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被搅黄的第五份委托了。 福泽谕吉看着身前叉腰说着“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主理人和这位死者有着不同寻常关系”的神气少年,陷入了沉思。 和江户川乱步一旦相处久了,除了那些做了恶事而心虚的人,其余人只要忽视那份蛞噪,就无一不会被那皮囊下的那份智慧与天赋的耀眼而折服。 “啊,大叔,今天我要吃车站前面的那家红豆烧!” 理所应当的请求。或者更应当称其为要求。福泽谕吉回过神,无言地跟上他,没走两步,前面的少年便皱着眉头回头站住了: “我不认识去车站的路,大叔你来带路啦!” 忍耐。 感谢修行古武术所磨砺的意志,福泽谕吉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即使是脑中已经拟出了第三十个万全之策——如何将这家伙打晕后妥善离开的处理方法,他也依旧没有动摇。 他犹豫着,出声: “接下来我有个委托……” “好哦,我也要去!大叔,你终于意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少年腮边鼓鼓囊囊地像是屯食的仓鼠,吐字不清,可依旧笑容满面。 福泽谕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下午两人一同走到了一栋看着略显老旧的办公楼,这次的委托人将会面地点定在了这里。少年手挡在额前,抬起头打量着这里:“嗯……哇,原来如此。我们已经来晚了哦,大叔,趁现在,打道回府吧。” 福泽谕吉也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他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这次委托不会成功的准备,只是江户川到底看到了什么? “如果真发生了案件,还是先报警比较好。”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号码——这段时间和江户川乱步在一起几乎次次都能碰上案件,由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已经能将警方需要的信息全部告知,这其中的心酸可想而知。 室内极其昏暗,所有的窗帘都被拉起,在白天显得相当怪异。登记过后,他们被允许前往办公室,但那门紧紧锁住,敲了几声也没人应。 “不应该啊,大木先生和我说了这个时间点有预约,不可能随意离开办公室的。” 秘书小姐歉意地向他们解释。福泽谕吉却低头看向江户川乱步。 “打开吧,已经没救了。” 没有额外的钥匙,他只好暴力破门。在女性尖锐高昂的背景音中,门被暴力拆解开来,以防危险,福泽谕吉三步两步踏入其中,在里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后回头,见江户川乱步已经蹲在小型扫地机器人身边,他走过去: “大木先生已经…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从外打开的空间,嫌疑人理论上不可能从这里直接离开。” “唔,是障眼法啦。”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向被吓傻的秘书小姐询问, “你们应该有在走廊安装摄像头吧?监控室在哪里,带我去。” 福泽谕吉不由自主地跟上,却被少年阻止了: “大叔就先留在这里,你刚刚有报警吧?具体的事情就麻烦你先和他们描述一下。” “我知道了。” 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室内,又等警方过来,在解释事情经过的时候,脑中突然出现一道闪光。 他想起少年在进门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不像是离开监控就判断不出案情的人。 江户川乱步到底想甩掉他做什么?福泽谕吉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担忧,他连忙向在场的几位致歉。冲向刚刚听到的关于监控室的位置。 “……所以我说啊,你真的觉得你的手法是天衣无缝的吗?” 隐约的熟悉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身像是视死如归的大吼。 福泽谕吉手一抖,撞开了门,视网膜中真巧倒映出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举刀捅向对面,像是吓住了一般的少年。 他拔刀出鞘。 “果然,大家还都真是笨蛋啊。” 少年像是丝毫没感觉到刚刚有多危险一样,兴奋地说, “大叔,你刚刚好厉害好厉害!” “你没受伤吧?” “没有,倒是大叔的身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不过你赶过来也是在我的计算之中——” 福泽谕吉走到乱步的面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忍耐力总算到了尽头。 “开什么玩笑!” 他冲乱步的脸用力地扇了一记耳光。 “你竟然打我!” 少年委屈的声音在这片空间显得格外洪亮。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炫技一般地展示着自己的能力,其他在乎你的人该怎么想!?” 碧绿色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少年的气势逐渐消散,他捂着脸,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 福泽谕吉缓了语气,是对面前少年的心痛: “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可是,可是…为什么……不,我才不管这些,总之你欺负我,我要去告状!” 满心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江户川乱步终于觉得自己忍耐也到了极致。 “……向谁?” 少年却已经行动力很强地拨通了号码: “结衣!我被人打了,真的好痛好痛哦——!” 