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气定神闲的姿态,项籍微微眯眼,辨出了他的身份。 “韩信!尔可敢与我一战?!” 韩信不料他竟能在群臣中精准点出自己的名字,他回道,“项羽,久闻其名。韩信亦愿亲自领教一番。” “好小子。”项籍没料到他竟然答应得这般爽快,眼眸中燃起熊熊战火。 他抬头,越过百官和那位长公主,目光直视阶上的嬴政。 “始皇帝,你可敢与我定下赌注。若我败了,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任你们处置。但我若胜了你们大秦的兵仙,那你便要下令放过除我之外的项氏一族!”项籍说道。 他知晓嬴政绝对不会放过西楚霸王,但他希望族人莫要再受他的牵连。 项梁面露不忍,“籍儿……”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命换一命,籍儿才是项氏一族真正的希望。 这个狂妄的小子就是楚将项燕之孙,和他爷爷一样让人讨厌。 嬴政眼眸冷漠:“你的筹码太少,让朕提不起兴致。” 败了便任他处置,可他们现在在朕的手里,可不就是任他生杀予夺? “呵,您说这句,莫不是怕大秦的兵仙输给我?损了你们秦人的颜面?”项籍反问道。 这话堪称挑衅之举。 熙和微微蹙眉,众臣窃窃私语。 嬴政不是第一天当皇帝了,他知道这是激将法,对付这种嘴硬的小子,他有的是办法。 然而,韩信这时上前一步,向他恳求,“陛下,请陛下准许臣与项羽比斗,信绝不会让陛下与太子失望。” “好,既然你们二人皆有意,那朕便成全你们。” 嬴政望着模样狼狈的项籍与项梁,说道,“比斗之日便定在三日之后。” 嬴政说完,就让侍从将他与项梁带了下去。准许他们调养三日,以免到时候对方输了,借口是胜之不武。 廷议结束,韩信立刻至熙和身侧。 熙和却像是没瞧见他似的,自顾自地与几位臣子交代近期的任务。 然后便是刚回来复命的陈平。 “此去辛苦,但你放心,父皇不会再调任你去别地了。”熙和说道。 就算父皇还有这心思,她也会拦住的。 陈平唇角带笑,“还未恭贺公主继任太子之位。” 熙和说道:“这也多亏了你们相助。先生立了大功,熙和亦不会亏待先生。” 陈平再次道谢,“除了项氏一族,平此行亦有意外之获。” 熙和起了兴趣:“哦?” 陈平便将自己发现杜危尸骨之事道之。至于偶遇张良却又被其逃脱之事,他虽不欲隐瞒,但是四周人多眼杂,此时不是交代的时候,还是等返回府上,再与公主私下告之为宜。 “……公主欲如何处置其尸骨?”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熙和的内心已然宁静,“……杜家全家皆已伏诛,人死债消。你写一份公文交与廷尉,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二人又聊了些朝政之事。 韩信也没有打断他们,就默默地站在熙和的右侧方,直到陈平离去,公主身侧再无旁人,他才上前赔罪,“公主,信知错。” “错在何处?”熙和没有看他。 “未与公主商议,便央求陛下准许与那项羽比斗。”韩信说道。 “既然知晓,为何要应战?你可知那项羽天生神力,又是武将世家出生,自幼习武。若论单打独斗,你未必能胜他。”熙和说道。 韩信拽紧了拳头,“公主,信这段时间勤习武艺,必不会损了大秦的颜面。” 熙和有些生气,“我在意的不是你们之间的输赢,而是你的性命。于兵家而言,胜败乃是常事。常胜将军难有,输了便也罢了,丢脸也只是一时,可那项羽已是困兽,失败对他而言便是死。若他趁比斗之际,对你下死手,你防得住吗?” 韩信抿紧了唇。 此事,他确实未能仔细思量…… 熙和叹息一声:“罢了,事已至此,你这几日便好生备战。我这便去与父皇商讨你们比斗的规则。” — 项籍和项梁万万没有想到,始皇帝的人将他们带去的地方竟是咸阳郊外的一处驻地。而这里已经住了人家。 项伯本在劳作,注意到被带来的人后,当即扔下了扫帚。 “二哥!” “三弟,你竟也在此!”项梁感慨万分,环视着四周,竟全是项氏一族的族人。 大家不分亲疏,纷纷上前与他们二人问好,其中便包括了项庄。 “籍兄。”项庄怯怯地喊了一句。 项籍打量他这位堂弟,发现他脸颊红润,身形健硕……奇怪,秦人似乎并未苛责他们。 “你是何时被抓来的?” “我待在这里已有半年了,比伯叔还要早一个月呢。”项庄说道。 天幕说项氏一族会起兵叛乱,所以秦人就将他们一个一个撬了出来。他待在这里时,还还想着族人们是否能将他救出去。可随着被抓的族人们越来越多,希望越来越渺小。如今,就连籍兄和梁叔都被抓来了。如今,项氏一族半数以上的人都在此地。 项庄清楚地知道,如果说项氏一族注定会出现一个能威胁大秦政权的西楚霸王,那必然是籍兄无疑。 只要他们没有抓到项籍,那么自己便是安全的,尚有利用的价值。可是……籍兄在此……看来,秦人很快便会将他们处置了。 