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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颔首，接过青玉瓷瓶轻嗅，晨露浸润的芍药香清冽沁脾。 冯若昭转身步入内殿，弘晟正伏在案前临摹《九成宫醴泉铭》，案头摆着敬妃特制的松烟墨与朱砂药墨，砚台旁搁着块和田玉镇纸，雕琢成青鸾衔枝的模样。 “写得很好，笔锋越发苍劲有力了。”冯若昭柔声夸奖，轻轻抚摸儿子的发顶。 “不过墨有些淡了，让小豆子帮你润润笔。” 一旁的小太监小豆子连忙上前，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舔毛笔尖，再蘸上墨汁。 这是宫里小太监们常做的事，冯若昭从前并未在意，如今却突然心头一紧。 “弘晟你平日里也经常舔舐笔尖吗？” “用舌头舔过的笔尖更顺滑些，儿臣偶尔也会这么做，这有什么问题吗额娘？” “这徽墨不易掉色，你还是不要舔舐了，不然舌头上都是墨色，你皇阿玛考究你的时候御前失仪可不好。” 见冯若昭说的一本正经，弘晟虽然不理解却也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去御书房上课时，裕嫔来给弘昼送东西，顺便给了弘时和弘晟一人两块徽墨。 弘晟乖巧地行礼：“谢谢裕娘娘。” 裕嫔看着弘晟天真无邪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六阿哥真懂事。嫔妾宫里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 下了学弘晟高兴的拿着礼物回永寿宫，还将今天裕嫔来的事告诉了冯若昭。 “如意，你去把薛太医请来，让他看看这墨锭。” “娘娘，您怀疑这墨有问题？”如意小声问道。 冯若昭目光幽深：“防人之心不可无。” 薛济生仔细看了外观上并无异常，化开后却有股淡淡的香气。 “娘娘，这墨锭有股说不上来的香味，微臣得拿回去仔细查看一番。明天再来告诉娘娘结果。” “你且拿去看，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本宫汇报。” 她也没打算让弘晟用这东西，只是裕嫔送东西突然冯若昭不放心罢了。 然而，还没等到晚上，变故就发生了。 午后，冯若昭正在小憩，忽听外面一阵骚乱。她刚起身，如意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小豆子突然昏倒了！” 冯若昭心头一震，急忙赶去偏殿。只见小豆子面色发青，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周围围着一群惊慌的宫女太监。弘晟站在一旁，吓得小脸煞白。 “怎么回事？”若昭厉声问道。 一个小宫女哭着回答：“小豆子帮六阿哥润笔，突然就……就这样了……” 冯若昭目光如电，扫向书案——桌上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墨锭，看来裕嫔送了两块墨给弘晟，弘晟已经用了一块。 “快去请薛太医！”冯若昭一边指挥抢救，一边暗自思索。 “弘晟，你碰这笔墨了吗？”冯若昭紧张地拉过儿子检查。 弘晟摇头：“没有，儿臣刚让小豆子研墨，拿纸的功夫小豆子就倒了，额娘小豆子怎么了？” 弘晟还是有些害怕，声音里带了哭腔。 冯若昭稍稍松了口气，随即下令：“封锁永寿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小寿子，立刻去请皇上，就说有人下毒谋害六阿哥！” 当胤禛帝匆匆赶到时，薛济生已经确诊小豆子是中毒所致，幸亏救治及时，性命无碍。 “查！给朕彻查！胤禛震怒，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冯若昭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皇上，臣妾有罪！没能保护好弘晟，让他险些……” “昭昭快起来，弘晟没事就好。薛济生，小豆子因何中毒？” “回皇上，微臣查验过，小豆子是舔舐了这毛笔上的墨汁而中毒，这墨锭怕是有问题。” “皇阿玛，这墨锭是今日裕娘娘送给儿臣和三哥的……” “来人！去把裕嫔给朕押来！”胤禛怒不可遏…… 第118章 剪除羽翼 然而，还没等侍卫出动，钟粹宫就传来消息——裕嫔已经在自己宫中服毒自尽了。 只留下一封认罪书，声称是因嫉妒贤贵妃得宠，才一时糊涂下毒，如今悔恨交加，唯有一死谢罪。 冯若昭心中冷笑。好一个“畏罪自杀”，事情还没传出去哪来的谢罪！ “皇上，裕嫔已死，此事……”冯若昭试探着开口。 胤禛却突然打断她：“昭昭朕知道你心疼弘晟。但裕嫔已死，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只是可怜了弘昼，得找个稳妥的人代为照顾了。” 冯若昭如遭雷击。原来如此！皇后这一石二鸟之计，既除掉了潜在的威胁弘晟，又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弘昼的抚养权！ 这套路与前世抚养三阿哥如出一辙，皇后可真是费尽心机了！ “臣妾。…..遵旨。”冯若昭强忍怒火，低头行礼。 第二天送完点心离开养心殿时，冯若昭在长廊遇见了皇后宜修。夜色中，宜修一袭明黄凤袍，在宫灯映照下宛如天人，只是那双眼冷得骇人。 “贤贵妃受惊了。”宜修声音轻柔，“好在六阿哥无恙，真是万幸。” 冯若昭直视宜修的眼睛：“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 两人对视一瞬，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死不休的决意。 回到永寿宫，冯若昭紧紧抱住熟睡的弘晟，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局，她虽然保住了儿子，却让宜修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弘昼。