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时,他们既不行礼也不避忌,就那样大剌剌地扬长而过。 为首的那个人,更是高高地昂着头,眼睛里透着一股倨傲的神情,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审视与不屑。 “看什么看,一点规矩都不讲。”射月不满,呵斥一声。 那行人便停下脚步,其中一个壮汉放肆地拍着腰间配刀。 “这就是规矩。” 其实我已猜到这群人的身份,哥哥年羹尧与准噶尔交战多年,我对他们自是有所了解。 为首的正是摩格,准噶尔下一任可汗。 皇家内园,一帮异族竟敢配刀进入,说话又这么肆无忌惮,我顿时火冒三丈。 我也不屑理会这些随从,只冲着为首之人霸气侧漏。 “你是何人?见了本宫还这般无礼,难道贵部族没有教过你出使礼仪吗?” 我堂堂上邦,遵循的是礼义仁智信,岂容屑小妄为。 那人一怔,见我华服锦裳,头戴彩冠,无不彰显着身份的尊贵。 加上我强大的气场,令他的狂傲不知不觉收敛了一些。 “在下准噶尔可汗摩格,前来拜见大清皇帝。” 他已经是可汗了? 这一点倒与剧中不同。 我记得上一次,他还是作为准噶尔使臣,代表老可汗前来议和。 不知道这一次所为何来。 “既是拜见,就得有拜见的样子。可汗亲自前来,不止是代表自己,更是整个部落的形象,若是失了礼数,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我故意将“部族”说成“部落”,暗骂他们像原始人一样没有进化好。 “你……” 一名壮汉撸着袖子就要冲上来,被摩格抬手拦住,盯着我看了数秒,方才扔下一句“本可汗记住你了”,然后扬长而去。 听见有人竟低声开着玩笑:“若是皇帝赐婚的公主也这般劲劲的,倒是不错。” 那话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戏谑和蔑视,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在静谧安宁的园子里,显得异常突兀和骄狂。 他们说到“赐婚”? 想起前年,准噶尔陈兵边境,大战一触即发,后来也是通过赐婚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可怜了朝瑰公主,他是皇帝的亲妹妹。 二八妙龄嫁给一个可以当爷爷的老可汗,还得经受塞外风沙与极寒之苦。 如今新汗即位,想必老可汗已逝,朝瑰公主嫁过去两年便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 唉,男人不行,女人遭殃。 家庭是这样,国家也是一样。 回到宫里,我急忙叫来颂芝,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知道,摩格继位后,比之老可汗更加野心勃勃,边境摩擦不断。 皇帝登基不足四年,平定西北和卓子山叛乱,已令国库空虚,所以不愿再起战事。 于是派人与准噶尔谈判。 最终,准噶尔愿意臣服,条件一是和亲,二是朝廷每年拨银两万两。 我一听,气得眉毛倒竖。 明明是准噶尔臣服,却要朝廷送女人、送钱,简直是奇耻大辱。 “没办法,派一个女人能解决的事,又何必动武呢?”颂芝见状,叹息着劝慰我息怒。 晚上,皇帝特地在三高水长设武帐宴款待贵宾。 三高水长位于圆明园西南部,俗称“西苑”,是仿北方草原景观设计的区域。 这里是蒙、回等王公贵族朝觐皇帝接受宴请的场所。 而武帐宴则是仿蒙古包形式的宴会,展现了朝廷的怀柔政策,巩固边疆稳定,体现皇帝“以德治边”的理念。 一句话概括,能不打仗就不打仗,能用女人或是金钱解决的都不是事。 圆明园西苑的夜晚,静谧中透着一丝庄重与神秘。 宴会在月色与烛火的交织下拉开帷幕。 宽大的营帐内,皇帝与皇后端坐于上位,摩格、加上数名王公贵族,与嫔妃们相对而坐。 桌上佳肴罗列,美酒飘香。 准噶尔可汗摩格身着华丽却带着几分粗犷的服饰,大摇大摆地坐在主宾之位。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慢与自负。 刚开始,摩格倒还算规矩,不过几杯酒下肚,便开始言语无状。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 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用略带挑衅的目光扫视着坐于对面的众嫔妃,大声问道:“不知此次和亲的是哪位娘娘的公主,本可汗要敬她一杯。”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皱起了眉头,心中对摩格的无礼感到不满。 我看见端妃的脸哗然变色。 座中,只有欣贵人和端妃各有一女,欣贵人的公主已许配人家,剩下的就只有端妃膝下的温宜公主了。 温宜虽然只有十岁,可在古代女孩十三岁便可嫁人。 何况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形式大于实际,摩格大可以先娶过去养着。
