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和令穗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她让你来杀我的吗?” 因为自己用女儿要挟她,所以那个女人不高兴了?可就算如此,她怎么可能会和禅院次臣扯上关系,这个人从来只在禅院家的研究所做实验,几乎从不和外界联系。 “野利,只要你存在的话,她就没办法过上平静的生活。”次臣一步一步走近野利,伸手扬起她的头,迫使让她和自己目光相对。 “我已经回答了你全部的问题,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 “我不明白……”野利的目光里依然充满不解。 “我的术式能够沟通生物的记忆,条件是需要目光的对视。如果加上等量条件,自己也对对方全部以真话回应的话,能力还能更强。” 禅院次臣公布了自己的术式,换取术式的更快生效。 野利终于明白过来次臣为什么对自己之前的问题有问必答,她想把头偏开,但次臣掐住了她的脖子。身体的咒力在百目的侵蚀下正逐渐消失,力量已经越来越不够了。 禅院次臣牢牢盯住野利的眼睛:“禅院野利,回答我,你和令穗子有联系的事情,禅院家除你之外还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野利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 “……没有。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确定吗?” “我很确定,因为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她和我的联系。” 这样就好。次臣放开了野利,一切正如他最初计划的那样,没有出现纰漏。既然已经确认好了这件事情,就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得到答案的次臣不再压制百目的行动,粘质很快蔓延到禅院野利的脸部,她挣扎着说道:“你一旦杀掉我,家里一定会提高对你危险性的评价的!禅院次臣,你也会死的!” 次臣没有管野利的话,回到了落地窗前。这样的景色今夜过后或许就再也看不见了吧,但人生最后的终结之景,似乎和每一天晚上所见到的景色没什么不同。 野利的挣扎声逐渐不可闻,玻璃窗反射出她的倒影,她在厚重的包裹中*逐渐走向陌路。她所说的那番话没有对次臣造成丝毫影响,因为他早已经有所准备,丢掉性命这件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伸手贴上窗户,仿佛在触摸星光。但星光是不能被触摸的,就好像囚于笼中的鸟,一生也看不见绽放在旷野的花。 最后的术式也已经种好,就算他死去,术式也会顺利生效,到那时会真正抹平一切。 只是今夜之后,谁还能继续照看你呢? “次臣,拜托你帮我照看一个人。” 一切开始于哥哥临终前说的这句话。 彦一被咒灵毁掉了下半截的躯体,死亡已经笼罩了他,当时在他身边的次臣是唯一倾听他遗言的人。 “大概已经没时间说完想说的话了……拿走我的记忆吧,这样一来,你一定明白我托付给你的人是谁。” 哥哥这个人很少笑,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尤其是父母去世之后,照看自己的哥哥变得像父亲一样可靠。但临死之前的他却笑了,眼神里有那时的次臣看不懂的东西。 “让她忘记我吧。然后离开禅院家,去外面过她最喜欢的生活。” 这是哥哥最后的一句话。 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次臣从小的亲人只有哥哥彦一,他一定会达成哥哥的愿望。 从哥哥的记忆里,次臣知道了彦一牵挂的人叫做令穗子,禅院令穗子。 她也是禅院家的人,但已经不知道旁了几代,到她身上时,咒力已经稀薄到连咒灵都看不见了。没有父母,又没有能力,在禅院家就是尘埃,连空气都做不到,因为大家并不会无视她,而是会像对待垃圾一样嫌弃她。 可是这个女孩从小就有出乎人意料的成熟,她对于人心有天生的敏锐。令穗子懂得在家里挑选一张保护伞,禅院彦一就是她选中的目标。禅院彦一很早地展露了天赋,同样也是旁系的小孩,而且和她年龄相近,是令穗子能成功的最好的目标。 他们两个的相遇并不单纯,也不美好,但后来的两个人真的成为了在禅院家这个冰冷的庞然大物里互寄温情的两个人。 她蓄意接近彦一,却又在后来真的为想要利用的对象牵动情感。聪明却又不够冷酷,但这一点的笨拙却真正成为了打动彦一的钥匙。 次臣在这段记忆里看见了陌生的哥哥。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天分的不同而分开学习,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从来都锋利决断的哥哥还会有那样柔软的姿态。 在彦一的葬礼上,次臣第一次见到这个出现在哥哥记忆里的人。 她站在哥哥的身边,一直低着头。次臣原本以为她哭了,但当她抬头的时候,他却发现这个人并没有哭,哪怕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可是却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 “彦一。我觉得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真正难过的时候,流泪是最无济于事的。”次臣想起了令穗子曾对彦一说过的这句话。 