福泽谕吉的武人耳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有一丝心虚。他听到话筒那边的女声含着怒气,却还是耐下心来安慰他: “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乱步,我立刻去找你,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你不是说自己举目无亲吗?” 福泽谕吉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是啊,但这和我有监护人又完全不冲突的。” 福泽谕吉凭借超强的忍耐力按住了自己不自觉放在刀上的手,沉声道: “你的监护人很关心你吗?” “当然了!” “那么如果她知道你不顾自己的安全作出这么危险的事,会怎么样?” 福泽谕吉凝视着对方的神情,以肯定的口吻继续补上最后一刀, “我会告状的。” 少年顿时就蔫了下去。 福泽谕吉还没再说下去,一个身影就护在了对方身前。见过一面的少女警惕地伸手将江户川乱步护住: “就是你欺负了他?” 在福泽谕吉看来,这场面相当怪异—— 被少女挡在身后的少年身高还高出一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中,发出“呜”地听起来就像是装的哭声。一时间他内心百味杂陈,但当他回忆起面前人的身份,又觉得真是世事无常。 这究竟是什么事啊。 “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谈谈吧。” 他内心暗叹了口气,诚恳地提议道。
第9章 最近满脑子都是猫 黑羽结衣是真的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最近在做什么。她虽然有在江户川乱步的手机里装定位,但也只是为了方便把这位迷路的家伙带回来。 那天森鸥外表示以太宰治目前的身体状况,大概需要在他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她向首领请示后答应了下来,还会时不时去诊所逛逛。只是除了第一天外,她都没有感应到那次的冰冷注视。 谁能想到她最警惕的人早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搭上了江户川乱步呢。 是的,尽管只是一瞬,但在她出现时,福泽谕吉下意识的释放出的气息,和那天她感受的一模一样。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福泽谕吉,目前接受各种人的委托,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是黑羽结衣,至于再多一些的情报,你也知道的。” 她抱胸坐在那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旁边是一手拿冰袋敷脸另一手用勺子舀冰激凌的江户川乱步。少年对他们的交锋毫不在意,眯着眼快活地享受着面前的甜食。 福泽谕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这其中可能有的误会。 “我对黑羽小姐和乱步的关系,先前并不知情。” 他沉声说, “最先是乱步找上我的。”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的黑羽结衣: ……有种微妙地自己的猫去向其他人撒娇的感觉。 甚至还是主动碰瓷的。 对面的福泽谕吉大概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是猫厌体质,没有猫会主动扑上前来。 “既然你是他的监护人,那么也应该好好管束一下江户川乱步。” 福泽谕吉将刚刚的危险境况一语托出。 少女并没有愧对他的期待,揪住了旁边人的耳朵: “乱步——我之前说过了吧?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我——知——道——了——” 江户川乱步以同等的说话语气回应道,还时不时左右摇摆着。见状,黑羽结衣只好松开了手。 “这样他是长不了教训的。” 中年人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乱步喜欢和你一起做委托。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为什么要管束他?” 她看了一眼身旁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年, “既然他对揭露真相感兴趣,那么以后不管是做律师,做警察、推理小说家、私家侦探…什么都行,我为什么要打击他?” “我不想做小说家,感觉写那么多字,手腕会好痛好痛的!” 少年抱怨着。 对这无厘头的抱怨她也没有反驳,只是认真地继续说下去, “那就不做小说家,总之不管做什么都没问题,不过安全第一。” 她想起了什么。 “乱步既然喜欢和福泽先生待在一起,恕我多问一句,您最近还有正在进行的委托吗?” 福泽谕吉想了想前段时间森鸥外突然提出的委托终止的事情后,摇了摇头。再加上他最近的委托人似乎结局都不太好的样子,大概凭借这样的风评和口碑他暂时也很难再接到合适的委托。 “那就请接下来自我方的委托吧,委托就是照顾江户川乱步。委托中他的一切额外支出由我来支付。另外如果乱步不介意,你也可以接取其他的委托,只是在委托中注意要保护好他。” 这是一份口头签订的契约。 福泽谕吉思考片刻后,点点头,暂时同意了这份工作。 ——他暂时也没有别的工作了。 一旁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发出了痛呼声。 在场两人的视线全都转移了过去,就见少年捂着半边脸,眼泪汪汪的样子比先前真实太多。 “牙好痛——” 黑羽结衣向对面的人发出了无声谴责的视线。 福泽谕吉难得有些心虚,是他刚刚没控制住,力气太大了吗? 总之先去了医院。 随后被医生告知是蛀牙,是由于平时甜食吃了太多的缘故导致的牙疼。 再细究其原因,就是家里的甜食比例过高,而福泽谕吉也一向将它作为感谢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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