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他晃晃口香糖,跟逗猫一样。碧绿的双眼真挚地望着我,姿态随意,令人说不出的放松。 或许因为这一刻清风和缓,阳光散漫。 不介意我冷淡带刺的态度,他人真好。虽然不知道能和他做邻桌多久,不知道我多久会转学,尽可能地与他好好相处吧。 “不……谢谢……”我向他递过来的口香糖伸手。 总觉得说不出的害羞,还很开心…… “啪——” “啊——” 意识到手指被夹住之前,我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不是口香糖,在我毫无防备将它抽出来的那一刻,弹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咬住了我的拇指。 是一只大甲虫,狰狞可怖,两根触须随风飘动,磨光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 “puri~大成功。” 被耍了——这一认知轻烟一般从脑海深处飘起又消散。对昆虫的厌恶、被整蛊的惊恐、受骗的难过、误以为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和谁相处的耻辱……情感的洪流一口气冲垮了理智的堤防。 视野很快模糊,最后看到的是仁王在愉快自得中迅速僵硬的脸色。 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我掏出手帕擦眼泪,不小心碰掉了眼镜,眼镜砸在我的膝盖上,啪地一声掉在地面。 我没有余暇去捡,甚至不去看一眼是否摔坏,我现在只想好好哭一场,就算被人看到也无所谓。 “抱歉啊。”我听到仁王说,被夹住的手指一轻。“这个是假的,是道具,已经给你拿下来了,你看。” 我不想理他,眼泪越抹越多。 “坏了……” 我受够了。 今天一整天遇到的全是讨厌的事,我还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我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告诉我。 过去所有不愉快的记忆争相浮现在脑海,没完没了。 “来玩扑克吗。” 仁王用不甚平稳的声音说,一只手将一副扑克作扇形向我匀开。“你随便说一个花色,我能让你抽到想要的。” ——所以呢?这次被夹的是我整只手掌吗?你也没完没了。 我推开他的手,他好像以为我会如他所愿抽牌,手一松,扑克散落在地。 我懒得管他,将脸埋进双膝之间,终于压抑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哭声。 “看这个,能弹得很高。二之前同学?” “你能找到这个盒子的接缝吗?要是能打开,里面的东西就归你了。” “这个随你怎么拉都不会断,试试看?” 仁王没有无意义地道歉或者安慰,也没有一走了之,他执着地想以那些意味不明的可疑道具让我停止哭泣。 我无视他焦急的心情,痛痛快快哭了个够。等我抬起脸来才发现,他还蹲在我面前。 我们周身散布着五颜六色叫不上名字的小玩具,就连两个幼稚园的大小孩一样。 “……” 他是怎么藏着那么多东西?他是哆啦A梦吗? 我虽然没在哭了,胸口还是闷闷的,酸涩的眼眶含着泪水,流不出来,也收不回去。 他看着我的面容,舒了一口气,递给我一只白白的大包子。 “给,虽然不能吃。” 软绵绵的包子,做得和真的一样,似乎能够闻到它散发出来的热腾腾的香气。我不禁捏了捏。 “嘎唧——” 原来是类似于尖叫鸡的玩具。 我又捏了几下,嘎唧嘎唧发出怪叫的包子,就像一个被我欺负的倒霉蛋。不得不说很解压很容易上瘾。 “嘎唧、嘎唧、嘎唧、嘎唧~~~” “呵呵……” 我轻笑出声。用手帕蹭了蹭先前被泪水沾湿,在微风中有些发痒的鼻尖。 “puri……”仁王单手托着脸颊,向我高高牵起嘴角。 “谢谢。”我将包子还给他,声音里浓浓的都是鼻音。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你不用在意的。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心情不太好。忘了吧,要是没有吓到你就好了。” “那就好。” 我在见面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面前哭得一塌糊涂,这件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没法补救了。我是真希望他忘记。 一直以来淤积在胸腔的情绪好像全部化作泪水流出体外,现在我只觉得浑身轻松。我能感觉到,我的表情和声音也随之变得轻快起来。 总觉得好尴尬,脸颊明显升温。 我下意识地扶扶眼镜,才发现眼镜早就掉了。 仁王为我捡起来,用手指抹去镜框上的灰,递了过来。 “谢谢。”我向他笑笑,伸手接过。 我戴上眼镜,抬起头来,发现仁王正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捂着脸,躲在指缝背后看我。 “……怎么了吗?”我问。想要看清他隐藏在手指阴影下的眼中的神色。 他避开我的目光,埋下头去,只留给我一个银蓝的脑袋。 “……坏了……” 他闷闷地说,声音里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快和懊恼。
