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镇伟狭隘,带我回竹林小院拜见王叔周婶,我知道他另有目的。 可在那能看见阿兄。 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冷漠。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也未正视我。 他不在意我,却又为何要在李元朗面前说自己已有妻子。 我抑住了想要问个彻底的冲动,回到孙家别苑另作打算。 “开门。” 在我伤神时,阿兄出现了。 我不可置信他会深夜攀爬院墙,可那声音是他的。 我看见阿兄站在窗台下,月色与他融为一起。 我不知道他的来意,心中却很开心。 在得知阿兄计划之后,我才知晓阿兄心里一直惦记着我。 他此番回来,是为我。 *** 大婚在即,之后一个月我都没见过阿兄,但是他说过会带我离开,我信他。 大婚当日,阿兄如神临出现在孙府院墙之上,他拉弓时仿若抵挡千军万马的战将,他的箭羽穿破了孙镇伟的发冠。 孙府护卫如云,阿兄虽说武艺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我担心他的安危,孙镇伟带走了我,我听到前院的厮杀,阿兄会没事的吧...... 孙镇伟疯了,他掐住我的脖颈,我感觉到整个身子悬在栏杆处,窒息的感觉上来堵着我,我挣扎不掉。 却听见撕破暗夜的利箭,孙镇伟倒地不起。 “婉儿。”阿兄立在火光前,我看见他的身影,阿兄张开手臂。 “来。” 他从天麓山救我于水火的画面,在王家村一次次替我解围,离乡时的允诺,诸多回忆滚滚而来,阿兄一次次护我在怀,这就是他,心意都藏在行动中。 我毫无顾忌地纵身跃下,跌入他的怀中。 在他面前,我可以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给他,这是我对他的信任。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紧紧的搂着我,我能感受到他颤抖的力量,他似乎怕我碎了,抱着不愿松手。 往日的委屈都不重要了。 他哄着我,念着我家书里说的话,原来他把我家书上的碎碎念都记住了。 以往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深到何种地步,但是我看到他身上的伤,他把我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不作数?” 原来他一直都记着。 我潸然泪下,把那些委屈尽数扑入阿兄怀中,我毫无保留的倾诉自己的情感,什么都不重要了。 当阿兄看见我手腕上的伤痕,我看见他眼底骇然的杀意,那是无尽的占有。我享受这样的他,却又怀着一丝恐惧,不可控的阿兄,我从未见过。 阿兄没有让孙镇伟死的痛快,孙镇伟濒临绝望中感受自己的死亡,那是一种残忍的死法。 我不在意阿兄何种手段抱负,睚眦必报也好,以牙还牙也罢,阿兄做什么,我都支持。 阿兄带我回了竹林小院养伤,我们打破了那层薄纱,互表心意。 那晚我得知阿兄辞去了京城官职,是为我,他还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就在小小的西厢房,曾经我们无数个夜晚相处的地方,约定终身。 *** 他在书铺写话本攒银子,我以为阿兄缺银子用,他却说。 “娶妻不需要攒银子吗?”我难得见他逗趣,他却似乎故意这般打趣我。 我面颊红了,他却面不改色盯着我。 重阳到了,本想邀约阿兄一块去看灯会的,阿兄居然自己先提了。 这是我与阿兄第一次正式二人独处,身份不一样了。 我自然要重视此次约会,故而多打扮了一下,就一下。 阿兄盯着我看时,我还是不习惯,他的视线过于炽热,眼睛里仿若藏了许多话,他话不多,都装在眸子了。 灯火下,我望着他的轮廓,朝他唇瓣轻点,我心跳骤然跳动不止,原本以为我也能像他一样面不改色,是我高估自己了。 可我不想他看出来,索性转身便走,只让阿兄看得见我的背影。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指尖似乎触碰到一丝温热,是阿兄的手,他的大掌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万家灯火,我们沐浴在暖色里,阿兄的手很暖很暖,我的面颊也很烫,只能别开脸,风吹着我的脸,我嘴角始终上扬。 阿兄带我放了河灯,柳岸漆黑,寂静,仿若能听见彼此的声音,我们眼中都透着情愫,我意会到一个信息。 阿兄想要亲我。 我害怕又期待,但是我没有躲开,定在原地等着他,阿兄呼吸很轻,却被王浩打断了。 阿兄的表情变了。 王浩走后,王卓又来了,阿兄呼吸重了,我看见他眉眼的一股戾气。 应该没错,阿兄不高兴。 原以为王卓走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可他二人再次折返,阿兄鼻尖几乎碰到我,却又打断了。 阿兄生气了。 我也无奈。 他让我在原地等他,真替王卓和王浩担忧,但愿阿兄下手能轻一些。 阿兄回来时,不悦之色已经不见。 保重吧,王浩王卓。 我们坐在清平镇外的塔楼上,晚秋的夜风凉,若非想着好看,早知穿厚一些了。 阿兄似乎察觉到我的不适,将外袍脱下给我御寒。 