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了来自隔壁班的木叶秋纪的电话。 对了,虽然只有一句,但木叶应该也认识中岛,而且那家伙跟女生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大概...是介于白福和赤苇之间的定位? 等听木叶说完自己的事情,木兔就把那个问了两个人,但还是没有得出答案的问题又问了出来。 但想到赤苇刚才的说法,他隐去了关于中岛的部分。 于是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 “要怎么把‘特别’和‘不一样’说清楚呢?最好是能直接让对方理解。” 和赤苇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木叶也沉默了一阵。 但他沉默的时间显然要久很多,久到木兔甚至怀疑对方短暂地离开了电话附近。 好在木叶后来又回来了。 然后就有了刚才那番对话。 虽然木叶明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并不妨碍他从对方提供的信息里,找到能解答自己疑惑的部分—— “告白?如果告白的话,就算是说‘清楚’了吧。” “...喂,你知道‘告白’是什么意思吧。” 虽然木兔的国语还不至于糟糕到这种程度,但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谨慎起见,木叶还是再次向他确认。 “所以中岛其实是 想让我跟她告白吗...” “给我听人说话啊。而且什么叫想让你跟她告白,这种事情不应该自己决定吗。” 这下他也不确定这两个人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虽然那次吃饭他就看出来了,这样的发展,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木兔这家伙怎么回事。 难道‘告白’也要看状态吗? 他突然开始替中岛同学感到担心,虽然没说过两句话,但他觉得那个总是一个人练习到很晚,又背负着各种压力的同级女生是个好人。 好吧,他最后...再做一件好事! “木兔。” “怎么了?” “你真的喜欢中岛同学吗?” “当然了。” 木叶想摔电话,但他忍了忍,还是决定将这个‘好人’的身份贯彻到底,虽然总被人说样样松样样通,但他觉得至少这种事情上,从一而终不是件坏事: “那你说说看,是哪种喜欢,最好是...具体一点。” 如果木兔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就只能祝中岛好运了。 具体。 要说具体的话。 果然还是‘那个’吧? “是想要拥抱的喜欢。” 他想到电车上靠近又分开的两人。 和比赛结束后,靠近——又停在一步之外的中岛。 那个时候,他明明可以不伸手的,中岛已经站稳了,他也不是同部门的队友,‘接住’不是必须的。 那是他自己想做的,甚至还没经过中岛的同意—— 他想要拥抱。 第35章 关于枭谷的王牌如果说选拔赛的赛…… 如果说选拔赛的赛场是高峰期的车厢,那么决赛的赛场,大概是刚刚开运或者夜晚的末班车才有的空旷。 但过度富余的空间没能带来任何感官上的松懈。 尽管我也能感觉到,紧张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很多事情似乎都是这样,因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所以既然别人能忍受,你就没有理由不满。 反过来,如果只有你一个人。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 再多的抗议,也是罕见的极端个例——自然,也可以放心忽略。 就算一言不发地全部接受,也没有人会因此称赞,最多,得到一点无关紧要的惋惜和同情。 我讨厌这样。 当这份讨厌积攒到极限时,尚未成为规则的奴隶的我,也向那些在我看来能提供帮助的人求救过—— “可以不转学吗?早上我可以一个人去学校,也会自己早点起来,早餐也可以...” 父母没有说话,只是用为难的眼神望向彼此。 尽管没有说话,我也知道他们在互相商量: 快说点什么。 他们都希望对方能解决我的问题,但是最终,疑惑也好、求助也好,都没能得到回应。 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 只是用一些在他们看来合适的理由,试图给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安慰—— “新学校的校服很漂亮,这次我们买新的吧。” 那是我不想去的学校,所以校服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啊。 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抓紧了勒的人喘不过气的双肩背带,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任性的话堵在心里。 “是啊是啊,而且去新学校的话,也能交到新朋友。” 骗子。 现在过去,大家都已经有自己的朋友了,就算强行加入,最后也会被‘丢下’。 而且... “上次,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妈妈也没做错什么,交不到朋友是我自己的问题。 但我最讨厌的还是控制不住将责任推给父母的自己。 可是每当我下定决心‘改正’,那道黑暗中爆发出的声音就越发迫切: 就是他们的错。 说什么交新朋友,新校服,不过是哄你妥协的谎话! 你身上的这件校服是新的吗? 你待在这所学校的两个月里,你有交到朋友吗? 就算昨天说好一起走的人勉强算是朋友了,现在—— 不还是要分开吗? “小光,不要任性。” 