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俗套,忽悠能力也不行。 一边吐槽,面上便可有可无道:“生死即定,一小术岂能解忧?” “道长,莫不是框我?” 卜卦道人自得一笑,将手中佛尘一甩,开口卜道:“秀才面相亲缘寡淡,乃幼年失怙之相,近日不见喜于长辈,主家财有失。” 张桢一愣,不见喜于长辈,家财有失? 在张家大宅发生的事,张家要脸,她一贯隐忍,都不会主动往外嚷嚷。 张桢抬起眼仔细打量眼前道人,见道人丝毫不避让,似乎是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这道人,哪一路的? 莫不成是张家派来,试探她的? 此事,由不得张桢不阴谋论。 张桢一丝不苟打量完眼前道人,最后木着脸点点头,“十金是吧?出门得急,没带在身上,道长不如与我,一同家去?” 道人也不欲耍点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见张桢要给银子,从容催促道:“早解此劫也好,毕竟秀才的性命事大。” 二人达成一致,转身往回走。 百米左右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以成年人的脚程,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 “道长稍坐,我这就给道长取十金来。” 张桢一边说着,一边将道人引入书房之地,只面上淡淡板着脸,一副书生谈鬼神有违原则的纠结模样。 卜卦道人,大概是艺高人胆大,也或者早打听清楚了张桢家的状况,跨进张宅,半点不带犹豫的。 读书人家的书房,多半是家中的重地,没有家主人允许,外人是不好进的。 然卜卦道人,此时大大咧咧坐在了张桢往日里读书的几案前,双目逡巡一周,夸赞道:“不愧是秀才家,果然不同。” 张桢一边掀开银袋子,一边顺着道人目光看去,心中明白这道人是眼热书房中的摆件,面上谦逊道:“就是书多些,道长见笑。” 书房中的摆件是预备她成亲,昨日特意找出来摆上的。 卜卦道人微笑不语。 他一门心思琢磨着书房微散乱的摆设,文房四宝皆是上品,除此之外博古架上好些古董梅瓶,金玉装饰物也不少,这秀才家却是好生殷实。 卜卦道人很是满意,摸了摸腰间绣袋,感受其间的阴冷森寒,这里面装的可是他的三个大宝贝。 有这三个宝贝在,此次十金,下次百金,细水长流,不怕秀才不掏空家底。 张桢在道人眼皮子底下掏出十金,此时推向前,一咕噜到了道人跟前,“道长,可还满意?” 道人略矜持,点点头,“秀才放心,我今晚就在你家做场法事,保管解你于死劫。” 张桢也跟着点点头,细细盯着道人,道:“道长满意就好,接下来,自然该轮到我满意了,是吧,道长?” 先礼后兵,她一贯做得极好。 道人只当张桢催促他做法,遂夸口道:“自然,包秀才满意。” 张桢嘴角上挑,“甚好、甚好”。 只听“哗啦”一声,她右手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柄长剑,寒光凛凛。 此时,这柄剑正稳稳地架在卜卦道人脖颈之上。 卜卦道人愣了愣神,接着怒道:“秀才,你这是何意?” 有怒有恨,却是没有半分惧意。 张桢一直在观察道人神色,这不对呀,古代的神棍被人拿剑架了脖子,居然不带怕的? 还是这道人,经常被人用剑架脖子? “道长,今日可给你自己算了一卦?血光之灾啊,没漏下吧?” 卜卦道人按着腰间绣袋,眼中恼恨一闪而过,有恃无恐道:“本道长,今日没有血光之灾!秀才多虑了。” 张桢把手中剑往前送了送,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秀才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不要你的功名前途了吗?” 张桢半垂下眼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右手剑下脖颈,不过血肉之躯。 敢情这道人,是算准她不敢动手杀人啊? 这简单。 “道长说的有理,我这秀才文弱,连鸡都没杀过几只。” 不等道人得意,张桢接着道:“不过,道长不妨给你自己算上一算,近日可有牢狱之灾?” 此一句,明显让道人改了脸色。 他之所以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长山县,就是因为在家乡被人举报官府,告他是妖道! 张桢揣摩着道人脸色,她就不信,这样的神棍道人,没点劣迹? “我将道长送去县衙,告道长一个妖道之名,送道长一个妖言惑众、蛊惑民心之罪,道长可还满意?” 卜卦道人脸色沉沉,恨恨道: “我好心救你,你这秀才却吝啬这点小钱,反而恩将仇报!” “你可别后悔!” “别后悔!” 道人意有所指的威胁过张桢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腰间绣袋,心中直呼可惜,白日里,他养的三个小鬼威力有限,不方便出来。 好在道人,不知哪里习来的一则隐身术,自信暂且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张桢冷冷一笑,道:“道长还是想想自己吧!” 二人互相对峙冷笑,一个有恃无恐,一个自以为稳操胜券,谁也不相让谁。 张桢想着怎么逼问道人,到底打的什么歪主意?也或者是谁派来的? 道人盘算着,怎么杀鸡儆猴,弄死眼前的秀才?