第74章 傅恒,挑他 “摩格可汗,这次和亲的公主乃是敦亲王府的格格,才貌双全,不会辱没了你。” 皇帝面色阴郁,想必心中也不痛快。 毕竟,用女人换取和平,终归不是件光彩的事。 “皇帝,我们事先可是说好的,本可汗只要正宗的皇室嫡女,别拿宗亲假公主糊弄于我。” 我早就对摩格不满了,闻得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但我强压着怒气,冷冷地盯着摩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大清的嫡公主,像你这种蛮夷之人还不配迎娶。此次在王公贵族中挑选,已然是莫大的恩赐,你这般无礼要求,成何体统!” 摩格看到是我,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张狂起来。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酒水溅出,溅落在桌面上。 他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哼,所谓的皇室正宗嫡公主,有何了不起?我准噶尔乃草原雄鹰,你们的公主,能嫁给我,是她的福气!”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王公贵族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愤怒与不满。 嫔妃们更是感同身受,谁希望自己千娇万宠的天家贵女,嫁给如此粗犷之人,嫁去塞外蛮荒之地? 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盘都跟着晃动起来。 “大胆摩格,你休要张狂!公主下嫁,是对你们准噶尔的恩典。你若再敢无礼,休怪我大清不客气!” 摩格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 他挑衅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怎么?你还想威胁我?我准噶尔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手下败将,何敢言勇?”我不屑一顾,若是哥哥在,岂有你们猖狂的份。 摩格深深地打量我一眼,沉声而问:“听说年大将军的妹妹也嫁与皇帝,莫非是你?” 帐内气氛骤然一紧,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我机灵灵打了一个寒噤,刚才直冲上头的热血降了下来。 这个时候提年羹尧,不是狠狠地打皇帝的脸吗? 我偷觑了皇帝一眼,威严端坐,面色暗沉让人猜不透情绪。 只是手中珠串在指间转动,想必压抑的情绪已在爆发边缘。 至于天子之怒,会发向摩格,还是我,那就天威不可测了。 “年大将军算什么,我大清皇帝恩泽天下,四海臣服,多少文臣武将甘愿马首是瞻,武士随便拎一个出来,就能收拾那些不安分的屑小之辈。” 他狂,我比他还狂,一番话豪气干云,气势如虹,顺便给皇帝奉送的马屁,想必他听了极其受用。 “哈哈哈!”不想摩格像听到一则天大的笑话,又是一阵狂笑,随即鼻孔朝天地冲我道,“娘娘小心吹破了牛皮,不好收场。” 大胆。 无礼。 我刚刚降下去的热血瞬间冲上天灵盖,猛然起身,指着摩格大喝一声。 “傅恒,挑他。” 大帐内忽然安静下来,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热血瞬间回落,我猛然清醒,这算不算僭越? 就在我的手指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收回时,一直守卫在皇帝身边的傅恒,上前两步,恭身请命。 “皇上,微臣请求与摩格可汗一较高下。” 大帐内顿时热闹起来。 这边说,是得杀杀摩格的锐气,叫他不敢再狂妄自大。 那边似乎对傅恒不屑一顾,嘲笑大清无人,派一个小白脸出来丢人现眼。 我趁机坐下,偷瞄皇帝的脸色,讳莫如深,莫衷一是。 我希望傅恒出战,替我狠狠教训一下摩格,却又担心,他不是对手,倒让皇帝更下不来台。 “怎么,皇帝是怕他打不赢吗?”摩格的话又引起几名随从放肆大笑。 嗯。 皇帝清了清喉咙,我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天子喜怒不形于色,他声量如常,叮嘱傅恒道:“点到为止,千万别伤了客人,倒显得朝廷以大欺小。” 俄顷,所有人一齐来到帐外,无数火把将这里映照得如同白昼。 宽阔的草坪中央,傅恒和摩格,一人执剑,一人提刀,已摆好了架势。 众嫔妃簇拥着皇帝现场观摩这场比武。 傅恒与摩格瞬间交起手来。 傅恒执剑的手沉稳而矫健,剑如灵蛇出洞,直刺摩格面门,剑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凛冽寒光。 摩格大刀一挥,带着呼呼风声,朝着傅恒的剑身狠狠砸去。 刀剑相遇,“铛”的一声巨响,溅起一片火星。 场中两人杀得天昏地暗,场外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心底拼命给傅恒呐喊助威。 蓦地,脖子上传来针刺般的痛感,我随手一摸,指尖上沾了一点血迹。 臭蚊子,算你走运,本宫现在没空理你。 我全身心贯注在场上的刀光剑影中,直到双眼变得模糊不清,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才知道自己中招了。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寝殿的雕花大床上,好多人围在床边。 我试着动了动,又清了清喉咙。 哈哈,我好了。 “娘娘,您醒了?”射月惊喜一声。 “我这是怎么啦?”我开口问道。 他们都看向卫临。 卫临当即将情况向我作了详细汇报。 原来摩格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被我当众痛斥,岂肯善罢甘休。 我以为是蚊子叮的那一下,其实是他的手下趁我不备,将一枚毒针刺入脖子。 太医院束手无策,也不怪他们无能,中医本就不擅长外科手术。 还是傅恒连夜前往密云,求教东方老叟后,用一块吸铁石将银针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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