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和幸灾乐祸的意味裹在少年的笑意中,让春烟觉得,自己玩火好像玩过头了。 白皙的手指捏着少年肩膀上的布料,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褶皱,就像她淩乱的心情。 “我是……开玩笑的。”春烟小声说。 “我不管,”少年任性地说,“我当真了。” 他好像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一个让他意识到可以这样做的契机。 而春烟那个突如其来的脸颊吻,让他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的吻唤醒了他沉睡在身体里的猛兽,她下意识的抗拒让这头猛兽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记忆中那些在星野春烟的脖颈上,只有六眼才能看到的痕迹,成为了催化少年产生饥饿感的推助力。 他把她放在床上,双臂撑着她的脸颊两侧,苍蓝色的眼睛泛着幽暗的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美丽面孔。 好想吻她,好想在她的脖颈上也留下同样的痕迹——只有五条悟能看出来的痕迹。 “小悟,你不讨厌我吗?” 银白色的头发突然被女人揉了两下,那种熟悉的触感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但她的问题太奇怪了。 五条悟疑惑地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她:“你说什麽?” “我是……妃老师的内线,你知道的吧?就算这样,你也不讨厌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琥珀色的眼睛里漾起了一层水光。 这样柔软的目光看过来,似乎在对他说,如果他说讨厌,她就会哭出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少年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又重新盯着她,说:“我才不会亲讨厌的女人。” 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吻和告白来得太晚了。 如果他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早一点这样告诉她,或许…… 但他的这些反思,还没在脑海中走到最后一步,就被女人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那你要乖一点,要听我的话。” 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瞬间让少年顿时陷入一个混乱的旋涡。 他的动作直接僵住了,甚至还想往后撤。 春烟抓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料,制止了他往后撤的动作。 银白色的睫毛眨了眨,苍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这一刻,少年的呼吸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似的,不敢呼气,也不敢吸气,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紧接着,他感受到女人的手慢慢抚上了他的头发。 纤细的手轻轻地捋了捋他的发梢,然后抚过他的耳廓和脸颊,最终捧起了他的脸,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别走呀。” …… 三个小时后,十八岁的五条悟依旧是懵的。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以至于让他的大脑分析能力直接罢工。 他想自己出去静一静,但是想到有人曾经说过,女人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他抱着,所以就没有离开。 躺在她的身边,混乱且复杂的情绪让他无心睡眠,想要努力把那些乱到不行的信息捋一捋。 可还没等他捋清这要命的信息量,六眼的余光就瞥见伫立在回廊尽头的男人。 他唇线紧绷,就算戴着眼罩,也能让人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就像吹毛立断的利刃一样尖锐,充满了压迫感和愤怒感。
第32章 4.14小修 “嘶——” 清晨,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女人突然觉得头皮一痛。 她小心翼翼地在少年的怀里动了动,然后说:“小悟,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十年后的她留着很长很长的黑发,手指穿过发丝时会带来更久的顺滑触感。 对十八岁的五条悟来说,这是一种新的体验,也是一种新的负担。 他手忙脚乱地往后撤了一些,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春烟试着动了动,但依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束/缚感。 她继续说:“还压着一点。” 五条悟垂眸看了一眼,果然还压着一些。 他又往后退了一大截,刚想说“现在没压到了”,却不料他只顾着女人的头发,忘记了自己的情况,直接“咚”地一声摔到了床下。 “嘶——” 这回轮到五条悟感受疼痛了。 春烟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看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觉得他好可爱。 春烟记忆中十八岁的五条悟总是很任性,有时候也很笨拙,但是现在到了这个年纪,再去看十八岁的他,那些任性和笨拙也都变成了时光无法复制的可爱。 她唇畔的笑意怎麽都压不住,但少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嘲笑自己,于是脸色更红了。 “不许笑我了!”少年被她弄得不好意思,气呼呼地警告着她,“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然而,十年后的女人根本不在意少年的警告。 她好像很会拿捏他的心情,永远都在他的底线来回试探,从容的模样表示着她对他的一切都把握得游刃有余,知道这些事根本不会真的激怒他。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在面对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时,无需顾虑那些与感情无关的琐事,也不需要在他面前隐藏真实的自己。 “那你就对我不客气吧。”