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倚在落灰的讲台上,一只手挡着脸无声地笑着,罗米只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另一只手举起来像在宣誓,“我不笑了,你讲。”他笑着说。 “假设,弗雷德,想想霍格沃茨里和你关系最好的人,除了乔治。” “呃,李·乔丹?” “假设他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你开什么玩笑!”弗雷德被她瞪了一眼,“假设,你继续讲。” “好吧,我们不说人名,假设学校里有一个很善良,很温和,完全没有攻击性的人,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一旦失控就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你会怎么办?” 弗雷德复述着她的话,“很善良,很温和,完全没有攻击性?” 罗米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会极度危险?” “或许他的危险程度不由自己控制呢?” “那能怎么办,帮他找控制的办法啊。”弗雷德说,“如果他真是个好人的话。” “难道他不应该离开霍格沃茨吗?”罗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霍格沃茨有你的朋友,你的家人,还有安吉丽娜!” “你提安吉丽娜干什么?”弗雷德费解地看着她,很快拧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了,“哦!上次我还没跟你说!” 罗米打断他,“我不关心魁地奇球场上的罗曼史,继续我的话题。” “他为什么会在霍格沃茨?”弗雷德问,“他是学生吗,还是教授。” “假设他都有可能。” “学生为什么要离开学校,他有在这里学习的权利,教授的话,海格上次带来的神奇动物差点儿把阿奇,就是一个格兰芬多的脸点着了,我想不出还有能比他更危险的教授,他的课简直随时都在失控,不是吧,马尔福致力于杀掉巴克比克,你现在又想找邓布利多把海格遣送走吗?” “……不是海格,我说的都是假设。巴克比克又是谁?” “让马尔福缠了两个月绷带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弗雷德在罗米开口之前自己把话题拐了回来。 “假设,假设的话我会帮他找控制自己的方法啊,我说过了,再说了,如果他能进入霍格沃茨,难道不是说明邓布利多相信他是安全的吗?” “看看你们休息室外面的摄魂怪,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摄魂怪和人怎么能一样?”弗雷德立刻反驳,“人有心有情感,如果你假设的人这么危险又善良,那对他而言伤害别人比他自己受伤害还要痛苦!” “人都是有心有情感的?” “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弗雷德说,“这是我妈妈常说的一句话,要我说的话,更不是摄魂怪那张烂脸做的。” 罗米勉强笑了一下,“你妈妈很善良。” 弗雷德却没有笑,“但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 罗米点了点头。 “他很危险。”罗米说,危险这个词被她翻来覆去地念叨,好像每念一次危险就能消失一点,“霍格沃茨不能有更多的危险了。” “题外话,罗米,你这几天真的没有躲着我?” “……有一点吧。” “因为马尔福他们找霍琦夫人换了比赛顺序的事情?”弗雷德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你为什么心虚?我又不会迁怒你!” “我不心虚。”罗米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和你谈到这件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了我的观点你一定会生气。” “你觉得斯莱特林这么做是对的?”弗雷德脸色古怪,“你开什么玩笑———” “他们没有破坏规则不是吗,只是规避了风险。”罗米的手指在桌面上高频率地敲打,她不想和弗雷德争论这些,但她不喜欢弗雷德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的反应,“如果你们不想在暴风雨里打球,你们也可以找个理由去申请,德拉科那条傻子都能看出来痊愈的胳膊都可以做理由,难道你们一个都想不出来?” “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你是对的,现在我有点生气了。” “都过去了。”罗米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虽然我认为占到便宜的一方没资格这么说,但确实是这样。”弗雷德在杂物堆里走来走去,“所以快想个新话题,我们现在都不想吵架不是吗?安吉丽娜!我给你讲讲安吉丽娜———” “我去看你们训练那天。” 罗米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听到这句话时的每一个表情,“我从球场回休息室,你突然跳出来,我们不是偶遇对吗?” 弗雷德停住了,他尴尬地看着她,这让罗米心里升起一种报复性的快意。 “你怎么知道的?”弗雷德的手在自己的兜里摸来摸去,他的外袍口袋里装了太多的东西,让他在斯莱特林的逼视下不禁感到慌乱,“其实是伍德。” “当然是伍德。”罗米说,语气恶劣。 弗雷德终于把东西掏了出来,他摊开手给罗米看,“伍德就是这样,什么事沾上魁地奇都能把他点着了,你走之后艾莉娅她们几个女孩说伍德对你太粗鲁,他也很后悔,所以我把这个给你。” 罗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是什么?”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感冒魔药啊。”