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湖泊上的白天鹅,她知道人类似乎喜欢在婚礼上送给新郎新娘这种生物的玻璃雕像,“说起来,莉莉丝说天鹅如果失去伴侣,就会孤独地度过一生。” “是的。”弗雷答道,“所以你怎么想?” “它们一定是一种很强大的动物,”卢纳答道,“至少不担心自己种群的数量。” 弗雷失笑了一声。 “是的,你说的对,爱是奢侈品。”他说道,“除非灵魂强大的人,是无法给予爱的。” “也无法收下爱。”卢纳说,“就像很多人没法接受别人为他奉献生命一样是么?” 弗雷点了点头。 卢纳撇了撇嘴,“说的我好像什么懦弱者似的。” “所以。”弗雷笑了笑,“今天的事,就当你送给信徒的一个礼物好了。” 卢纳对这个说法感到了满意,她也笑了起来,锋利的犬齿在半阴的天空之下闪烁着淡淡的冷光。 福尔摩斯在傍晚的时候收到了一封电报,内容很短。 “莫里亚蒂无法进入新世界。” 是卢纳发来的,他想,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试图理解卢纳在表达什么。 莫里亚蒂希望自己进入新世界的姿态无疑作为新神登基的。 那么成为那种生物,需要,福尔摩斯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坐在了沙发上,读着报纸上继续连载的故事,需要袒露自己的一切,不是么? 华生医生的小说似乎想要完整地留住他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无论是他的恶习,犯过的错误,糟糕的不太符合公共良俗的观念,以及他给自己注射**这种烂事无一不被记录了下来。 而且会被千万人阅读,被千万人品评,赞美或者抨击。 他必须把自己的人生和灵魂都切开献祭给世人。 世人方能判断他有没有成为神明的资格。 看来莫里亚蒂是拒绝了袒露自身。 这很正常。 他谨慎的很,他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阴暗的海面之下进行,他甚至无法把自己的肉身公开在公众之前,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别说是灵魂和肉身一同袒露这样的考验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却敢于如此做。 他当然不是什么完人与圣人,他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也不在乎世人到底把他定义成天才还是小丑。 他站在窗前,瑞士的风很和煦,旅店老板贴心地送来了奶酪盘和新鲜的啤酒,并且告诉他今晚会杀羊,要不要新鲜的烤羊肉。 “配上一些黄芥末,简直是离开这里再难得一遇的美食。”他热情地介绍道。 灰瞳男人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这个老板很勤奋,显然对这次赚钱的机会投入了十二分的热情,福尔摩斯看着他每天顶着灰蒙蒙的凌晨起床,将旅馆打扫的一尘不染,他的妻子拎着铁桶,挤着今天的牛奶和羊奶,他们和自己说,有一个优秀的儿子,正在伦敦上大学。 “大概过两年就回来了,”老板说,“所以到时候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学什么?”他友善地问出了两人想听的问题。 “兽医。”他们说,“等到他回来,就可以给牲口看病了,我们这边都是牧羊的,老村医已经快要干不动了,前两天他一不小心把一头牛的牛蹄给修坏了,那牛疼得差点没把他踹倒。” “所以大家都等着他毕业回来呐。” 那真是不错且光明的未来。 这个年轻人应该回到这个小旅馆,成为这些乡亲们尊重的人,然后每年都等在这里,服务来这里游玩的客人,让他们也度过美好的值得回忆一生的几个星期,福尔摩斯想,而不是被送上战场,用来测试新武器的力量,变成疯狂帝国急速运转的齿轮之间的润滑油,或者是沦为**交易的炮灰和被掠夺全部身家的受害者。 他应该有他该进入的新世界。 莫里亚蒂无法进入新世界,他在心里说,不过这本不是卢纳该帮他测试的东西,卢纳越晚专注于她新生的权能,在那个既定的时间点全面转化的概率就越小,对她来说就越容易被权能所撕裂,从而粉身碎骨。 他以为那个少女早就开始转变自己的权能了。 她为什么拖到现在。 为了多做一点么? 帮他做一点? 这的确是他推理出的结果。 按照麦考夫的说法,这些古神自从盯上他开始,就在步步算计着将他裹入这个计划之中,他不过是他们选好的一个工具。 卢纳是有感情的生物么,他想,说不上,卢纳对一切的反应都很奇怪,当然是从人类的视角来说的,她自有她一套因果和逻辑。 而且她笃信于此,也自矜于此。 她是个极度自信的生物,甚至可以说比自己还要自大狂几分。 但是她也并非完全不通情达理的生物,她似乎对人类也注入了特别的感情。 总而言之,虽然很多人会觉得这么说很奇怪,但是她的确是个善良的生物。 所以她闪闪发光如月亮和钻石。 越是这样的生物,那流泻出来的一丝丝不知是真是假的感情就越让人上钩,他抽了口烟,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 所以在考证出她的标志为新月之后,他将她命名为卢纳。 而不是moon。 因为卢纳才是那高高在上的,轻而易举的就让人陷入疯狂的活月亮的专有名词。 崇高,冰冷,美丽,神秘,女巫,骷髅和狼人会在她的光辉之下跳舞到天亮,没关系,就算你不是世俗意义上合乎标准的零部件,但是你也会走向自己的明天,那月亮如是说道,祂来欣赏每一个古怪但坚决的灵魂,你们可以尽情在我的光辉说你们想说的,做你们想做的。 