而那一天,当令穗子的目光落在禅院家长辈们的身上的时候,次臣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人憎恨着他们。 禅院家只会有最优秀的咒术师,所以从来信奉高压式的教育。彦一会死于咒灵之手正是这个原因,事实上每一代因此死掉的都不在少数,禅院家一直是这样延续的。所以就凭她能做到什么呢,只会引火烧身。 于是次臣利用彦一弟弟的身份打消她的戒心,趁机使用术式抹去了她的记忆。 遗忘吧。这既是哥哥的愿望,也是保全她的方式。 离开禅院家之后,令穗子反倒生活的很好。她依靠奖学金念完了高中,之后考进了东大,次臣依照和彦一的约定,一直在暗处照看她。 令穗子念的生化专业,但她研究生时没遇上一个好教授。那个人喜欢把学生的成果窃为已有,还常常分给学生很多繁琐的工作。后来还碰见一个差劲的学长,私生活混乱,还总是骚扰她。她的一位同学被这位学长抓住了倒卖实验室药品的把柄,因此常常把她的日程泄露给他。 某一次这个学长强行拉扯令穗子的时候,刚好碰见的次臣把他放倒了。 “谢谢你。”令穗子这样对他说。 次臣原本想用普通的举手之劳敷衍过去,却没想到令穗子紧跟着就说道:“你好像一直跟着我?为什么呢?” 那一天次臣这才知道,原来从高中时期令穗子似乎就注意到了自己这个总是关注她的人。难道这个学长的纠缠是她故意放纵的吗?这样的念头浮现,次臣又觉得以这个人的作风,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并不奇怪。 他对令穗子说自己也是禅院家的人,算是她的堂兄,因此不希望这个在外的堂妹被普通人欺负。 “原来如此。”令穗子当时的笑容就像当时第一次见到哥哥彦一时那样。 后来他们常常碰面,令穗子会说一点在学校的事情,然后询问一些次臣的近况。他不擅长说自己的事情,最后净说了些关于禅院家的话题。例如自己负责做一些研究方面的事情,最近家主又开始青睐某几个小辈之类的事情。次臣自认为每次都说的很枯燥,但令穗子似乎很喜欢听。 后来令穗子和一个叫做宫城嗣一郎的人恋爱了。她对宫城嗣一郎表白的那一天,次臣少见的实验出错了。 尽管有一个差劲的教授,令穗子还是顺利毕业了。因为那个教授后来似乎深陷学术造假的漩涡,无心再折腾他的学生。那个学长没有和令穗子一起毕业,因为私生活的混乱被举报了。 毕业后的令穗子很快和宫城嗣一郎结婚了。他们结婚之后,次臣便很少去见令穗子了。那段时间,他好像害怕听见有关令穗子的消息。 他知道他们婚后很快有了一个儿子,令穗子邀请次臣参加小孩的生日宴会,但被次臣以最近抽不开身推掉了。 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逐渐察觉到了心中对令穗子别样的情感。可是他分不清,这到底来自他的哥哥,还是他自己。 哥哥的记忆已经和他自己的融为一体,两者的界限好像越来越分不清了。 这种逐渐冷淡的关系因为令穗子的小女儿,宫城立花的诞生而再度回温。 因为这是一个拥有咒力的小孩。 “次臣,这孩子好像能看见‘那些’东西。”电话里的令穗子第一次用如此不安的语气和次臣说话,次臣知道其中的原因。 禅院家不会错过有天赋的人。令穗子的确不在禅院家,但那是因为她对禅院家没有用处,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拥有出众的生得术式,那么禅院家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带回本家,无论采取怎样的方式。 那天接到令穗子的电话,次臣立刻前往了宫城家。那段时间宫城嗣一郎在筹办独立的事务所,工作忙绿,长子去参加夏令营,也不在家。次臣确认了宫城立花的状况,不知该用幸运还是不幸运,她的确看得见咒灵。 令穗子和宫城嗣一郎都是普通人,他们的女儿却是天生的咒术师。 发现宫城立花能看见咒灵的那个时候她才不到一岁,这无疑是相当可怕的天赋,这个孩子将来几乎必然会觉醒强大的术式。 令穗子沉默了很久,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次臣明白她的心意,于是他跟令穗子说,“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从那一天起,他们共同持有这个秘密。 这个小女孩从小身体很差,令穗子一直带她辗转各家医院,次臣隐隐有所怀疑,这样的状况会不会是这个孩子带有天与咒缚导致的。但他不愿打断令穗子的希望,因此从来没有说出口,好在她最终平安长大了。 这个叫做宫城立花的小孩是次臣看着长大的,从她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对于次臣来说,这是一个奇妙的过程。令穗子从事了艺术工作,偶尔会把立花托给他照看。立花最初会说话的时候,令穗子很高兴地让她叫自己叔叔,等到她再长大一点,奇怪为什么会使用“叔叔”的称呼。 “妈妈的哥哥,应该叫做‘舅舅’不是嘛?” 面对这个问题,令穗子少见的愣住了。但是她想了想,自己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称呼。小时候的立花并不在意,对她来说,称呼并不重要,只要是那个她所熟悉的人就够了。 想保持宫城立花拥有咒力的这个秘密并不难,只需要让她意识不到自己的特殊就够了。如果从来就没有咒灵,她又怎么能看得见咒灵呢。 但是这个方法并不稳妥,因为东京的咒力量实在太庞大了。于是等她再大一点,次臣利用术式为她种下了暗示,让她会下意识地无视所有不符合“常规”的生物。她很信任自己,因此这个暗示种的很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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