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身穿一袭深青色长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映衬出她清丽的面容。 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好奇的期待。 街市的繁荣超出了她在深宫中的想象——各式各样的摊贩、满桌的山珍海味、绝妙的手工艺品......这一切都新鲜而诱人。 她仿佛一只刚刚解开镣铐的鸟儿,飞翔于无边的天地之间,自由自在。 方妙与姜雪宁也着了男装,跟在她身后。 三人或在书肆前驻足细览,或在玩具摊前掷金购乐,或在丝绸店前对着琳琅满目的布料挑选着。 当逛到腿脚生疲的时候,三人挑了京城闻名的顺风顺水酒楼,坐在二楼依窗而设的雅间中休憩。 一边低头品尝着佳肴,一边抬眼俯瞰着楼下热闹的街市。 “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可是谢先生的侍卫?”沈芷衣满足地放下手中的竹箸,好奇地问道。 她在瑀州见过此人,一直跟在谢危的身边。 姜雪宁无奈地微微点头:“他是有些过于小心了。” “哪里需要那么担心。”方妙将混着红烧肉汁的米饭送入口中,语气轻松地说,“如今的京师,安全得很。” 如今的大乾,平南王已死,薛家流放。 与薛家、平南王相关的朝臣抓得抓,贬的贬。 境外大月又内乱不断,边境太平。 眼下皇子降生,更是吉兆。 京师更是天子脚下,哪还有贼子敢作乱? “你还好意思提。”沈芷衣脸色突然正经起来,头一扭就盯住方妙,“薛烨对你做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为何你不告诉我?难道是我们之间的情谊淡了?” 姜雪宁亦以严肃的态度望向方妙,点了点头。 “哪能!”方妙嘴里匆忙咽下饭食,急切地辩解道,“那时你们俩都不在京师,我怎么说呀?” “尔后宫变之事接踵而来,宫中有多少事宜等着你去处理?宁宁又一直在照顾谢先生,我如何找机会与你们言说?” “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嘛!而且薛烨都......咳,那样了。”方妙呵呵了一声,“我也算出了这口恶气。” 沈芷衣与姜雪宁想到薛烨的遭遇,脸色也不太自然起来。 “你呀——”沈芷衣浅笑着轻轻地拍了方妙一下,“下次有这类事情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定替你作主。” “没问题!”方妙笑容满面地昂起头,“有公主殿下给我撑腰,我岂不是能在大乾横着走?” “你是螃蟹吗?还横着走!”沈芷衣没好声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三个少女笑成了一团。 “你是不是快要与张大人成婚了?”沈芷衣突然想起来,关心地询问,“婚仪筹备得如何?” 方妙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眉开眼笑地盘算了一下:“基本都差不多啦,帖子也备好了,过几日就送给大家!” 沈芷衣与姜雪宁见她笑脸盈盈,心中欢喜。 “届时我给你添妆!”沈芷衣衷心地为方妙能找到如意郎君开心。 她心中暗叹世事无常。 她曾以为表妹薛姝会是她最好的玩伴,可是转眼间她变成了背叛者,与薛远联手,意图谋逆弑君。 亦曾以为即使薛太后对薛家再怎么偏心,自已在危难时刻总能够得到她庇护。 可她终究成了被抛弃的棋子,和亲大月。 而现在,真正陪在她身边的人,寥寥无几。 她释然一笑,对着方妙道:“离京之时,苏尚仪曾赠予我一幅避火图。如今对我无甚用处,不如转赠于你,好生参详一番,可好?” “阿?避什么?”方妙充满疑惑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听清。 旁边的姜雪宁忍不住捂嘴偷笑。 “是避火图!”沈芷衣再次强调,“你家中定会帮你安排,但不一定有宫里准备的精细。晚些时候我派人送到你府上!” 避火图?! 当方妙终于理解过来,那是古代女子婚前用以了解洞房的书画后,脸上不由‘轰’的一声,满是通红。 她慌乱摇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已留着参详吧!” “有什么好害羞的!”沈芷衣抓住了方妙的手,戏谑而温柔,“你我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是啊是啊,你我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不妨你就把这份礼物送给宁宁吧!”方妙趁机推诿。 姜雪宁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这把火烧到了自已的身上:“这个我用不上!” “你和谢先生的事也不远了,哪里用不上!”方妙急切地想摆脱沈芷衣的赠礼。 “我......”姜雪宁想起她与谢危在瑀州时已成事,心中羞涩,“你比我先成婚,你先参详。” “什么叫我先参详?”方妙气不打一处来。 沈芷衣看着两人的互推互躲,犹如戏剧般有趣的场面,笑得直不起腰来。 “给!” 另一边刑部,下值前,陈瀛神秘兮兮地递给张遮一个被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这是何物?”张遮没有接过。 “你便拿着吧!”陈瀛将包裹塞到了他的怀里,语重心长道,“无人的时候再打开,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张遮下意识地接住包裹,皱着眉头地望着陈瀛远去的背影。 他端详着手中的包裹有些莫名其妙。 陈瀛一边走着一边感叹,这张大人年少失怙,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 想必家中也无人教导此事。 