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听吗?拜托神一定要听。 少顷,她睁开眼,没获得神的启示,倒获得青年们慈爱的注视。 mafia的锋利爪牙在她面前永远是温良的大猫。 小姑娘认认真真许着愿呢,乖得不得了,当哥哥的看上一天一夜也不会腻。 最好她不要许愿给听不见的沉默,大声说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才能为她实现那么重要的愿望。 钢琴家递给樗萤一枚薄薄的信封:“萤萤,生日快乐。” 樗萤除去封蜡,信封里滑出一张银行卡。 “给萤萤的梦想基金。”钢琴家道,“大家一起的心意。” 医生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年。” 樗萤捧着那张卡,如同捧着一颗赤诚的心脏。 她轻轻重复医生的话:“第一年。” “明年、后年、大后年……往后萤萤每年的生日,我们都会往里头存一笔钱,希望你做喜欢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钢琴家道。 这几个人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或许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却很用心地为樗萤打算了她的未来。 在这个国度,樗萤孤身一人,无所依靠,当然她有个中也,胜过千军万马,但爱情又不是人生的全部,终归要有属于自己的底气。 钱就是底气,是开拓无限可能的好工具。有了钱,樗萤可以成为园艺师、甜点师、冒险家……无论哪种可能,她想要,她就有机会得到。 帮着谋划未来是家人会做的事吧?他们很愿意成为她的家人。 “萤萤过好多年的生日,就有好多钱了。”阿呆鸟道,“等哥哥老了身无分文就来傍你。” “好哇。”樗萤眼里亮闪闪的,“哥哥要长命百岁。” “当然!” 公关官笑着揶揄他:“萤萤过生日,怎么你在这长命百岁。” “我长命,有我护着,萤萤肯定更长命啊!” 樗萤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有条祝她生日快乐的短信。 发信人:太宰治。 这两个人撞在一起,也着实一出不是冤家不聚头。 随着跟中也搭档的次数越来越多,太宰开始经常出现在樗萤面前。 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逗猫棒体质,惹中也一惹一个准,后来惹樗萤也是一惹一个准。 明明成日里生无可恋,跟樗萤吵架的时候倒是朝气蓬勃,喋喋不休争论着那个万年不变的话题——中也到底是谁的狗。 作为被动当狗的当事人,中也在此起彼伏的“我的”“我的”“是我的小狗”里找不到发言机会。 他下决心明天就杀了太宰,又下决心回家就收拾樗萤,而这些决心往往在一次又一次的心软里沦为泡影,于是这两尊神三天一争两天一吵,依旧在他耳边闹个没完。 也有消停的时候。 出任务受伤那回,太宰和樗萤没吵。 太宰胳膊挂彩,一见樗萤他就弹跳起飞,结果伤口裂开。 樗萤哼道:“活该!”扭头就走。 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板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却拿了药和绷带,将太宰衣袖一扯,给他上药包扎。 太宰面如金纸,安静地垂眸瞧樗萤动作。 少女微凉的指尖触动到他火辣的伤口,蝉翼一般轻盈,离去的时候,仿佛将部分的痛苦也带离,因为他奇异地感到没那么疼了。 这个人不讲话的时候很温驯,樗萤渐渐放松警戒,专心包扎,包完,她还心情颇好地系了个蝴蝶结。 这时听见太宰气若游丝地:“包得很不怎样。” 破坏气氛的人都去见鬼!樗萤一指头戳在太宰胳膊,疼得太宰连嘶十下,话都讲不出来,也就无从吵起。 往后一次见面倒是继续吵了,不过消停得很快,因为太宰终于把樗萤给惹哭。 他讲话语速快到发电,樗萤败下阵来,恼羞成怒,伏在中也肩头大颗大颗垂泪,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要再理睬他。 “你也不许!不许理他!”她摇晃着中也。 中也很想说要不是她搁身上趴着他早把太宰揍扁,但她哭得伤心,所以他没有讲,抽一张面纸给她擦眼泪。 太宰站在一边不言语。 樗萤渐渐哭累,眨着两只湿漉漉的眼坐起来,这时太宰的手伸到跟前,打开,掌心里躺着两枚糖果。 天要下红雨,他居然会做这样哄女孩子的事,樗萤简直难以置信,含着泪拿起糖。 至于她发觉那糖果十分眼熟、进而发现根本就是太宰从她口袋里摸走的,最终又被气哭,已经是后话了。 当下,面对太宰求和般的祝福短信,樗萤啪啪啪打字,不客气地回:“我的礼物呢?” 太宰回了张照片。两大卡车的糖果。 由于数量太多,糖纷纷从打开的厢门外溢,淌成缤纷鲜亮的瀑布。 樗萤扑哧一声笑起来。 她开心了,她今晚最最开心,活跃在许多许多的爱里,一切都顺遂无比,哥哥们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歌声落下去时,窗外烟花升起,火光辉映,有如白昼。 这世间的绚烂燃烧到极点时,它不知道自己即将毁灭。 老天,拿什么来交换这一刻。惟愿瞬间变成永恒。 宴会终末,樗萤在众人的簇拥中举杯,用力地高声祝贺:“樗萤!生日快乐!” 