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疯狂的贾赦 “我老了,只是想来看看旧人。”上皇深吸口气,“宏儿还是把你教导得出类拔萃,虽可惜,我却也不想随了你的心愿。” “你要杀我?”贾赦勾唇一笑,“来,我不会反抗的。” 贾琏吓得面色发白,手都在颤抖,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你死不死,是不是都已经无关紧要?”上皇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你应该多考虑一下你的孩子。” “呵。”贾赦又笑得高兴,本身已经微醺,如今感觉自己醉得厉害,“我若是多考虑一下他,你会放过我吗?我若是不忠心耿耿,你能让我活到现在?” 上皇端起茶,靠在椅背之上,没有回答。 这种对话,不是任何人可以掺和进去的,戴权太监对贾琏比了个手势,听不得的话不用硬听,否则小命难保。 贾琏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不相信,如今也信了,还有什么比上皇亲自前来更有说服力。 “今时不同往日……” “怎么不同?”赦大老爷挑眉,“你服老吗?愿意做个快活的太上皇吗?还是愿意松松手,不给三哥罪受?连二哥都受不住,也就三哥能忍。现在来跟我说,让我不要奋力一搏,以免让你晚节不保,你觉得可能吗?” 太上皇眉头深深蹙起:“可以将所有都扼杀在前头。” “扼杀?自断臂膀?”赦大老爷愉快地发笑,“可以呀,把他们都杀了,剩下的就都是保皇派,您有意让权吗?新生的势力能斗得过已经成型的保皇党吗?” “你也别不服老,当初二哥的势力已经能够让他做个名副其实的皇帝,我带着他们全部扶持三哥,就是想给他们留条退路,也算是没白跟二哥一场。”赦大老爷摇摇头,“还想用我的名义去叫他们中立?不太可能的,我早就跟他们断绝往来,干干净净地断掉,三哥才会用他们。” “……”上皇沉默下来,慢慢喝着茶,似乎没有动气的模样,良久才欣慰道,“你果然得了宏儿几分真传,他那些儿子们都不如你贴心,你祖母教你也教得不错。” “也没什么教导不教导的,有这个心,就会费那个力。”赦大老爷不以为然,“刻意为之反倒不能成事,我在宫里时依附二哥,只是年纪小些,不要脸而已。二哥对我也没的说,将心比心,我自不忍看他每日苦恼烦闷,连个能说真心话的都没有。” “三哥也好,其他人也罢,大多不过是面子上的东西,我不是很在意,总有些人有些事忘却不了。”贾赦的面庞变得嫌弃和怨恨,“二哥想做个明君,并时刻为之努力,蹉跎之时总在说忠孝为什么无法两全,到死你都没让我看到他的遗体,我便知他定然是含恨而终,对不对?” “……”上皇深深吸着气,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晓,他就是不想活了,我如何劝都无用。”贾赦真的觉得自己醉得不轻,似乎看到太子最后的模样,风度翩翩的人变成一个披头散发不顾仪态之人,“谁都可以跟他争,不过是将国本分崩离析的前兆而已,尤其是江南,由着甄家蛀空国库,也不知你怎么想的。” “说那么多,你还是不准备为自己考虑一下?”上皇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拓印着他送去给平安州的信件,“那边什么情况你很清楚,人数不少,王子腾和宏儿的人帮忙练着,装备精良,几乎花光几大家族的积蓄。” “我考虑?我怎么考虑?他们又不听我的。”贾赦觉得好笑,“不是你让他有了希望?让他觉得你支持他上位?还有那戴大总管,往御林军送去多少人,想弄得御林军也形同虚设吗?两方打起来,你又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多好。” “好个什么?”上皇一声暴怒,“贾赦,我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陛下,你不用忍耐我,随时可以把我砍了。”贾赦撇撇嘴,“我不过一个无用之人。” “非要趁现在吗?” “不然呢?等三哥料理了江南,彻底掌控了全局,再来造反?那不是找死吗?”贾赦觉得好笑,“现在国库有的是银子,也有钱出兵。” 上皇再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两份诏书递给他,一封是他的,新写的一封诏书,是将爵位传给贾琏,敕封为伯爵。 “身体不行了吗?争不动了?想要开始怀念旧人?”赦大老爷将它放在桌上,“当初我便不想要,现在一样不想要,尤其是你的敕封,我不更想不要。” “多考虑一下后人吧,还有你庇护着的张家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养着昔年被流放的人家。”上皇觉得好笑,“睁只眼闭只眼……” “那不是因为我还要帮你扶持忠义亲王那小子上位吗?别说得你好似很仁慈一样。”赦大老爷挑眉哂笑,“我父亲对你够好了吧,亲手断掉荣国府的后路,也没见你多宽容,死之前都没来看一眼。” “我来看你怎么弑父吗?”上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你小子那芝麻大点的心眼,代善好好的旧伤复发,根本没到要命的程度,突然暴毙身亡,我来看他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吗?” “他可没有死不瞑目,他后悔帮了你呢。”赦大老爷觉得好笑,“帮了你害了我,宁荣二府彻底没落,都是他的责任,我永远都会跟我祖父母说这事,他就算去地下也别想好过。” “你……”上皇气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爷子,我嘴里全是酒气,今日元妃省亲,多么好的盛世之像,都是您赐下来的恩典,多好,多热闹啊。