项籍看出了他的失落,承诺道:“你放心,我会保你们平安的。” 项伯只当他是玩笑话,如今项籍都已沦为阶下囚了,哪还有能耐将他们都救出去? “籍儿,叔父已经被关了几个月了。这秦军每日轮班看守,戒备严密,根本寻不到逃脱之机。” 项籍便将自己与始皇帝的赌约道给众人听。 “……只要我胜了那韩信,那个暴君就会践行诺言,放你们自由。” 项伯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若有机会获得自由,他当然是希冀的。可听项籍这意思,无论输赢,他都没有活路,让一个小辈拼命为他们争取生机,这叫他心里实在难受。 “……那始皇帝应得如此爽快,莫不是会耍诈?” “籍儿,你要当心,那些秦人最好颜面。恐怕他们会定下不利于你的规则,”项梁也说道。 “他们若真行此举,便是惧怕我,那是再好不过。但他们无论怎么比,都无法脱离武将的范畴。叔父放心,籍儿定会取胜。”项籍眼里闪过锋芒。 这一次,他不可能败给韩信。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次日,章台殿内,在文武百官以及项氏一族代表的见证下,侍官宣读规则。 “陛下有令,比斗分三场,分别为文斗,箭术,与演兵布阵。一日一斗,先得二者为胜。今日的比斗为——文斗。” 项籍的面色骤变。 经天幕指点,谁不知道他项籍自幼讨厌读书,论治国策略,他根本谈不上一二! 这秦人果真歹毒! 随同的项梁等人纷纷皱眉,正当他们欲表达不满,求个说法之时,熙和上前一步,主动说道,“第一场的文斗考察的是兵法。由我们这边的文官出十题,项氏一族再出十题,二者合并,由侍官再行抄录,考校他们二人。之后再公布答卷。你们意下如何?” 陈平这时接话,“韩信的身世你们大致也清楚,被我们带回咸阳前,不过是个在淮阴之地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更别提是接触过兵法了。而你们项氏一族武将出身,小辈们定然自幼熟读兵书。将军战场对弈,岂会不通兵法?这次比斗,我们并没有占你们便宜。” 项梁这么一思考,觉得也不无道理。 虽然韩信有兵仙之名,但也是日后成就的名声,而且各自命题,彼此皆可取各自擅长之处,听着倒也公平。 “叔父,答应他们!”项籍说道。 既然是考察兵法,那他便不该露怯。 项伯这时也微微点头,“二哥。” “好。”项梁答应了。 于是,为了避免干扰,侍从将项籍和韩信邀入了内殿等候,项氏一族与他们各分一殿命题,互不干涉。 尉缭向熙和建议:“太子,韩信住在您府上,您对他定然知之甚多,此次兵法就由您亲自命题吧。” 然而,熙和却是推拒了:“太尉不是一直想指点韩信吗?此次命题,不如由您操持?” “老夫虽然爱才心切,但此次比斗,涉及颇多,还是由太子主持为宜。”尉缭说道。 若他出题太难,已致韩信输了,陛下的颜面恐怕就有些过不去了。 熙和:“您似乎小瞧了兵仙之名。那孩子在我府上时,敏而好学,借阅过我所收录的所有兵书,包括太尉您亲自所著的兵法。” 尉缭大为惊讶:“太子的意思是……” “您可以从各家兵书中随意取题考校。”熙和面露笑意。 “放心,这局,他不会输。” 尉缭闻言,便不再推辞,提笔开始命题。 而另一边,项梁等人还在为考哪几个兵书的没有而焦头烂额。 “二哥,您之前考过姜太公的六韬,籍儿想必还记得,不如就出其中之题?”项伯建议道。 项梁这时却有些不自信。 几年前项籍倒是答得上来,可近期忙着躲避追兵,他倒是少问,也不知那臭小子还记不记得。 “不如考孙子兵法?整卷只有数千字,籍儿应该会的。”见项梁犹豫,项伯改口建议。 项梁这时已经做了决定,“还是考吴子兵法吧。” 这本书比孙子兵法字数更少,而且他前段时间还与籍儿问答过,若那小子敢答不上来他出的题。等这场文斗结束,他定要将他抽得屁股开花! 项梁与项伯商议好,便陆陆续续动笔。半个时辰后,双方各自都出好了题,再由侍官统一抄录完。 熙和让侍从再呈给项梁查看,以示两份竹简皆未动手脚。 项梁过目后,略微松了口气。 他知道秦人已造出了纸,正担心籍儿会写不习惯。可是文斗比试却仍用竹简,这位长公主心思细腻,倒是没有在此处刁难他们。 “可。” 话音刚落,侍从便将考题分别送至两人案间,并在大殿中央点燃了香烛。 项籍方才等得都快瞌睡了,如今临近开考时,内殿里附近倒是坐了不少人。 有好奇看热闹的文武百官大臣,以及为他无声助力的叔父等人。项籍环视了一周,见到了那位长公主,但却没有看到那个暴君。 难道对方自信他赢不了韩信,所以干脆未来观赛? 项籍想到如此,内心愤怒不已,隔空瞪了韩信一眼后,这才提笔作答。 这第一题简单,他还记得叔父问过他,莫非是叔父命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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