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米想,原来头发终有一少,或少于斯内普,或少于韦斯莱。 “你要怎么做?” 弗雷德的眼睛亮了,“我会剪短你一绺头发,拿它做个记号,然后!”他郑重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品红色的魔药,“你喝掉它,睡一觉,头发明天就能长回来啦!” 和魔药一起被拿出来的还有一条墨绿色的丝带。 “你没问那几个格兰芬多女孩对吧。”罗米挑起那根发带。 弗雷德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就这么多。” 罗米伸出手,把他两根手指之前的缝隙压得很窄,“这么多。” 他把食指稍微抬起来一点,“这么多?” 罗米咬着牙解开了发辫,黑色长发散落开来,“你最好拿稳你的剪子。” “别紧张。”他又坐回了老地方,把银剪子和绿丝带一起提到她面前,“看,斯莱特林!” “我谢谢你。” “你确实是想杀掉我做实验对吧。” 五分钟过去了,弗雷德还是没能动手。他分出一把头发握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又放下去,从脸边到脑后,又从脑后到另一边,绕着她走了好几圈,比起剪头发,更像是想把罗米的头剪下来带走。 “我紧张。”弗雷德在她左后方说,“万一它没长出来怎么办?” 罗米猛回头,“我是第一个?” “小心眼睛!”弗雷德连忙把手挡在剪子和罗米之间,剪子尖戳在他手心,留下一个白色的印。 罗米感觉自己的睫毛刷在他手背上,她稍微向后仰了仰,讪讪地说:“就这儿吧。”她抓起左脸边上的头发,给他让出一块位置来。 弗雷德坐过来,脸对着她,罗米视死如归,把头发交到他手里,他握着那绺头发,迟疑着问:“能不能再多点?” 罗米没回答,弗雷德把这当成是默许,在她凶狠的眼神注视下又往手心里添了点头发,还坐得更近了。 “坐远点。”罗米轻声说。 “不行。”弗雷德声音同样很小,他知道这点音量在这段距离里传播够用了,“我看不清,这儿太暗了。” “旁边有台灯。” 弗雷德曲起手指,比着她的头发上下移动,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指节同时还蹭过罗米的脸,“留下这么长?可不可以?” 罗米脸上被蹭得微微发痒,还有些发烫,她竭力目视前方,可余光中红头发实在显眼,因为弗雷德躬起背来好和她坐着高度平齐。 他还是太高了,站着也比她高,坐着也比她高,只有坐在探病的小椅子上才能被人看到脑袋尖。 弗雷德惩罚似的扯了扯她的头发,倒也没用力,“别走神。”他说,呼吸里有薄荷糖味,清凉的气味热的温度,吹在她脖子上。 “别动。”弗雷德无奈,声音里却有笑意,“你总乱动,我不敢剪。” 罗米的左脸又一阵短暂的痒,他伸出手在她头发上比划,再次确认,“那我剪这些了?” 黑头发还在躲。 “怎么了?”他抬起头,绿眼睛近在咫尺,里面倒映着自己,龙胆草和白麝香扑到他脸上,弗雷德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这个距离闻到的女巫确实不像一根青椒。 罗米耳根瞬间发烫,对比之下挨上她耳廓的弗雷德的手都显得冰凉。 “你的手,手碰到我脸,有些痒。”她舌头直打结,“你呼吸的时候,我脖子上也很痒。” 弗雷德一下坐直,两个人之间拉开距离,窗外的月光被他挡住,罗米盯着他眉骨投在脸上的阴影发呆。 “那我剪了?”这次他正襟危坐,手却直伸过来,像一只刚刚苏醒还不甚熟悉自己四肢的僵尸,罗米想笑,却听见刀刃切开纤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鸡皮疙瘩在手臂皮肤上起了一层。 剪子太钝了。罗米想,这简直是在折磨她。弗雷德不得不剪一会儿停一会儿,更糟糕的是他又不自觉地凑近了。 “哈利·波特。”他突然说。 “波特什么?” “纳威·隆巴顿,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马斯,还有彼得·佩蒂鲁。”他停下剪子,“罗恩的室友们,我都知道了。” “这是五个人,弗雷德。”罗米睁大了眼睛。 “当然是五个。”他语气亲昵,自己却没意识到,“大小姐,格兰芬多的男生宿舍里都是五个人一间。” 罗米茫然地看着他,直到他拿着剪子的手在她头发间停住了,但显然这不是目前最恐怖的事情,他们四目相对时,罗米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低声问。 “有一张地图。”弗雷德脸色古怪,“上面能显示出在霍格沃茨所有人的动向。” 他又念了一遍,“哈利·波特,纳威·隆巴顿,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马斯,还有彼得·佩蒂鲁……” “你说什么?!” “谁在哪儿!” “小心,小心你的剪子!” 卢平从门外跌了进来,他脸上没有血色,嘴唇颤抖着,大步走到罗米床前,罗米和弗雷德倒在一起的场面都没让他觉得震惊,更别提那把直直插进枕头的小剪子。 一根羽毛从枕头里飘了出来,缓缓落在他们中间的地上。 罗米推了推弗雷德,后者压在他身上。 “你先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这样我们仨都没那么尴尬。”弗雷德如梦初醒地弹起来,鞋底跺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罗米支起上半身,继而转向卢平,“您在偷听我们吗?” 卢平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他死死盯着弗雷德,像是能把他就地解剖了,“你刚才说什么?” “哈利·波特……” “最后一个名字!” “彼得,彼得·佩蒂鲁。” 