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 卫临恭身:“娘娘,您是不是也……” 我点点头,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当即叫来射月耳语几句。 射月匆匆而去。 卫临已经将孩子平放在桌子上,自己则蹲在上方,小心地扒开孩子的头发。 他一点一点地排查,忽然,双手停止了动作,侧眸看了我一眼。 我会意,急忙走过去,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见头顶正中处,赫然出现针眼大的血痂。 果然有问题。 这时射月也回来了,将一块吸铁石递给卫临。 卫临将吸铁石对准血痂,慢慢地往外吸,先是一点银色冒头,接着半根,直至全部取出。 那银针足有半寸长。 “我可怜的锦儿。”皇贵妃肝胆欲裂。 一想到孩子这几天受的罪,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是谁干的,我要将她碎尸万段。”纯懿咬牙切齿,那张美丽的脸庞因恨意而变了形。 还会有谁? 我急忙安抚住纯懿,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经过一番商量,她留在宫内配合卫临救治六阿哥,由我去养心殿汇报。 皇帝听完我的汇报,钢牙咬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怀疑章弥?” 我点点头,这件事他大概率脱不了干系。 “朕马上派人将他带回来,在拿到口供前,此事暂时不要声张,连皇后也要瞒着。” 英雄所见略同,我和皇帝不谋而合。 六阿哥的情况一天天好转,但对外仍是说孩子哭闹不止。 但章弥那边并不顺利。 他被秘密关押在刑部大牢。 那边的刑讯比慎刑司不知恐怖多少倍,但他始终不吐口。 眼看再拖下去,六阿哥康复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我当即去见皇帝,说出了我的想法。 皇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专属太医,章弥情知自己逃不掉。 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 所以他选择了硬扛。 “皇上,您能不能给章弥一个保证,只要他供出背后指始人,便保他全家老小无虞?” 皇帝略一沉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当即叫来苏培盛,让他去刑部大牢一趟,传皇帝口谕。 很快,苏培盛便回来复命。 “章弥招了没有?”皇帝沉声。 苏培盛恭应:“全招了。” “到底是谁?”怒气升腾,皇帝的声线拔高了数度。 苏培盛又恭身作答:“是……皇后。”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皇帝复开口:“他还说了什么?” “之前给皇贵妃娘娘药里下红花,也是受皇后指使。” 皇帝想起上次安氏对皇后的指证,只怕也是真的。 当时安氏便提出审问皇后身边的人,想着皇后的颜面也是朝廷的颜面,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随便。 “传旨,将皇后幽禁景仁宫,身边的人全部打入慎刑司,给朕好好的查,看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皇帝怒火中烧,抓起龙案上的茶杯掷向地上。 苏培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奴才这就去办。” 剪秋从小跟着皇后,感情深厚,竟是宁死未吐出一句对主子不利的话。 江福海很快便招了。 养心殿内,气氛肃杀。 苏培盛不敢隐瞒,将皇后做的桩桩件件一一回禀。 “皇上,纯元皇后的死因……” 皇帝微垂的眼眸抬起,直视得苏培盛顿了顿,方才硬着头皮道:“也与皇后有关。” “大胆。” 皇帝怒声,几乎掀翻屋宇。 令苏培盛吓得就地跪倒,连说“奴才不敢”。 他从龙椅上起身,阴沉的脸,浑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无不令人胆寒。 皇帝径直走到苏培盛面前,“你说,一五一十的说。” 纯元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他这一生,美好的东西不多,若有那么一点,大都是纯元带给他的。 听到纯元被伤害,皇帝如同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一道闷雷击中。 “奴才问过太医,说芭蕉性寒,平时少吃些倒无妨,只是有孕的女子千万不要轻易碰食。” 随之,苏培盛将略通药理的宜修,如何利用掌握的医学常识,残害姐姐纯元及其腹中胎儿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对皇帝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 自已多年的枕边人,竟然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妻子,他一时间感到无法接受。 皇帝死死地盯着苏培盛,整件事像把利刃直戳他的心窝。 半晌,皇帝才转身走向龙椅。 他坐在龙椅上,深深呼出一口郁气。 “果真是她。” 其实皇帝偶然也会怀疑皇后,只是他没有证据,加上太后坚持,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 所以,他一直没有追查纯元的死因。 一天没有真相,皇帝就可以自欺欺人一天,纯元只是因为自身原因导致一尸两命。 “皇上,还有很多啊。”苏培盛继续。 “她与纯元是亲姐妹,她待纯元既恭敬,又谦和。”皇帝仍是不敢相信,回忆着过往种种。 与其说他不敢相信宜修杀死了纯元,不如说是,他不愿承认是自己,亲手将心爱的女人交到了凶手手上。 “带她来,我与她多年夫妻,朕相信她筹谋储君,朕也相信,她戕害嫔妃,残害皇嗣。可是纯元的事,朕要亲口听她说。”
