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从这位华生医生描述朋友的文字里读出了什么卑劣和自私么?”瑞尔兴致勃勃地问道。 “那倒不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夏洛克福尔摩斯,知道他的性质,是个侦探。”杜比说,“所以我现在要去拜访他了。” “希望他别像我的那些前信徒一样,那么难看的逃跑。”杜比说,他将厚厚的简报本子塞进了柜子里,“你们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不愧是无私之人呢。”瑞尔说,他打了个哈欠,“但是可惜我困了。” “说不定你会有什么收获呢,”昨日之王笑着说,“那位名侦探对我,虽然好像止不住的渴望和信任,但是他似乎有一根名为理智的钢弦勒在他那可怜的脖子上阻止他的灵魂靠近我,即使死,也不愿意成为我的孩子。” “他对我们的危险有过分敏锐的认知。”瑞尔说,“所以我觉得杜比会够他受的。” “毕竟杜比是人类一开始会全然觉得无害,越相处越会陷入无名的恐惧之中的那种存在。”哈尔芙抽了口烟,“可惜他的性质如此。” “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像你一样前呼后拥的。”西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是个高大的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血迹斑斑的衣服。 杀戮之王。 十三王之中最为臭名昭著的几个。 而正如卢纳所说,他们是以人类嘴里厌恶,内心渴望的事物命名的,所以西恩也算颇有权势。 “詹姆斯莫里亚蒂的事,我诚恳地向大家道歉,”西恩不快地倚在了椅背上,“我承认,我的确不该去接触那种东西。” “他不渴望你?”哈尔芙看了他一眼。 “他想要侵占我。”西恩说,“毕竟我的性质是最不需要开发技巧的哪一种。” “他也想要侵占戈尔德。”他说,“他们所谓的科学家的严谨,就是即使眼前出现的神明,也要证明,也要摸清运行的原理。” “当然我们知道他的侵占最后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对这种僭越还真是令人熟悉的不快啊。”西恩微微地张开了嘴,露出了尖锐无比的犬齿。 “你不去提醒戈尔德?”哈尔芙说。 “戈尔德对此过于感兴趣了。”西恩摊开了双手,“她说,她平素就最喜欢这种事,所以她决定投身这场游戏。” “搞不好会毁灭的。”哈尔芙转过了头。 “也不是每一位王都像你这样生性稳定的。”西恩耸了耸肩,“比方说戈尔德,她最大的爱好不就是引诱人类去侵占她,然后最后欣赏他们的一切都被焚烧殆尽的绝望么?” “要不然为什么甚至不会以真名示人。”西恩说,“她是诱饵也是猎人,还是最疯狂的那种,冒着猎物和自己同归于尽的风险也要去挑衅猛兽。” 哈尔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每一位王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卢纳么?”敲门声不疾不徐地以一种特别的疏离的方式响了起来,华生将水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拉开了门。 一团半透明的物质在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突然凝聚成型,成了一个青年男人,穿上了一套和他现在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 “华生医生,”青年彬彬有礼地笑道,伸出了一只手,“幸会。” “我知道您的名字,也知道您服过役,受过伤,如今是一位医生。”青年笑着说,“所以现在您应该知道我叫杜比,被册封为大公王。” “经历似乎有点多,您需要一会来消化么?”他问道,“我来伦敦有一件想做的事情。” “所以您和您的朋友,要调查我么?” “每调查到我一个情报,我也会知道一个你们的同等分量的隐私。”杜比笑着说,“您现在应该对这种原理有点感觉了。” “那么要继续么?” 第13章 青年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十指交叉,这个姿势似乎表示自己完全温良无害,不会主动出击,注视着屋里的另外两个人类。 “唉,杜比。”他闻声转过了头,看到了那个铂金色头发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抬起了一只手用力地挥了挥,对这份久别重逢表示快乐,“你怎么来这里了?” “没什么。”杜比笑了笑,抬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摆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不打算告诉你,因为你的目的对我来说简直像是油浮在水上一样,用我的目的去换这个太不值得了。” “不是说你是最无私的人么?”卢纳扑到了沙发背上,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杜比的脸,“这种事情居然不告诉我。” “你那个空空如也的大脑,”杜比笑着说,看上去有几分无可奈何,“简直是我的天敌。” “我的大脑哪里空空如也了。”卢纳不满地说,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后拉着,华生对这个力道不由感到了一阵惊恐,如果是个人类的话,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但是杜比甚至没有感到窒息,只是不满地用手扒拉着少女的胳膊,“我每天都在想很多事。”卢纳强调道。 终于脱困的杜比抬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卢纳听话地闭上了嘴,然后少女的目光落在了房间的另一边,“你们请杜比来做客么?” “如果说探查情报的话,杜比最厉害了。”