好歹同僚一场,自已也算是过来人,送他一本避火图不为过吧? 恩,不为过! ——元宵快乐!—— 第133章 通房的位置 黄昏时分,张遮带几分日间事务的疲惫回到了家中,换下一身官服。 他看着桌上陈瀛硬塞给他的粗布包裹,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缓缓解开了包裹,一本外观平凡得近乎破旧,装帧粗糙,封面暗淡无光的书籍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封面上空白一片,什么字也没有。 张遮有些疑惑地翻开,下一秒血潮瞬间涌向脸颊。 他的双手像颤抖着急忙合上书页,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通红。 那竟是一本避火图! 陈瀛!你实在是......他心中不禁给这位同僚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阿嚏!”陈瀛正在家中用饭,突然觉得鼻子一痒,冷不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身边容貌姣好的女子立即投来关切的目光,柔声询问道:“怎么了?大人可是冻着了?” 陈瀛缩了缩鼻子,笑着接过仆人递来的帕子随意擦了擦:“没事没事,可能是谁想我了。” 他重新拿起竹箸夹起一块肉送到美妇的碟中,柔声劝慰::“夫人快尝尝,今日厨子做的这道菜分外美味!” 近期天气甚好,湛蓝的天空被云彩点缀得愈发辽阔。 而在方府的库房内,却是一副繁忙的景象。 晚秋和晚照跟随着王嬷嬷忙个不停,她们负责将嫁妆与聘礼详列的清单上的每一件物品都一一对照清点。 阳光线透过格子窗缓缓洒入库房。 那微尘漫舞的光影中,金光闪闪的首饰、绚丽多彩的锦缎、古董字画等等静静地躺在樟木箱子里。 晚照看得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缭乱。 方监正只是个五品官员,竟然为了方妙准备了那么多抬嫁妆! “这才哪到哪啊!”王嬷嬷见晚照目光呆滞,不经意间露出了然的微笑。 她翻开账册,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有一些添妆未送到呢!比如长公主殿下呀,姑娘的外祖家,还有定远侯家姑娘的添妆也未到。” 晚照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长公主的添妆赐下,那些其他侯府和亲朋的份又算得了什么? 皇室的添妆,何等荣耀! 晚秋倒是未想这么多,她觉得核对这些都快累死了,不如去伺候方妙来得简单。 王嬷嬷笑着道:“你们两个都是姑娘房中的大丫鬟,咱们方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待到你们出嫁之时,也会有一份体面的嫁妆。” “多谢嬷嬷。”晚照话音刚落,晚秋的声音却自她背后响起—— “我才不想嫁人呢,我要永远跟在姑娘身边!” “好好好,你就跟在姑娘身边,届时方家与姑娘给你养老送终。”王嬷嬷笑了起来。 晚照的笑容僵在脸上,晚秋这番回复打了她的脸。 她正犹豫着如何言说才能向王嬷嬷表示自已对方家对姑娘的忠心,便见一个小丫鬟敲响了库房的门,说方夫人找王嬷嬷。 “这便来。”她将账册交给晚秋,托付道“你们俩先点着,过会儿我再来核对。” 晚秋和晚照纷纷应声。 待王嬷嬷离开库房后,晚照看着这里头的一切,咬着下唇。 一份体面的嫁妆……晚照心中轻哼。 她们的嫁妆,可抵得上这些满库的瑰宝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哪怕只是眼前这对缠金掐丝镯,便足够寻常人家殷实度日。 晚秋发现她对着樟木箱子里的镯子发呆,便调笑道:“晚照姐姐,你是不是想嫁人啦?” 晚照的反应如惊弓之鸟,立马摆手连声否认:“不不不,没有!” “那可有心上人?”晚秋停顿了一下,再次发问。 这次的提问让晚照的话声戛然而止,库房内的嘈杂声忽然显得遥远了起来。 晚照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绯色的身影—— 宛若竹般清冷峻拔,淡雅从容。 “晚照姐姐?晚照姐姐?”晚秋的呼唤仿佛遥远的岸上之声,将晚照从回忆的河流中拽回,“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晚照勉强挤出一笑,忽然话题一转,“晚秋,你可知张大人有何喜好?” “你说远未来姑爷啊。” 晚照点头,一边假装清点物品中的珍珠翠玉,一边装作随意地解释:“你我日后皆要随着姑娘进张府,若能知晓张大人的喜好,未来也不至于丢了姑娘的面子。” 说得也是。晚秋点了点头,好好地想了一番:“张大人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她挠了挠鬓角,眼前一亮:“他喜欢我们家姑娘!” 听到对方这个回答,晚照不由噎住了。 她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试着将话题引下去:“我自是知道张大人喜欢姑娘。就是他还喜欢哪些?比如喜欢哪些吃食、哪些颜色、喝茶有哪些习惯、喜欢哪些香料?” “这么多啊?”晚秋被她问得有些蒙,为难地回想着,“张大人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吃食、颜色。习惯嘛......喜欢看姑娘练字?” 晚照嘴角轻抽,这算哪门子什么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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