远处港口船头点着灯火,塔楼上把整个清平镇景色收入眼底,天灯升起。 阿兄的臂弯与我贴的很近,我缓缓靠在他肩头,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无处可躲。 阿兄有些霸道,彼此都很生疏,他引着我,全身无力,似乎喝了醉一般,软趴趴的,只能任阿兄带领,渐渐的,那吻变得温柔又强势,我仿若窒息了,无奈之下只能推开他。 松开时,他的眸子还是带着涣散的,不舍与欲念交织,我也一样。阿兄没有进一步动作,但是他看向我的神情,都是温柔,他一遍遍抚着我的轮廓。 “婉儿,我们早些成婚吧。” 我含着热泪,欣喜若狂,依偎在阿兄怀里,他把冷风挡下,我感受他身上的暖意,那是阿兄的气息。 *** 婚期定在秋后,我期待这天的到来,以前京城所见才子众多,踏入李家门槛求亲之人无数,却从未想过我的夫君会是何样的。 我坐在床榻前,火红的帷幔映着他的身影。 阿兄说:“婉儿,往后年年相守,岁岁相伴。” 我与阿兄额心相抵,我栽入他怀中,依着他。那是我余生中,最稳固的靠山。 我的夫君并非是那京城的高门子弟,也非朝中新贵。 我与自己说:我的夫君就只会是阿兄,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杂念,会不顾一切奔向我的人,他是王林。 往后我们会在竹林小院生活,我炼丹制药,阿兄写话本谋生,爹娘康健,我与阿兄举案齐眉,长相厮守,哥哥药铺风生水起。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教孩子弹琴识药,阿兄教他们识字念书…… 我想与阿兄,风月常新,细水长流。
第81章 午后 竹林小院。 李慕婉捧着托盘,敲了两声门框未等王林应便自顾推门进了。 “阿兄,婉儿刚沏的茶,你温书久坐,偶尔也要出去透透气,周婶和王叔出去了,婉儿晚些也要去寻花影,午饭在锅里,你记得吃。” “嗯。”王林翻书时应了一声,余光映着她裙摆的颜色,又觉不对劲,这里明明是他家,怎得她一声声嘱咐,倒显得自己才是客人? “阿兄,婉儿出去了。” “早些......”话未说完,待他再抬眸时,人影已经出去了,王林听见院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沉叹了一声。 长木桌上的茶香入鼻,他捧起茶盏,品了一口,透着不可察觉的笑意。 屋内似还有她留下的气息,午后的日光洒在屋檐下,小院静谧。 昏暮时,院外有了动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兄,婉儿回来了。”李慕婉鬓间出了细汗,撑在西厢房窗台外朝里看,王林还在书案前温书。 晚风绕在她身后,将碎发吹起,少年视线寻声而去,目光不自觉变得温柔,沐浴在余晖下的人漾出暖笑,冲散他温书整日的疲惫。 “嗯。” 李慕婉似在那张平日冰冷的面容上瞧见几分笑意。 “阿兄,你在笑吗?” 王林未作声,合书起身,及近窗台,盯着汗珠沿着她轮廓滑动,深眸里映着她的笑脸。 “阿兄?”李慕婉歪头一脸茫然。 “吱”的一声,窗毫不留情地关了。 李慕婉蹙起眉,一脸无辜地呢喃,“阿兄这是,又怎么了?” 王林侧回身,在她看不见的屋内,少年笑如朗月入怀,把不自知的爱意藏起。
第82章 天伦 长街点起烟火,人流陆续归家,姐弟俩从学堂下学,摇摇晃晃踩着小步,终于看见王家铺子。 王林瞧着时辰,从后院端出膳食,眼神温柔朝柜台的李慕婉瞧了眼。 “阿兄,依依和思礼还没下学呢。”李慕婉在拨算珠,闻着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今日进药材和丹药的单子较多,木雕的也不少,她算完最后一笔账,规整账台。 王林搁下碗筷朝她走去,手臂自然环过腰身,理顺她额前垂下的发丝,“算着时辰也该到了,婉儿累了吧。” 近日许立国被王林遣回清平镇帮衬李奇庆药铺生意,便没有接送两人下学,王依依去学堂前拍着小胸脯跟爹娘保证自己能行,还能照顾好弟弟。 “娘亲,爹爹。”王依依牵着王思礼跨入铺子门槛,身后的书箱压着小背,两人面颊红通通的,还喘着息,想来是走累了。 王思礼仰起小脑袋也跟着一块喊爹娘。 夫妻两抬眼一瞧,小人儿已经卸下书箱,爬上小凳撑起身子,往长木桌凑前,深吸一口。 “好香啊,爹爹今日做的什么好吃的?”王依依摸着小肚子咕咕叫,仰头去看二人,王思礼也学着姐姐的动作凑前嗅了嗅。 铺外响起曾父训斥大牛的声音,王依依扭头正要看个究竟。 “你们爱吃的,乖,让爹爹带你们去净手。”李慕婉目光柔和,俯身蹲下,擦净王思礼面颊的汗珠,又替王依依理顺鬓间贴的乱发。 “爹爹,”王依依看着王林,撒娇地张开手臂,“要抱。” 王林已经蹲下身,展开双臂,两姐弟相视一笑,古灵精怪,纵入爹爹怀里,他一手一个轻而易举抱起,起身转向后院。 李慕婉看着父子三人,后院传来孩童的嬉闹,她已经见怪不怪,定然又玩起了水仗,温婉的面容看不见岁月的痕迹,扬起的笑意暖人。 碗筷摆好,再盛好汤,后院笑声越发急促,李慕婉知晓定然又是王林给两人拋了起来,不然不会笑得这般无节制。 她叮嘱道:“阿兄,洗好了便出来吧,饭菜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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