弗雷德说,“每次雨天训练他都给我们每人准备一瓶,但是那天他让我把自己这份交给你当作道歉,我就抄了条近路,结果半路跳出来个马尔福,你又说了一通什么伍德什么波特的胡话,我就给忘了。” “不不不。”罗米从桌子上跳下来,她一边向门边走一边摆着手,没留意脚下的路,踩到了一片桉树皮差点滑倒,她讽刺地笑着说,“不是这样,你没和我说实话。” “见鬼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弗雷德烦躁地挠着后脑勺的头发,说,“难道真是哪个幽灵告诉你的?好吧,我说实话,本来是伍德要来,我把他拦住了,这可是他在霍格沃茨打的最后一年魁地奇,我担心你把他打进医疗翼,我也没要伍德的那份魔药,我想给你的是我的那份,但这有什么区别?反正我都忘了,而格兰芬多也输了。” 他认倒霉地抬起头,眼睛不再和地上的坩埚碎片较劲,而他想象中的得意洋洋的神情并没有在斯莱特林脸上出现,罗米的手紧紧抓着门把,似乎那里面有能让她站住的力气,她苍白的脸上绿眼睛无措地看着弗雷德,看起来像是要哭。 “你怎么……” 罗米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弗雷德不知道自己哪儿惹恼了她,她转而用一种无比痛恨的眼神剜了他一眼,回身摔门离开了。 卢平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他正埋头备课,一股凉风突然从门外卷了进来,让他情不自禁裹紧了身上褪色的袍子,一抬头,五年级的斯莱特林站在门口,眼神像是想要把他吃了。 青春期啊。卢平无奈地想,真是拿青春期的孩子没办法。 他看着罗米走了进来,把门关上,开始四处施放静音咒。 “想跟我说点什么吗?”他放下羽毛笔问,“这里的隔音很好,你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秘密有人偷听。” “恐怕你得跟我说点什么?”罗米阴沉着脸在他对面坐下了。 卢平想,等价交换,很斯莱特林。 “绝对诚实!”他用一种轻飘飘的,开玩笑似的语气说。 “绝对诚实?”这无疑激怒了罗米,卢平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学生为什么像他们的院长一样,复述起别人的话来能让同一句话变得格外讽刺。 罗米坐直了身体,“你和斯内普教授同年?” “对。” “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你是格兰芬多?” “没错。” “你曾经也是级长?” “和你一样。” “你的事邓布利多知道吗?” 卢平的笑容像是被贴在了脸上,他的表情和心情不再有直接的联系,几乎是罗米话音刚落的同时,他也撑着扶手椅的两边坐直了,“什么事情需要邓布利多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十几岁的时候他知道吗?现在他也一样知道吗?” 卢平沉默着,眼神闪烁。 “或者我换个问法。”罗米在袖子里握紧了魔杖,“狼毒药剂好喝吗?你能适应它的副作用吗?霍格沃茨里的教授都知道你是狼人吗?” 卢平的手在桌下动了动,罗米浑身紧绷,却看到他把魔杖拿出来,扔到了桌面上,“拿着它跟我说话会让你不这么紧张吗?”他反问罗米,“如果是的话拿去吧。” 罗米手里又握着不属于自己的魔杖了,这让她感觉自己这学期像个魔法部特派来霍格沃茨收缴违规巫师用品的职员。 “你是怎么知道的?”卢平苦笑着问她,罗米不敢看他哀伤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米诚实地回答他:“你刚才承认之前我也不确定。” 她趁卢平脸色彻底变白之前连忙说下去,否则她真怕狼人在她面前昏倒。 “我摔坏你笔筒那天在走廊看到斯内普教授送进你办公室的药,我在斯内普教授那儿义务劳动的时候处理的乌头,斯内普教授给三年级和五年级讲了同样的内容,上周的月圆之夜你的办公室门紧锁着,你是在里面化形吗?” 她还没提到斯内普提到卢平擅长保守秘密时的表情和语气,因为她发现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来自同一个人,这让她在并不寒冷的办公室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卢平平静地点了点头,“你真的很敏锐。”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鼓励她一句才继续说下去,“是什么让你没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缺了两次课。”罗米说,“我们一次,三年级一次,但月亮不能在二十天内圆两次,有人告诉我你第一次缺课是因为魔药的不良反应。” “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那一天。”卢平说,“你的院长和我也起了一些争执,西弗勒斯就在我的狼毒药剂里加了点无伤大雅的小佐料。” 罗米不能理解卢平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喝完药我变成粉红色了,全身。” 这下子弄得罗米也有点想笑,但她使劲忍着,“所以你消失了几天?” 卢平点点头。 “所以邓布利多一直都知道,是他让院长为你熬狼毒药剂?”罗米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多此一举,斯内普从来不是热心肠,“邓布利多怎么说?” “我相信你能想象到。” 罗米扯了扯嘴角,她甚至能想象到校长轻飘飘的语气。 “你知道斯内普和你这么反常,不会只有我注意到对吗?”罗米斟酌着用词,“或者说,不会只有我能猜到。” “我知道,那么你会告诉别人吗?”卢平摆摆手,拒绝了罗米还回来的魔杖,“魔杖你可以先拿着,等会儿走的时候放在门外,我会去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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