她热情地说,“我可以给他担保。” “而且他也不收酬金。”少女强烈推荐着她的朋友,“但是他说他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地为人类办成过一次任务,所以请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吧。” 华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卢纳,我们谁也没有质疑他这方面的才干。” “哦哦,其实我觉得酬金还是应该给一点的。”卢纳认真地说,“杜比每次都被跑单,人类到了最后,总是直接跑掉了,或者疯了死了,就没有谁付给他报酬过,真的好可怜。” 能跑掉已经算是精神很顽强的了,华生忍不住在心里想,看到卢纳真的不能理解她这位好朋友对人类来说是多么深沉的恐怖。 也许对于他们这种生物来说,这种浸染侵蚀人类精神的行为不过是生存的附加品,甚至不值得重视。 然而对于人类的神经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因为凡人皆有一个装着骷髅的衣柜。 杜比站了起来,“我就是来送个消息的。”他笑了笑,“然后接下来的七天,我会进行行动,当然会留下痕迹。” “你们可以找到这些痕迹,然后了解我。”他说,伸出手摸了摸卢纳的头,“怎么样,或者我们约定一个报酬。” “听上去人类还是很在意报酬的。”杜比笑了笑,“不过我一贫如洗,估计也没有什么能让你们看重的。” “再见,卢纳。”他挥了挥手,“最近不要和西恩或者戈尔德来往。” “唉。”少女偏了偏头,“为什么?” “你知道,他们的狩猎被人打扰了会不高兴的。”杜比轻描淡写地说,“我可不想触这两位的霉头。” “好吧。”卢纳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那你一路顺风。”她对着青年的背影挥了挥手,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怎么样。”华生坐在了小沙发上,让自己陷了进去,“要和这么一位可怕的王对峙么?” “实际上,”福尔摩斯抽了口烟,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壁炉中的灰烬出神,里面还残存着一点小小的火星,“他方才泄漏了一件事。” “所谓获得同等的情报,恐怕只是名称相同。”他说,“而不是如他所说的相同重量。” “你看,卢纳的目的和他的目的可以进行交换,但是他并不能通过这个能力窥见卢纳自己都不知道的真实目的,只能和她浅显平淡的日常目的对换。”福尔摩斯说,“恐怕想要从这场游戏中少吃亏,得做些文字游戏了。” “看来你是打算接下了。”华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够刺激是么?” “不过得先测试出这位无私之人的几个性质才行。”福尔摩斯说,他灰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用钢笔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1、产生错误的认识会发生什么 2、没有主观意识到却已经获取的情报会不会发生置换 3、被获取情报之后会对人产生何种影响 卢纳坐在了沙发上,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杜比从来不和我玩这种游戏,我要不喜欢他足足一整天。”她说着梦话,然后瞬间睡着了。 “不喜欢他一整天,这件事对她来说很严重么?”华生轻声说,他拿了一个毯子过来,放在了少女的身上。 “我感觉她对杜比格外亲昵。”福尔摩斯看着炉火,余光看到了睡着的少女,压低了声音,“对哈尔芙有些敬畏,对瑞尔似乎也没有人类会有的那种天生的依赖感。” “为什么呢?”福尔摩斯说,“而且我有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华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黑色封皮的书,《神秘符号与力量》,福尔摩斯在里面做了标记,另一边露出了一些书签的头部,华生打开了一个被标记的页码,“水与鹦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对符号应该是这位杜比的。”福尔摩斯说,“我的问题是,她对人类一无所知,但是好像却读过你发表的文章。” “也许是她的朋友给她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华生说,“或者是帮她订了报纸。” “也有一种可能,”福尔摩斯低声说,“是这位杜比的功劳。” “你看他的道理,我们但凡对他了解一个情报,我们相同的情报就会和他置换,然而我在遇到卢纳之前的确被卷入了某种神秘事件,然后我开始读这本书和图书馆里其他相关的资料。”福尔摩斯说,“我肯定探查到了不少关于他的情报,并且把这一类,归到了一个生物的身上。” “然后我遇到了卢纳。”他说,“所以他所谓的探查目的,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 “这个游戏不过是神明在玩弄人类。”福尔摩斯双手合十,灰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灰烬。 华生往后仰了仰,他用书盖住了脸。 “我知道,他们实在和我们不是一个纬度的生灵,但是他们毕竟数量稀少,也似乎受着重重束缚。” “我从不算十足的人类中心主义者,华生。”福尔摩斯出声说道,“只是这些日子我在想一件事,人类为什么会因为理解到他们的存在而失去理智。” “因为恐怖,因为颠覆常识。”华生答道。 “你说的对,”福尔摩斯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颠覆的常识,是一种不必需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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