罗米从床上跳下来挡在弗雷德面前,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看到一弯银钩,才放弃了抓魔杖的想法。“向后退,教授,我希望您向后退,您不该对我这么粗鲁,您知道的,我受到惊吓之后总爱胡言乱语。” 卢平的肩膀塌了下来,他连连后退,坐到另一张病床上,灰头发散下来,狼狈地搭在额角,遮住了眼睛,“对不起。” 罗米和弗雷德都听出他声音颤抖。 “你怎么会知道彼得·佩蒂鲁?”卢平平静下来之后,他问弗雷德。 “他是我弟弟的室友…….吗?” “恐怕他不是。”卢平说,“你看到他了?” 罗米回头,发现弗雷德也在看她,这让她无端紧张起来,“先告诉我们您为什么在门外,教授。” “我把它落在这儿了。”卢平指了指床脚,罗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只掉漆的公文包夹在床头柜和床腿之间,“我回来取,这门没关严,我看到你们两个在……呃……剪头发?” 卢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罗米左边的头发上,“这我倒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们在———你们懂我意思吗?” “您还是继续说吧。”罗米弯下腰把脸埋进手心里,现在她有些不敢看卢平的脸了,弗雷德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我们在做实验。”他坦荡地说。 卢平笑了一下。 “求你闭嘴。”罗米绝望地说,“您继续说。” “我不想打扰你们俩……做实验,所以等在外面,直到我听到弗雷德说出了那个名字。”佩蒂鲁仿佛是什么恶毒的诅咒,卢平的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请告诉我,孩子,你怎么会发现他和哈利在一起?” 罗米借着袖子的掩护去勾弗雷德的手,奇迹般的,弗雷德意会了,“乔治和我在关禁闭的时候找到了一张地图。” “活点地图。” “您怎么知道?”弗雷德惊喜地说,“它能显示出在霍格沃茨的所有人的名字和所在。之前我和罗米……”他卡壳了,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把自己弟弟室友的名字背下来讲给一个斯莱特林听。 “打了个赌。”罗米自然地接过来,“我赌他不知道他弟弟所有室友的名字,很显然我输了,所以他剪了我的头发。” 弗雷德用一种你可真能编的眼神看着她。 卢平站起来,却摇摇欲坠,罗米及时地把公文包递到他手里,顺便塞了几颗糖,“谢谢你们。”他苦笑着说,“谢谢你们。”他的手在罗米和弗雷德肩膀上拍了拍,“我想我是听错了,真抱歉,抱歉罗米,抱歉弗雷德,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我闹了个大笑话好吗?” “我是乔治。” “不他不是。” 而卢平并没能像往常一样因他学生们的斗嘴露出微笑,他提着公文包,好像提着一个巨大的秤砣,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但他离开时把门关得很紧。 “他在骗我们对吗?”罗米说。“他一定认识彼得·佩蒂鲁。” “显而易见。”弗雷德赞同地点点头,“这些大人总把我们当成小孩,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你说等我从家里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跟踪他怎么样?” “不要去。”罗米还在看卢平离开时特地关紧的门,“不要去,不要问,如果你们还想从我这儿拿到那些不好买的材料,就答应我。” “卢平是你最喜欢的教授了吧———”弗雷德转过头,他的声音哽在嗓子里,罗米跟着他惊恐的目光向下看,看到他的手。 弗雷德的手里抓着一把剪下来的头发,一把比他们约定的多得多的头发。 “如果我明天醒来它没有长出来。”罗米摸着自己短到耳下的头发,她看见窗子上倒映出的自己,像是一个短头发女人专门在脑后戴了一片长长的假发。 “我保证让你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过圣诞节。” “我保证,弗雷德。”她把品红色药剂的瓶塞狠狠揪下来扔在地上,一饮而尽,“我保证。” 弗雷德把一大把头发用自己带来的墨绿色丝带绑成一束,罗米竭力忍耐着,“不是送给我绑在头发上做记号的吗?” 弗雷德讪笑着,“你现在的发型似乎不需要它绑在剪短的地方也能看出效果。” “把这里收拾好,然后滚出去!” 罗米把自己用被子盖了个严实,她听着被子外清理一新的施咒声和玻璃瓶扣上瓶盖时啵的一声响,摸着自己左边短短的发梢有点想哭 “圣诞节快乐!罗米!”弗雷德大声说。 然后门被关上了。 罗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圣诞假期第一天的中午,霍格沃茨大多数学生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列车,看到了家里的圣诞树和成堆的礼物盒。 而罗米这时候看到的是医疗翼装饰着彩球和冬青的天花板下,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教授站在她的床边。 罗米迅速闭上了眼睛,睁开眼时斯内普的脸隐隐发绿,似乎是不敢相信斯莱特林竟然有如此愚蠢的学生。 “我很抱歉,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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