第77章 帝后决裂,死生不复相见 苏培盛领命,很快将皇后带到养心殿。 宜修跪在大殿正中,冰凉冷硬的地砖不及她心中一丝的悲凉。 面对皇帝的质询,她一副哀莫大如心死的神情,“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何必再来问臣妾呢?” 当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已释放,皇帝眼底只剩下厌恶,语气倒是平和。 “若非等你亲口认罪,你以为朕还愿意见到你这张脸。” 呵,宜修唇边竟然浮出一丝若讥若讽的笑意。 “臣妾只是想,若姐姐还在,皇上是否还真心喜爱她逐渐老去的容颜?” 皇后开启了灵魂拷问。 姐姐或许是幸运的,死在了最花样的年华,也是他最爱她的时刻。 后宫的女人如园子里的花,今儿谢了一批,明儿又开了一片。 纯元也会老。 她若还活着,还真不一定能赢得过那么多,如雨后春笋般娇嫩、新鲜的女人。 宜修伸出双腕,亮出一对翡翠玉镯。 不是最贵重,年代也久远,早已不复当时的通透。 却是她最珍爱的首饰。 纵然后来成为皇后,拥有珍宝无数,她仍是珍惜如命,从不离腕。 “这对玉镯还是臣妾入府的时候,皇上亲自为臣妾戴上的。”宜修低头,一边抚摸着温润玉镯,一边细细打量,“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陷入回味的宜修娓娓道来。 “当年,皇上同样指着此环跟臣妾说,若生下皇子,福晋便是臣妾。可臣妾生下皇子时,皇上已经娶了姐姐为福晋,连臣妾的孩子也要被迫成为庶子,和臣妾一样,永远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 庶出二字对于宜修来说,是一生摆脱不掉的宿命和耻辱。 而这对玉镯曾经带给她希望,最后却成了锁住她一生幸福的手铐。 “即便朕立了纯元为唯一的嫡福晋,你也是仅次于她的侧福晋。” 皇帝痛心疾首,声量不自觉地拔高。 宜修一听,顿时激动上头。 “本该属于臣妾的福晋之位,被她人一朝夺去;本该属于臣妾儿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属他人,臣妾夫君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说到激愤处,宜修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她要索命就尽管来索呀,免得臣妾长夜漫漫,总梦见我的孩子向我啼哭不已。孩子夭亡的时候,姐姐有了身孕,皇上你只顾姐姐有孕之喜,可曾还记得臣妾与你的孩子啊?” 宜修痛哭流涕地说,孩子还不满三岁,高烧烧得浑身滚烫,不治而死。 她伤心欲绝地哭诉。 那晚,自己抱着儿子的尸身在雨中走了一晚上,想走到阎罗殿求满殿神佛,要索命就索她的命,别索儿子的命。 说到这,宜修彻底爆发,状若疯癫,“而姐姐这时竟然有了孩子,不是她的儿子索了我儿子的命吗?我怎能容忍她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呢?” 十几年夫妻,两两相望,一个生厌,一个生怨。 皇帝只看到皇后眼底的恨,瞧不见她心里的伤,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只换来他一句“你疯了”。 “是朕执意要娶纯元,是朕执意要立她为福晋,是朕与她有了孩子,你为什么不恨朕。” 皇帝一边敲打着龙案一边怒吼。 宜修对上皇帝的眼睛,声音充满绝望与无奈。 “臣妾多想恨你啊。”她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太后娘娘驾到”,太后扶着竹息姑姑的手腕走进大殿。 皇帝稳了稳心绪,急忙起身迎接,“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太后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的太师椅坐下。 皇帝明知故问:“皇额娘这么晚还亲自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太后重重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他的后宫。 “皇帝,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帝道:“乌拉那拉氏德行大亏,实在无脸再坐在皇后位置上,儿子打算废后另立。” “你口口声声乌拉那拉氏,连皇后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可知你的身上也留着乌拉那拉氏的血,纯元也是乌拉那拉氏。” 太后又道:“皇帝,你还记得纯元临死之前说的话吗?” 皇帝当然记得,纯元临死前伏在自己腿上,要自己答应她,以后善待宜修。 所以他一登基便立了宜修为后。 这么多年,虽然早已没了爱,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皇后乌拉那拉宜修幽禁景仁宫,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 帝后决裂这一幕与剧中情节一样,只不过因我的干预而提前发生。 太后出面阻止废后,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之前力保宜修是没得选,如今有了纯懿,她还是不让皇帝废后。 想来也是出于制衡的考虑吧。 保持一后一皇贵妃都出自乌拉那拉氏的现状,才是最保险,也最有利于掌控的局面。 而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皇帝是个大渣男不假,但他有句话说的对,是朕对不起你们,要恨就恨朕。 宜修是不幸,但她不该将自己的不幸怪罪于其他嫔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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