换做往常,我一定就老老实实走开了,然后再也不提转学的事情,最多是在搬家的时候保持长时的沉默,其实就是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 但是我和别人约好了。 明明...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搬家呢?我问过...其他人,她们就没有经常搬家。我觉得现在的‘家’就很不错。” “这孩子...” 妈妈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她也没有说出——大概就是这件事让她生气了吧。 她也没有再理会我,而是转身离开。 父亲倒是什么也没再说,但我没忘记,在发现惯用的手段发挥不了作用之后——他什么也没做的事实。 那是我最后一次向父母求助。 也是最后一次,试图向屏幕之外的世界,寻求帮助。 理由很简单,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就没有再来一遍的意义了。 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结果。 自然也没有关注的必要。 如果多看一眼都是折磨,那么不看就好了。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看得见的,比如金钱。看不见的,比如期待,比如信任。 而结果也从来都是一样,付出之后,只能在那个原本就空无一物的空洞中,制造出更大的缺口。 这里也有很多缺口。我想。 “站在第三射位的是来自枭谷学园的中岛选手,曾经在第一轮预选赛打出630分的成绩,成功追平全入选奥运青年队的紫式选手在不久前结束的全国大赛上创造的新纪录。”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的个人赛纪录也是由紫式选手贡献的。” “很期待中岛选手在决赛的赛场上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表现。” 木兔光太郎不自觉皱眉。 “什么嘛,既然期待的话就多说一点‘中岛选手’的事情啊。居然在介绍的时候一个劲地说别人的事情...” 但这也只是他的不满。 虽然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中岛夜游光听到这种三心二意的解说会怎么想,但换做是他,一定会因为不甘心,然后拼尽全力去证明这份偏心的错误。 运气好的话,不论是接球还是扣球,他的状态都会因此大大提升。 但如果不幸失误... 还好。 还好中岛戴了耳塞。 他松了口气。 不过平心而论,似乎也不能全怪解说员。当这种依据射击位次依次进行的解说提到其他人的时候,大多都是关于全国大赛的介绍,比如在上一届、又或者是上上一届比赛中的表现,以及那些选手代表的学校在射击这项运动上的取得过的成绩。 哪所学校是历史悠久的豪强,哪所学校是横空出世的新秀—— 他甚至刚刚才知道,原来射击也是有团体赛的。 当然了,这跟连名字都只在中岛的姓名之前出现过一次的枭谷,是没有任何关心的。 对他来说,这是相当新奇的体验。 过去两年的比赛中,不论是全国大赛还是春高,只要枭谷有出场,现场的解说都会特别介绍一下自家学校和排球部的各种渊源。 他不觉得这是虚荣心在作祟。 这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自尊心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 他喃喃自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双手已经抓上了面前的栏杆。 栏杆之下是在几位选手伶仃身影的衬托之下,显得空荡荡的场地。 枪声还在不断响起,而空间的构造也让回音的存在感越发明显。 “难怪不想被人知道射击部的事情。” 这是他在高一开学的时候就察觉到的事实。 但直到高二结束,他 才真正触及事实背后的真相。 所以也不怪中岛误会他。 如果没有来到这里,看到这番景象——就算没有那个误会,他跟中岛的关系也不会有本质上的变化。 不论跟她打多少次招呼,不论中岛是否会出于别的理由接受他的‘拥抱’。 最后都会变成同样的结局。 那就是再一次,看着中岛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又或者明明就在眼前,却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对方。 如果要避免那样的结局,都要到这里来才行。 他必须来到这里。 她也必须...到达这里。 “看来中岛选手今天的状态很不错啊。” 木兔看了看时间,比赛进程已经过半,中岛的名字才再次出现在解说中。 ‘不错’吗? 木兔的视力很好,但因为距离太远,尤其还加上一份高度上的差异,又或者是为了将场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看得更仔细—— 他微微眯起双眼。 明明...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其实对他来说,射击这项运动跟中岛完全不一样。 虽然和这个赛场一样,安静也是大家给中岛贴上的标签,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但就跟中岛本人一样,安静,只是射击的表象。 不然为什么只有这些射击选手戴上了耳塞呢? 春高也好,甲子园也好,世界杯也好—— 都是跟安静毫无关系的场合,但这些赛场上的运动员,没有一个会因为吵闹而戴上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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