一闭眼、一睁眼,众人便散去了,再闭眼、再睁眼,剩下她和中也两个人。 贪漂亮穿了一晚上高跟鞋,樗萤脚疼,刚弯腰,中也已矮身替她摘了鞋子。 她顺势去搂他,突然感觉中间有什么阻碍,坐直一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束花。 “哇!”樗萤立马接过,低头嗅闻,香香。 送花不是中也的主要目的,他抿唇,欲盖弥彰地掩饰着紧张。 在樗萤看不见的角度,中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戒指的首饰盒。他又半跪,几乎是求婚的标准姿态。 樗萤一抬眼,瞧见中也这架势,先是惊奇,随后不由得攥紧花束,屏住呼吸,眼睛睁得滴溜溜圆。 她这模样反倒消解了中也的紧张。他笑出声,取出戒指,将戒指穿进一条细链,起身戴在樗萤的脖子上。 “等你再长大些。”他道,“生日快乐。” 樗萤摸了摸垂落在锁骨之间的戒指。戒指很凉,冰得她一个激灵。 她立马抱住中也,他好温暖,像一只大号的熊宝宝。 “咱们回家去吧。”她道。 这儿离家不远,中也背着樗萤慢慢走路回去。 月影婆娑,清风徐来,樗萤一边哼歌,一边从花束里挑出最好看的花,簪在中也耳边。 “男人戴花像什么样子。”中也道。 有的男人不乐意戴花,却始终用着老婆给的小樱桃发绳。 他不说则已,一说,樗萤又给他戴了一朵。 樗萤悄悄解下项链,就着月光看中也给的戒指,然后将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非常契合。 她不由笑了,可上扬的嘴角很快下撇,她捂住脸。 “怎么了?”中也感官敏锐。 “没怎么呀。”樗萤抹抹眼睛,枕在他肩头,“我觉得好幸福。” 中也的肩背变得真宽阔,像江海浮沉里一叶安稳的小舟,长夜横流,樗萤渐渐起了困意:“我想睡了,到家叫醒我。” 中也似乎说了好,又似乎没说,她不能分辨,因为已沉沉地坠入梦中。 梦里诞生了一个新的她。 妈妈温暖的脸碰着她的脸:“真好,我的宝贝。” “樗树开花了,就叫樗萤吧?” “快高长大……” 她果然平平安安地生长起来,没有生病,没有失去家人,头发长长了,墙上的身高尺标注越来越往上,入学念书,过着普通的生活。 某个普通的清晨她打碎了镜子,从破碎的镜子里看见破碎的自己,被告知一切都是假,于是她被吸入镜子里从头来过,在灌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遭遇死神的追赶,旋身翻进异世界。 所有光怪陆离的过往在她脚下倒带。 她不断前行,穿越夏日深山,翻过高专天台,被战国妖风刮到那个被当做礼物赠送给她的星球,又滑落进桑古奈姆的永夜,一直来到擂钵街。 下雨了。 樗萤仰头,没看见天,看见许多只属于不同人的流泪的眼睛。 每一颗眼泪落下来变成一滴雨,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积水没过膝盖、腰腹、肩胛,终于淹没了她的嘴、她的眼,她奋力将手高举,在救援到来之前窒息。 樗萤猝然惊醒,仰身坐起。 她坐在床上,窗外已是第二天的太阳。 她心跳得厉害,呆呆移动视线,瞧见一张库洛牌躺在被面,上头写着【梦】。 房门开了,中也进来。 樗萤瞧着他。 半晌,她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轻声道:“我今天不想上学了。”
第184章 就算能让这场大雨颠倒。 中也没有说话。 他或许也没能做个好梦,脸十分白,幽灵似的飘到床边,揭开被子躺进来,和她挤到一块儿。 樗萤钻到他怀里,被他身上腾腾的热气覆盖,耳朵贴在他胸膛,听见激越的心跳声。 她想抬头看看中也的脸,这时中也收拢双臂,缠住了她。 他抱她抱得很紧,手掌护在她脑后,手指与她的长发纠缠,等到她无限贴近,他轻轻亲着她的发顶,嗅她身上的味道。 他还摸了摸她的脸,检查她有没有哭。 樗萤本来没有要哭,做了那么令人难受的梦她都不打算哭的,可是中也做完那个动作她就想哭了,吸吸鼻子,闷头往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挺用力,跟每次咬他时一样——她不用在他面前收着情绪,而且他也很耐咬。 咬完之后,樗萤还是掉了眼泪,并把眼泪全部擦在中也的衣服上。 库洛牌【梦】寄生在她的梦里,给的指示很明显,她要走了。 中也轻抚她的背脊替她顺气,等她哭声渐收,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学校帮她请假:“你好……是,家里有事……谢谢老师。” 一通电话打完,樗萤已经睡了回去。 中也又亲亲她。 他的脉搏没有因为她的平静而平静,反倒越来越快、越来越紧,确认她确实熟睡,他放开她,坐起到一边,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似筛糠,久久难止。 樗萤的回笼觉不长,睡醒之后,中也带她出去玩。 “你今天不上班吗?”她问。 中也把她放到机车后座,帮她戴好头盔:“不上。” 他带她去看海。 在擂钵街的时候他就常常带她去看海,反倒是工作之后去得少了,时间总不够用。 那时候樗萤老爱缠他用重力捕鱼捞贝壳给她看,鱼从海里飞出,她摸一摸它们湿湿的鳞片和鱼鳍,又把它们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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