春烟这样说着,摆明了看穿他根本舍不得对自己怎麽样。 她坐在红木雕花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以及脸颊气鼓鼓、又红彤彤的五条悟。 少年的目光有点躲闪,一副不知道该看哪里的表情。 她透过镜子仔细地观察着他,发现他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散在榻榻米上的黑色发尾。 作为六眼,五条悟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他的身边总是跟着成群结队的佣人,没有父母的念叨,也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 年幼时他经常偷偷乱跑,有时会路过家中女眷的房间,如果偏巧障子门留有缝隙,他偶尔会看到平日里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女人们散开长发的背影。 但那种场景对他来说,只是童年时代很不经意的一个剪影,甚至没有在他的心底留下什麽波痕。 直到现在,那个不经意间的影子终于变成了一扇完整的壁画,事无巨细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要试试吗?” 轻声细语的询问打断了少年的思路。 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女人拿着一柄晶莹透光的牛角梳,递到了他的面前。 她从昨晚开始,就看出他对自己的头发很感兴趣,于是大大方方地问他要不要试着梳一梳。 银白色的睫毛抖了一下,少年看着她的脸,晨起的光仿佛带着雾气,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暖而模糊。 少年垂眸,盯着那柄梳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冰冷顺滑的发丝摸起来的手感,就像最上等的绸缎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他挑起一缕放在唇边,发丝滑过嘴唇的感觉和接吻时很不一样,但却一样让他有点上头,发丝间带着浓郁的茉莉香味,和十年前的她一模一样。 这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五条悟无法自拔。 “小悟,你一直都很喜欢长一点的头发麽?” 听到她的问题,五条悟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慌乱地放开了女人的头发,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干嘛这麽慌?我又不会吃了你,”春烟笑了,又说,“十年后的你也很喜欢。” 春烟不喜欢留太长的头发,打理起来很浪费精力,而且正常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全部挽起来会给颈椎造成太多的物理压力,但是不挽起来又不方便做事。 只是作为源家的顶梁柱和五条悟的妻子,这是她必须装点的门面,不幸中的万幸是,五条悟好像很喜欢她留长后悉心打理的头发,也算是某种意外收获。 “十年后的我……那个人,他……你们到底怎麽了?”少年有些好奇地问她。 他想不通,那个男人明明并不在意她的内线身份,又为什麽会把她逼到自我封印的地步?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在她面前现身? 昨天夜里,他看到十年后的自己努力压低自己的咒力波动,宁愿负气离开,也不愿意与她见面,难道只是见面就会逼得她再次陷入沉睡吗? 但这个问题,面前的女人似乎并不想告诉他答案。 她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想继续问些什麽,却不料在开口之前,女人就先一步伸出手指,贴在了他的唇上。 “嘘——” 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问下去了。 随后,她慢慢地靠近他,用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吻,堵住了他的所有问题。 她扑到少年的怀里,抱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滚落到榻榻米上。 …… 白日宣/淫总归不算什麽好事,所以春烟安抚了他一番,就出门去办事了。 她被五条悟关在那个小阁楼里的时间不算短,好不容易重归自由身,自然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家族里的琐事被五条悟安排得井井有条,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思,还余下一些时间,春烟去买了一束花,准备去看望妃知礼。 从墓地回来,她就看到那个少年坐在空落落的和室里发呆。 春烟暗道不妙,这孩子的胃口大得很,让他自己空了大半天的时间,还不知道会闹出什麽事。 “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把那个封印解开?” 果不其然,少年刚一见到她,就问出了这麽关键的问题。 听到他的话之后,女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 她的神色在一瞬之间变得十分落寞,美丽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种快要落泪的氛围。 这样的表情,让少年瞬间慌了神。 “我……也不是……那个、”少年慌乱地解释着,“你别这样。” 因为和星野春烟的两次吵架后的不欢而散,五条悟现在对她的态度,总是下意识地非常小心。 顾虑恋人的情绪是一种习惯,任性的少年正在慢慢养成这种习惯。 生性高傲的少年,此时此刻,第一次开始试着用一种讨好般的方式,来对待一个人。 “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求你帮帮我。”他一边说,一边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讨好的方式和语言都非常直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技巧,就像新生儿一样稚嫩。 但是,高贵的六眼朝她低头的模样是那麽新鲜,甚至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一段时间,”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等十年后的你回到这个世界,我就会把她换出来,你可以带着她离开。” 她指的是,交换封印,而不是解除封印。 听到她的话,少年恳切的目光突然变了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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