我可是传出去了,借了户部一百万两,全用在建这省亲别院上,多给你面子。” 上皇站起身,就想走。 “慢点,别给摔了,我可赔不起,只能赔条命给你。” 上皇回头怒瞪着他:“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完全一副酒色掏空的窝囊样。” “我本来就窝囊呀,我敢对谁大小声?”贾赦觉得他说话真有趣,“我一个废物,你还能把我放在眼里?” “你……”上皇再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却被他叫住。 “老爷子,后悔过吗?” 上皇的脚步一顿,手颤抖了一瞬间。 “对三哥好点,只剩下他还对你有几分真心。换作旁人,十几年的时间,下点药熏都要把你熏死了。” 上皇回过头来:“你真的这么想?就不是他的伪装?” “能装二十多年,那跟真的有区别吗?”贾赦摇摇头,“反正二哥装不了十年,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成王败寇我也认。” “还有忠顺也是,建国到现在,仗还没打完呢,勋贵已经趴下了,你的儿子里面只有他还愿意去军队吃苦,换个旁人试试看,宗室没有兵权,皇权不会稳当的。” 更多的话,赦大老爷没想继续说下去:“我累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你陪着我一起走吧。” “你什么意思?”上皇突然瞪圆了双眸,“你对我下毒了?” “废话,这么难得的机会。”赦大老爷端起他刚刚喝过的茶水,同样沾上一点喝下去,“我身边无人,但这杯茶一直都有,你怎么敢喝的。” “你……”上皇暴怒,“解药呢?” “为你准备的,怎么会有解药?想得真美。”赦大老爷又喝了一口,“放心,还有我跟着你上路,保证你这一路上定能寻到我二哥,我二哥绝对在地下等着你。” “戴权,回宫,快。”上皇吓得立刻离开,那脸色白得跟鬼一样,赦大老爷哈哈大笑,不知道有多开心,他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 早就说过了,他想要弑父弑君,这么多年不许他靠近,年纪大了失了防备,真以为他变得圆滑了吗? 中了毒的上皇急匆匆回宫,一口老血喷出来,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萎靡下去,陛下吓得不轻,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嘛?那厮竟然敢下毒。 这边还没彻底乱起来,贾赦寄往平安州的信又送到了御案之上,清君侧吗?上皇敢说是他这个小子下毒害得他? 而且本来也不是他下的手,二十多年没下手,怎么可能在上元节这天下手? 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全都在上皇宫里,太妃们跪了满地,戴权吓得面无人色,明明中毒已深的模样,却查不出具体哪里有问题,足以说明这是种很难解的秘药。 越看越心惊,在太医院很多年的一个老御医突然想起当初贾代善贾国公的脉案,也是如此诡异,明明气虚,七窍流血中,却查不出问题所在,只是油尽灯枯之象。 油尽灯枯是无解的,毒入五脏六腑,慢慢消磨生机,只会是人老了的脉象。 他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估计也没人相信,在最后的时候,贾国公还能上书为两个儿子求情,说他中毒而亡,如何能说服人? 上皇还不想死,人老得很快,用人参吊着命,进气少出气多,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活不下去。 暗卫将二人的对话全部告知后,贾赦那个疯子,竟然想跟上皇同归于尽,并且还让上皇在死后都不得安宁,谋反乱起来,还有江南乱起来,都得扣在上皇头上。 甚至之前国库空虚,江南却能随手收到上千两银子,都得扣在上皇头上。 薛元娘和林如海没走,看完了整个过程,瞧着戴权扶着面色惨白的上皇出来时,上皇甚至都站立不稳,林如海目瞪口呆,都无法想象贾赦到底有多少个胆,敢做出弑君的事来。 而后贾琏也出来寻大夫,竟是同归于尽。 “真狠呢。”薛元娘无言以对,“这么恨吗?他这一走,荣国府就得换人继承。” “你别光想着荣国府,整个朝堂都要天翻地覆。”林如海头疼,“等会儿接了黛玉就回去,这几日我抱病在家,你帮我应付着点。” “这时候你还躲,你个傻缺,你得证明上皇没有从荣国府出来就中毒。”薛元娘推了推他,“现在除了你,还有谁会等在门口一直不走?难道是史家的仆人?史家仆人认得上皇吗?” “我疯了,我去做这个证。”林如海当即就想逃,“我绝对不搅和进皇权之事。” “你还想不想再进一步?你一个新来的还想当吏部尚书吗?”薛元娘嫌弃得撇撇嘴,“等勋贵们都被打压得差不多,你的功劳可就不好再寻,你的作用自然也彻底消失,这时候不为陛下正名,你想什么呢?” “如何正名?不是贾赦干的?” “你傻呀,贾赦干的,跟陛下干的有什么区别?贾赦不早就是陛下的人吗?很多人知道,只是人家不说而已。你证明了,那不就是上皇诬赖贾赦,又诬赖陛下吗?陛下那么孝顺的人。” 林如海倒抽一口凉气:“你真的是……我半辈子清誉都得搭里面。” “你收了那么多银子,哪里还有什么清誉?”薛元娘笑弯了腰,“太要脸可不行,你得为君分忧,免得陛下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一直背负弑君之名,如何管理你们这群嘴巴厉害的大臣,回头你再去陛下那里求死,我保证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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