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贾敬还好好的时候,她真的很喜欢沈柠。 甚至因为贾家能娶到她而庆幸。 沈大学士的女儿,当得贾家的宗妇。 有她和贾敬在,贾家三代无虞。 可是谁能想到义忠亲王会坏事? 上面的天变了,贾家的天自然也就变了。 如今的沈家,自也不是当年的沈家。 而贾家……,宁荣二府,她看来看去,也只有珠儿和宝玉会有出息。 两个麒麟儿,都是王氏所出。 再加上生在大年初一的大孙女元春,贾母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偏了。 “你直到昨儿才知道的流言,我一个早就不管事的老婆子,又能从哪知道?就是你的两个弟妹,老婆子我也能打包票,她们两个一个是压根不管事,一个就是个聋子摆设。” 把邢氏摘出来,也是不得已。 整个贾家谁不知道,她这大儿媳连她自个的院子都管不着。 而且大儿子就在这,他自己不管邢氏可以,她这个当婆婆的若只管王氏,不管邢氏,肯定又要闹。 贾母嫌弃的看了眼好大儿,“这事……,得问琏儿,琏儿,家里的事都是你管的,这么长时间,你老实说,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贾琏:“……” 他简直惊呆了,这事怎么能烧到他身上? 明明人人都知。 眼睛和伯娘对上的瞬间,他腿软的差点跪下时,贾赦一把扯住,“琏儿是个傻小子,这段时间新婚,尽忙着卿卿我我了,哪顾得了府里嚼老婆舌的?不过这些奴才也确实该管了。” 他转向贾珍,“珍儿,你是族长,又有经验,这样,让你昨天查出来的人,咬咬这边府里,咬一个拿一个如何?” “听赦叔的。” 贾珍连忙拱手。 “大嫂,您觉得呢?” “赦弟的提议很好。” 沈柠微笑,“不过,还少了一些。” “噢?” 贾赦忙弯腰拱手,“大嫂子只管说,哪怕打琏儿……” “好好的,我打自家孩子作甚?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沈柠摸了摸自个的肚子,“但如今人人都知那诅咒了,我这心啊……,日夜不安,总想给这孩子积点福!正好前段时间听说开封府遭遇百年一遇的大雪灾,就让蓉哥儿替我捐点银子,不过,我们家还欠了国库……” “嫂子虑的是,自家孩子,自然是我们自家人添福。” 都是聪明人,贾赦闻弦歌而知雅意,直起腰的时候大声道:“琏儿,去,抬银子,先还国库。” 哪怕要给还未出世的小侄子小侄女添福,他也决不要便宜老二。 “慢着!” 贾母差点站起来了,“库银之事……” “婶娘不疼我了吗?还是说,刚刚那些话,就是哄我的,婶娘巴不得我们长房出事?巴不得我和我的儿一尸两命?” 说到后来,她不仅眼睛凌厉起来,就连声音都有种说不得的决绝。 贾母:“……” 她的心跳突突的。 万千能反对的理由,在沈柠这看似讲理,实则撒泼打滚的话术面前,一句也说不出来。 老人家急的脸都红了,“你在胡说什么?” 瞄瞄在沈柠盯过去,就缩了脖子的二儿子,再瞄瞄一定要抬银的大儿子,她无力反抗了,“你也说要捐钱了。老婆子给我们家孩添福八百两。” 她大喘了一口气,“赦儿,你是当叔叔的……” “儿子和邢氏给小侄子小侄女添福六百两。” 贾赦忙笑道:“二弟,你和我同例吧!” “……自然!” 贾政只能咬牙应了。 他知道今天的大嫂子有多无耻,可恨他是端方君子,做不来她这样的行径。 “如此,多谢婶娘和两位兄弟,兄弟媳妇了。” 沈柠好像有点艰难的站起,给他们福了一礼,“珍儿,快,随你赦叔和琏兄弟抬银子,顺便把蓉哥儿接回来。” “是!” 贾珍太佩服他娘了。 最难搞的老太太又被他娘架住。 最想反对的政二叔和二婶子又被吓住,“儿子这就去。尤氏,好生服侍老太太和母亲回府。” 尤氏正要应下,贾琏却吓得扑通一声跪地,“老太太、伯娘、父亲……” 大冷的天,他的汗在滴,“去年年尾,府里……” “去年琏儿成婚。” 王夫人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再加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我就从库里挪了一万两银子。”这里人多嘴杂,她不敢把元春拿银子疏通宫里的事说出来,“正好,赖家抄出不少银子,先把这一笔补上吧!” 贾赦:“……”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氏和好像也完全不知情的二弟,用鼻子哼了一下,“那就从这里先拿一万两千两。”他们兄弟和老太太给孩子添福的银子正好是两千两,“其他账,回头再算。” 现在的贾赦只求赶紧把那银子还上,再不还上,就要被家里的贼挪干净了。 到时候,人家的脖子一缩,还得他的子孙还。 虽然儿子很蠢,但再蠢,这一会他也得先兜着。 “琏儿,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是!” 贾琏忙冲过去数银子。 啊啊啊,眼看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被抬走,王氏心痛若狂。 她女儿缺银子。 没了国库的那笔银子,赖家这边又少了这么多,以后…… 王氏知道大老爷不仅要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以后肯定还会时时查库。 “行了,今天这事闹的老婆子头疼!” 贾母不仅头痛,也心痛。 但沈柠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威逼他们家,那些没还银的……,以后也怪不得他们家。 “剩下的事,你们兄弟看着办吧!” 王氏挪银,如何占理? 今天她就是在这里,大儿子该要的东西,也不会少一分。 贾母懒得再给他们兄弟评理,“我们娘们回去。” 贾家没银子的事,不用三天,大概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这样也好。 贾母知道,宫里的某些人是想从贾家多诈点东西出去,现在好了,以后再要,应该会少点了。 从重孙子媳妇,做到贾家老祖的她,有过非常辉煌的时候,并不是不懂宫里的某些弯弯绕。 只是如今的贾家不比从前了,只能给人家割点肉。 现在没肉了,念在以前的情份上,就算还要来割,总会少割点。 贾母只能抱着这愿望离开,却不知道,不远的树上,被皇帝亲派过来的暗卫,把刚刚贾家人的交锋,全全看在眼里。 她们走了,他当然也要马上回宫报信。 皇上又能入账十几万两银子,总是一大喜事。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无有一人知道。
第24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养心殿里,孝穆帝听完暗卫的回报,半晌未发一言。 “皇上!” 看看外面的天色,刘公公到底道:“贾家的银子快要交割完了,若是可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皇帝朝暗卫摆摆手,示意退下,“行了,再多赏贾蓉一些宫中御药,其他……就到这吧!” “……是!” 刘公公有些发懵。 贾家在军中还很有影响力,这好不容易凑上来,皇上怎么又放过了? “奴才这就去。” 皇帝看着他退下,想了想,到底起身,“摆驾坤宁宫!” 有了二十多万两的额外银子,他手上终于宽裕了点,可以跟皇后报个喜,让她也跟着安心了。 巍峨的宫宇,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金光灿烂,抱了点莫名希望的贾珍上马之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真的没有内侍再出了。 他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马蹄声‘哒哒’响起,数辆马车紧随其后,直奔他们自己的家。 宁国府,沈柠在等他们父子回来。 “母亲!” “祖母~” 不同于好大儿的强颜欢笑,贾蓉的笑容干净又美好,“皇上赐了我三盒白玉膏。” 白玉膏是宫中有名的秘药,不仅有化瘀止血,解毒消肿的功效,还传说不管什么样的伤,抹了它都不会留下伤疤。 外面好多人重金求购,却求不到呢。 贾蓉第一时间捧出来,“祖母,我的伤不重,都送给您啊!” “都送我啊?” 沈柠笑,“都送了我,不怕你爹吃醋吗?” 啊? 父子对望一眼,贾蓉忙挪了一盒出来,“父亲,孩儿送您一盒。” 贾珍:“……” 心情好复杂。 他儿子有孝心,但对他…真的不多。 “乖!” 他忙了一场,得点儿子孝敬,也是理所当然的。 贾珍一把接过,“母亲,儿子去西府把那些该处理的奴才都处理了,您早点休息。明儿个,儿子再来的看您。” “急什么?” 沈柠示意他坐下,“赖家的财物还没分配好,不管是你赦叔还是政叔,肯定都不耐烦那些奴才的事。” “……这倒也是。” 他家就没有这些烦恼。 虽然已经知道从赖升家抄来的那些财物,他一分也落不着,但得了好处的不是他娘就是他媳妇,要不就是亲儿子。 贾珍只有一点点的怅然,很快就甩过去了,“那儿子明个去,顺便再给赦叔撑撑腰。” “唔!” 沈柠点头,“今天处理赖家你的感觉如何?” 如何? 贾珍低头,“儿子惭愧!让人家偷到眼面前都不知道。” “那你去还库银,感觉又如何?” 这? 不仅贾珍呆住,就是贾蓉也呆住。 奴才和库银,两者有半点关系吗? “于皇家来说,臣子和奴才……其实差别不大。” 沈柠叹了一口气,“赖家偷家,只要不是太过份的,念着祖上的情份,念着相伴的情份,我们都可以抬抬手,可是他过份了,自然就要拔掉了。 同样,贾家于皇家也是如此。 太上皇还在,情份还在,贾家只要不是太过份,就不会有事。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国库没银子,宁荣两府却欠了二十多万两不还……,以后没事便罢,有事很可能就是一家获罪。” 贾珍:“……” 他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如今的贾家和皇上可是没有半点情份。 “所以不要嫌弃蓉哥儿的白玉膏不值钱。” 沈柠从桌上拿过一盒白玉膏,“连赐三盒,至少宁府在皇上这里,就算过了一半了。” “祖……祖母,是四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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