只是皇后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弘晟，而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弘晟，额娘发誓，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兄妹三个。“冯若昭在儿子耳边轻声承诺，“那些害我们的人，额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照在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上，泛着森冷的光。 …… 春日的紫禁城，桃红柳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后宫之中，暗流涌动，近一个月来，皇上几乎专宠祺贵人，连甄嬛那里都去得少了。 冯若昭站在永寿宫的梨花树下，指尖轻抚过洁白的花瓣，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意匆匆走来，低声道：“娘娘，皇上昨夜又在储秀宫留宿，今早没去上朝。太后生了好大的气，召了皇后去训话呢。” 冯若昭轻哼一声：“自作自受。” 转身走向殿内，“去温嫔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新得了上好的碧螺春，邀她共品。” 安陵容来得很快，一进门就急切地道：“姐姐听说了吗？皇上已经连续七日宿在祺贵人那里，今早连早朝都没去。太后大发雷霆，连皇后娘娘都受了责罚。” 敬妃慢条斯理地斟茶：“妹妹别急，坐下慢慢说。” 安陵容接过茶盏，却无心品尝：“姐姐明明那个香方的效果不致于此，难道皇上真如此宠爱祺贵人吗？” “有些人喜欢自作聪明，是本宫高看了这祺贵人了。 既然她喜欢这浓郁之香，本宫也不介意帮她一把。” 安陵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冯若昭知道，这个暗示已经足够。 三日后，一场春雨过后，皇上在祺贵人宫中突然昏厥的消息传遍后宫。冯若昭得到消息时，正在和欣嫔下棋。 “娘娘！”如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皇上在储秀宫昏倒了！太医说是中了什么。…..什么香毒！” 冯若昭镇定自若地起身：“慌张什么，皇上洪福齐天，定会无恙。咱们且去储秀宫看看。” 储秀宫外已围满了人。皇后沉着脸站在殿外，祺贵人哭哭啼啼的跪在正殿里。 冯若昭和欣嫔赶到时，正听见皇后冷声道：“都给本宫在外面候着！太医正在诊治，谁敢喧哗，宫规处置！” 殿内传来皇上虚弱的咳嗽声，还有祺贵人带着哭腔的辩解：“臣妾冤枉啊！这香。…..这香只是普通的安神香。…..” “闭嘴！”皇后厉声喝道。 “太医已经验出其中有十足依兰花和寒食散的成分，你还敢狡辩！” 正说话间，殿门大开，苏培盛捧着个鎏金香炉走出来，炉中还有未燃尽的香料。 皇后紧随其后，面如寒霜：“传本宫懿旨，彻查六宫，凡有私藏违禁香料者，一律严惩不贷！” 众妃嫔纷纷跪地称是。冯若昭朝殿内望去，只见祺贵人被两个嬷嬷押着，钗环散乱，早已没了往日的骄矜模样。 “皇后娘娘！”祺贵人突然挣扎着喊道，“这香料不是嫔妾的主意！是。…..是有人告诉嫔妾，说莞嫔就是用这种香才得宠的！” 殿外顿时一片哗然。甄嬛脸色骤变，正要开口辩驳。 冯若昭却抢先一步道：“祺贵人此言差矣。莞嫔素来端庄自持，怎会用这等下作手段？倒是你。……” 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本宫前些日子路过储秀宫，那香气浓得连宫墙外都闻得到呢。” 皇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都别急着互相指责。剪秋带人去各宫搜查，特别是储秀宫和。…..碎玉轩。” 甄嬛坦然道：“嫔妾问心无愧，请皇后娘娘明察。” 搜查持续了整整一日，剪秋在储秀宫祺贵人的妆奁暗格中，发现了大量违禁香料和一张配方。 消息传来时，冯若昭正在修剪一盆兰花。她放下剪刀，轻叹一声：“祺贵人这是自作孽啊。” 如意低声道：“听说祺贵人在慎刑司还一口咬定是莞嫔陷害她，说配方是从碎玉轩宫人那听来的。…..” 真是蠢的可爱呢，祺贵人获罪是一点也不冤。 几日后皇上龙体稍愈，下旨处置此事。苏培盛将圣旨晓喻六宫： “瓜尔佳氏，私藏禁药，魅惑君上，致龙体违和，罪无可赦。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白绫自尽。钦此。” 祺贵人被拖去冷宫时，发髻散乱，面如死灰。挣扎着看向路过的安陵容，眼中满是怨毒：“是你！是你害我！那日御花园中，明明是你告诉我。…..” “堵上她的嘴！死到临头还敢污蔑她人！温嫔娘娘受惊，奴才这就将罪人带下去。”苏培盛赔着笑脸。 冯若昭听着安陵容讲述面心中却冰冷如铁，前世祺贵人害死了多少无辜？如今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送走安陵容独自站在窗前，冯若昭望着渐暗的天色。第一阶段计划已经完成——祺贵人这个隐患被铲除，皇后势力受挫。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皇后的账她要慢慢算…… 第119章 再见爱人 胤禛上次被祺贵人的香害的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对男女之事有些有心无力，干脆很长一段时间不进后宫。 同时这些天胤禛总觉得甄嬛对他有些冷淡，其她妃嫔虽不承雨露却也时不时来养心殿给他送东西，而甄嬛却甚少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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