他掐灭了烟,他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自己这边。 保持谨慎,保持决心,他对自己说,还有,尽量活着。 他实在有点想亲眼看看那个九星连珠的宿命之夜里,这个少女会有怎样的光辉了。 第65章 詹姆斯莫里亚蒂现在的计划是杀死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是最快最直接让他的部下和合作伙伴们重新信任他的办法。 他的宿敌的死亡意味着他战胜了命运。 意味着世界上没有任何再能够打败和阻止他的人。 那么暂时遇到的一些波折和挫败也就都不算什么了。 莫里亚蒂抽出了一根火柴,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他发现自己的手在没来由的发抖,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已经做了太多年蛛网后的蜘蛛,坚城里的老帅,和最直接的危险绝缘。 这些危险而费力的行当只有微贱之人替他去做。 然而他现在必须自己动手了。 当然,他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被逼无奈。 他当然很想杀死福尔摩斯,而且是亲手。 这么想着,他开始搜寻那家伙的行踪。 刚刚蒙蒙亮的天色里他的信使快步穿过空落落的街道。 “米拉博,”卢纳迷迷糊糊地含着牙刷,“早啊。” 阴影之王从暗处走了出来,凝聚出了身型,“早啊。”他说,“瑞士还不错,不是么?” “比埃及呢?”卢纳漱着口,朦胧地想一会要不要吃一块奶酪蛋糕。 “埃及自然也是很好的。”米拉博说,“如果没有研制出那些该死的匕首和塔罗牌来说,我会更喜欢他们的。” “毕竟是人类。”卢纳说道,“所以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我要和西恩出去一趟。”米拉博诚实地回答道,“然后杀掉莫兰。” “嗯,听起来不错。”卢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充实的一天。” “也许不是一天。”米拉博说道,他慢慢地坐了下来,从容地喝着加了海量冰糖的咖啡,他还是如埃及人一样喜欢冰糖而非容易破碎的方糖。 “莫兰说不定也很难杀。”米拉博说。 卢纳揉了揉眼睛,“是啊。”她说,“听说莫兰可是从很多个无比残忍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物。” “所以他毫不介意世界再次陷入战争么?”珍妮说道,她明显没有睡觉但是却精神亢奋,毕竟空气中到处都是掠夺和贪婪的味道,这足以让她饱餐一顿。 “说起来,”珍妮笑了笑,“这个名字,”她抬起了一根手指,抚摸着头上美丽的珠宝,“我好像见过他。” “我是有点印象的。” 卢纳看向了她。 珍妮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搜索着陈年的记忆。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珍妮笑着说,“你也知道,不列颠很爱我,他们出海的船只无不带着我的雕像。” 征服,这个词听起来可真光鲜亮丽,但是如果想要征服一个地方,当然要带好大炮和士兵了。 莫兰就是士兵中的一员。 他在很年少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最大的特长就是杀人,那么出海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将他的天赋兑换成黄金和荣誉。 他的家庭当然也很支持他,不如说整个世界都在某种集体狂热之中,海外都是流淌着黄金和珍珠的宝地,只要去了,就能立马跃升成人上人。 那么问题来了,所有人都这么想,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莫兰听说,从前的人只要放一枪就能征服大片土地。 三千名不列颠士兵就灭掉了辉煌显赫的墨西哥帝国。 然而他明显错过了那个黄金年代,黄金太少,强盗太多,那么强盗之间只能也一决雌雄了。 从前的士兵可以像杀鸡宰羊一样虐杀土著,他现在却蹲在战壕里,面对着同样武装精良的法国人,或者伊比利亚人。 没有办法,没有人能吐出自己嘴边的肥肉,除非你扼着他的脖子。 莫兰将发烫的枪管背在了身后,今天他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受伤,还打退了敌人,然而他的同伴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蹲下来,检查着战场,将一具尸体翻了过来。 这个人他认识,是个十几岁的青年,今天刚被送来。 很正常,百分之七十的新兵都会在第一场战役被吓破胆,然后死去。 如果第一场战役没有死的话,之后就很难死了。 这算是某种入行的门槛,莫兰想。 他拎起了他的领子,翻找着,这个青年和大多数人一样无聊,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的居然是家人和女友的照片。 他有一块手表,但是不太值钱,不过聊胜于无,还有一点零钱。 莫兰最后脱下了他的靴子,明显是家人为了他的冒险特意准备的,比他现在脚上那双服役了一年多的好多了,他穿上了,踩了踩,他可不打算浪费时间,因为他手脚不麻利的话,更多的好处就被人给捞取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2 首页 上一页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