。 顺藤摸瓜找到卖家,解码了购买人的身份,那个熟悉的名字又出现在面前,正是灰谷兰。 他们左思右想也无法确定灰谷兰这么做的目的,但联系灰谷兰曾经的犯罪经历,此人出手也不一定是为了某个明确的原因。 但不论怎样,尽快 将灰谷兰缉拿才是第一要务。 * 听到开门的声响,萩原研二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一只手落到他肩膀上,“hagi。” 萩原研二看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扯出一个微笑,“小阵平……” 月城夜梨的最明显的伤口在脖颈,初步判断也是由失血过多引发的深度昏迷。 但随着月城夜梨昏迷时日的增长,他们把方向转为脑部,认为月城夜梨受到爆炸冲击波的作用,或许会有一睡不醒,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萩原研二手脚冰凉,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劝说”是否改变了月城夜梨的人生轨迹,致使她可能再也睁不开眼。 他一边跟进着清剿梵天余党的任务,一边在月城夜梨的床前诉说着这些事。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不用说了,小阵平。”萩原研二收回视线,拨弄了下柜子上的花瓣,“我明白的。” “哈?”松田阵平见不得好友这副消沉样,他一掌拍到萩原研二的后背上,“说不定月城正在烦你呢,躺在床上这下天天只能听你说话了,占据这个位置那么久,也该让我坐坐了吧。” 萩原研二被他拍到床上,他听出幼驯染的安慰,侧过脸低低地笑,“小阵平……” 诶——? 是他的错觉吗。 萩原研二的头发传来极为轻微的牵扯,他甚至失去了转头的力气。 安静的病房内,在机器运作声中,两人捕捉到虚弱沙哑的声线。 “萩……” 七天以后,病房的阳光终得穿过厚重帘布。 月城夜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但出于对她现在的领导,仲间警视监的尊敬,她还是认真地和对面的女人聊了一个多小时。 说是聊天,倒不如是对方一直在引导,月城夜梨开口的时间很少。 结束以后,月城夜梨礼貌地和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道别,萩原研二把她推了出来。 医生握住月城夜梨轮椅上的腿,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检查。 “凭他们现存的医疗水平根本找不出原因。”他又用着那种不可一世的语气,但现在的姿势实在不适合他作出睥睨的模样。 月城夜梨的腿不像上次那样恢复迅速,医院查不出问题,她的上司插手布置了心理干预。 据说即使没有失调症的发作,这也早被他们安排进了月城夜梨的日程。 医生不明白他们从何得出的结论,他没见过比月城夜梨更坚强的人,她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落下阴影而无法行走。 萩原研二看见月城夜梨伸手按住他的脸,似在阻止这人再说出更多惹人嫌的话语。 棕发青年立刻闭上嘴,顺从地把脸贴过去,语音柔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夜梨。” 医生的手臂被以研究断肢再复而截断,此后又由他自行接上了义肢。 断臂对紧密手术的影响即便是医生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区别,他有了新的启发,对月城夜梨的病从药物方面切入,进程稳定。 萩原研二给月城夜梨的膝盖披上毯子,带她去了黑川伊佐那的墓地。 佐野一家葬在一起,梵天首领是原名为佐野万次郎的青年,同样安眠于此。 月城夜梨给他们每个人的墓碑上放了颗糖,静默无言。 “我去接个电话,夜梨等我一下。”萩原研二突然掏出手机,快步走向远处。 月城夜梨望着他的背影,回过头看着两座相依的坟墓,鹤蝶与黑川伊佐那用的是幼年时期的照片,两人笑得灿烂。 在一切落下帷幕后,她对着墓碑真的没有什么话能说出口了,要说的在他们死前已经都说完了。 所以就算萩原研二留给她与它们独处的机会,月城夜梨也依旧无话可说。 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春雪,在此刻姗姗落下。 没有冬雪那么轻盈蓬松,雪花省略了飞舞的步骤,大片坠下,但触碰到肌肤时又失去在空中的气势,软化成湿润的液体聚在掌心。 月城夜梨望向天际,“……” … “夜梨!”萩原研二半分钟没看住,那处就只剩下个空荡荡的轮椅,他惊慌了一瞬,捏着轮椅上的毛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难道是梵天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 否决。 那是…… 敏锐的觉察到脚步声,萩原研二回首看见黑发女人,她捧着一束白色的月季,直直望着萩原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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