第21章 凤篇 【凤长太郎×浦岛真里亚】1. 人设这种东西,一旦担在身上就很难甩下。 幼儿园的时候,无论男孩女孩只要受委屈了都会哭着来找我,要我给他们做主。 “因为真理亚超厉害超帅气。” 虽说我是地地道道的女孩子,被人这么评价还是很开心,我也乐于为大家解决麻烦。不知不觉之间,我成为了同龄人中的孩子王。 升入小学来到陌生环境,不知为何我不仅不受欢迎,反而开始被大家害怕。 “浦岛同学的眼神好凶哦。” 于是我天天在家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希望我的眼神可以温柔一点。 我想受欢迎!我想和大家一起愉快玩耍! 结果—— “浦岛她整天绷着脸,好吓人啊。” 升入初中,情况越来越糟。 “你们看那个浦岛,不觉得她很可怕吗?” “上次我被她瞪了一眼,腿都软了。” “她那身打扮就明显是不良少女啊。” 关于我的打扮不得不说明一下:我的金发是天生的,留长是为了看起来更柔和(都说长发飘飘的女孩最温柔!),耳钉是外祖母的重要的遗物。 到了高中,关于我的传言越来越离谱。 “听说她把附近的不良少年全都打残了。” “听说就连暴走族都绕着她走。” “听说整条街的商铺都要向她交保护费。” ——前面两条有点夸张,后面一条完全是误会。 “小心……不能公开谈论她。上次的田边和山下就被揍到住院了。” “还有前田,前阵子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袭击了。” “他们全都一口咬定没有看清犯人长相,很明显被威胁了。” “为什么警察不来把她抓走,我不要和袭击犯一起上学啊。” “她好像有不在场证明。” “好讨厌……” “话说现在最危险的是佐东吧,之前踢球砸到过她……” “佐东估计会在这星期之内出事喽……” 住院那几个不是我干的。我习惯了被议论,被撞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是被人怀疑,我根本都想不起来他们谁是谁。 但也没法否认他们受袭与我有关,不然也太巧了。 到底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去袭击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为了解开谜题,也为了别再增加受害者,我成为了佐东的免费保镖。 天还没亮我就等在他家附近,每天放学等他结束社活,一路守着他平安到家。 我没让佐东本人和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悄悄地、远远地跟在他身后。要是被人看到,我估计再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总觉得……我变成了跟踪狂一样? 连续跟在佐东身后观察了四天,总算确定了一个可疑人物——是个银发男生,穿着冰帝制服,应该是我同校,甚至高年级的学生。 他也和我一样,悄悄跟踪了佐东好几天。从他高大的体型来看,把那三人揍到住院也不是不可能。 连续袭击事件的犯人会是他吗?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注意到我,决定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这天下午,我绕路跟在银发男生背后。用种花家的俗语来比喻,佐东是蝉,银发的是螳螂,我就是黄雀了。 佐东家附近有一片绿化带,高过膝的灌木丛隔开了人行道,修剪得很整齐。草地里种着我叫不出名字的树。 佐东进家关门那一刻,我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银发身后。周围没有路人,他正好蹲在灌木丛后,我猛地向后举起他的双臂,膝盖顶在他后背。 “别动噢,老老实实回答几个问题,不然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把你手臂卸下来。”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发出了惊喜的喊声:“这个声音……是浦岛学姐吗!” 说着就要转过头来。 ——完蛋,被认出来了! 慌乱之下我将他横着撂倒,骑马一般跨坐在他肚子上。 尽管两只手都被我扣着,他仍然试图起身。 “都说了让你别动。” 我狠狠给了他一头槌,他发出含糊的痛呼,转着蚊香眼仰面倒在草地上。 我翻出跳绳,将他双手反绑,再给他翻一面保持面朝天,终于长舒一口气。 本人天赋异禀,就是三个肌肉大汉同时扑上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但在事情搞清楚前我不打算继续对他动粗,也不能给他跑了。 他个头太大,不捆着我控不住他。 这期间他也缓过劲来,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学姐,你不要紧吧?刚才我们的头撞到了……” “你是傻瓜吗,懂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扭了扭肩膀,讶异地睁大了眼,“学姐是希望我不动吗……我明白了,我不动就是了。” 他还真的一动不动乖乖躺好。 “很好。” 怎么回事这家伙?脾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他有一张我所见过最人畜无害的面容,周身散发出草食动物幼崽一般的温驯气息,与他高大的身形形成强烈对比。 还有那像是生怕伤害到他人,温和到甚至可以用小心翼翼来形容的语态。 什么都还没问,心底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袭击犯是谁也不可能是他。 ——不不不真里亚你清醒点,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凭直觉做判断。 “喂,你为什么跟踪佐东?老实回答,不然有你好看。” 他亮晶晶的眼眸原本时不时悄悄看我一下,这会又像藏着什么心事一样,难为情地别开眼。 “我听说佐东前辈这几天有可能遭遇袭击,就想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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