然后让自己在长山县站稳脚跟。 二人算是,各怀鬼胎。 “少爷?” “少爷!” 一头撞进来的种田,原本是打算回禀自家少爷,这趟出去超不顺,马车不知被何人都租走了,他找了半日只租到辆牛车。 哪知一回家,寻到书房,就见自家少爷拿着剑,逼着一个道人的脖子。 种田脑中一懵,少爷是在干嘛?这是家里进贼人了吗? 他是应该喊捉贼?还是应该先关门,方便少爷毁尸灭迹? 张桢没想到种田居然此时回来了,略一分神,被卜卦道人寻到机会,就势一滚,挣脱了张桢手中长剑的威胁。 “张秀才你给我等着!” 他今夜必然治死这个不知好歹的秀才! 道人动作十分敏捷,翻身一窜,撞开站在书房门前还没做好决定的种田,三两步之后,冷笑着逃出了张桢家大门,并留言威胁。 张桢自小跟着母亲请来的拳师,学了些粗浅功夫,动作也是不慢。 她一跃跳过眼前碍事的桌案,拎着长剑追出家门,却是连道人的影子都没追到。 张桢大惊,心中很是不甘,这道人不过快她三两步,怎会一出大门,就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不科学! 心中懊恼的张桢,对着身边赶过来的书童道:“走,挨着敲咱们这些邻居的家门去。” 那道人,别是乘机窜进了哪家邻人中,到时候害了人,可是罪过。 种田摸着自己摔疼的脊尾骨,磕磕巴巴道:“少爷,这哪里来的贼道?怎么就摸进咱们家的门了?” 这还是小书童,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 张桢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总不能说,是她“引狼入室”吧。 “这事,以后再说,先找到道人要紧。” 种田一听这话,忙拉住自家少爷的衣袖,坚定着一张脸道:“少爷,咱们不是应该,赶紧报官吗?” 张桢对古代的官府可没什么好印象,不乱折腾百姓的,都能被称一句“好官”。 可知这个时代,对“官”的要求是有多低。 而长山县的官,显然没到能让她另眼相看的地步。 所以,还是先靠自己吧!
第9章 张桢肃着一张脸,领着书童在响水街折腾了一圈,楞是没逮着卜卦道人半个影子。 那道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心有忧虑下,回到书房的张桢忍不住眉头紧皱。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种田,去请大夫,就说我被一个妖道吓病了。”张桢脑中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张家那些人,怕是不会让她顺顺利利就成婚,那她何必规规矩矩跟他们玩儿。 “少爷,你又没伤到,请大夫干嘛?咱们真的不报官吗?”小书童面有忧愁,见他家少爷心如铁石,再次问到报官这个问题。 显然在书童的认知里,报官这事很重要。 “少爷,我都快被吓死了!” “那道人哪里来的呀?不会是传说中的飞天大盗吧?” “还有,少爷!咱们忘记大喊捉贼了!” 就像是吵架之后,老后悔自己没发挥好一样,小书童明显是憋狠了。 再加上此时脑中,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少爷,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祖宅吧,那道人不会晚上来个飞檐走壁,隔空取咱们人头吧?” 先有谭秀才,后有贼道,这祖宅是不能待了! 张桢有些头秃,打断了小书童越来越发散的脑洞:“报,你请完大夫就去报官。” 种田:? 少爷为何对请大夫这事这样执着? “少爷,你伤哪儿了?” 张桢想了想,决定说出一部分计划:“种田,你家少爷我打算和张家那些人耍点小花招。” 种田闻言眼眸一亮,忧愁尽去,开始摩拳擦掌:“少爷你打算怎么做?” 杀人他可以递刀,放火他可以添柴! 张桢并不知自家书童此时满脑子的杀人放火念头,谨慎回道:“你先按计划请大夫、抓药,然后报官,动静大些,一定要让这条街上的四邻知道你家少爷我病了。” “然后你派人去本族那里也说一声。” 种田恍然大悟,透着些失望道:“少爷,你是想用装病逃脱成亲这事儿啊?” 张桢神色晦暗地摇摇头,张家那些人可不会顾忌她的死活,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病就放过她。 趁她病,要她命还差不多! “你说你家少爷我病危了,娶个媳妇冲喜,事从缓急,是不是就能简化很多成亲的流程?” 七日后成亲,不存在的。 她三日就将人接进家门,随便拜一拜堂,不就算成婚了吗? 张家那些人的盘算,只怕还没打出去,她这里就尘埃落定了。 所以,不如今夜就病危吧? 种田似懂非懂,算啦,他家少爷的吩咐永远是对的,他照做就成。 一通忙活,大夫也请了,官也报了,种田也被张桢派回了田庄找张伯和刘庄头。顺利的话,刘家的姑娘,明日下午就到。 赶得急,最迟后日便能成亲。 “呜呼哉!呀!呜呼哉!” 听着隔壁熟悉的号叫声起,张桢脸色一变,心中一股无名烦躁升顶。 这谭秀才,明显是歇足了精神头,又满血复活。此时的号叫声比着早上,更见高亢! 谭秀才、卜卦道人,怎么今天总受神神鬼鬼这事的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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