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还没结婚,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参加高考上大学。哪像现在他们就算不乐意,也管不到我。” 听她这样说确实很不错,黄晓敏好奇道,“可结婚后,你丈夫也有一大家子的人啊?!” “我丈夫是孤儿。”确切的说是烈士后代,本人现在也是军人,所以条件真是再好不过,“虽然跟他结婚,以后没有公婆帮衬,但结婚后就能自己管家,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我很满足。” “你丈夫支持你高考上大学,想来本身也是不错的人,你是幸运的。”同样结婚的赵穆兰,听她这么说,由衷说道。 “是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说起自己的丈夫,张婧眉开眼笑的,而后对黄晓敏说道,“所以不要以偏概全,觉得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不是以偏概全,而是深知自己没你这种运气,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反正目前为止,她遇到的男人,多事她以为的样子。 从几人的谈话中,林希大概知道他们的成长环境,以及现在的生活状况。 很庆幸,眼下这三人应该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你们吃午饭了没?我吃我这里有些糕点,你们可以先垫垫肚子。”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收拾完出门。” 三人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宿舍的,手上的速度也差不多,一样快收拾好了。 “我上铺这位同志整的这个帘子不错,回头我也整一个,免得门一打开,就被外头的人瞧到我床铺的样子。”黄晓敏摸了摸有些发酸的腰说道。 “你上铺的同志就是我。”林希笑着说道,“我在家就是这样隔着帘子跟其他姐妹同住,我想着在宿舍也这样弄一下,好歹算有个自己的小空间。” 其实她从小到大,除了被接回顺义县那一年多时间,跟林熙一起睡一间房,其他时间都是自己一个房间。这样说,不过是更贴合这个时代的情况而已。 “我也准备这样弄。”家里姐妹说的张婧,早就想好这样弄,不过她想着这种东西来京城后再买就好,不要费力气从新疆千里迢迢带过来。 “那一起去吧。”赵穆兰也觉得这样整一下不错。 三人离开宿舍后,林希放好自己的东西,也锁了门下楼。 刚才看其他宿舍都有家属陪伴,她便把祁博衍打发下楼。 祁博衍没走远,林希除了宿舍楼,就看到他的身影,抬脚朝他走过去。 大体跟他将宿舍三人的情况说了一下,“希望其他四人也都是好相处的。” “大学恢复招生后的第一届大学生,绝对都是抱着学知识的态度来的。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哪怕性格差点,应该也不难相处。”这些人都把这当成救命稻草,都进大学校门了,肯定都很珍惜机会。 林希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便不再纠结,“走吧,咱们校园里逛逛?” 再过几天祁博衍就要出国,而她明天就要正式上课,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不多了。 祁博衍自然没反对的道理。 于是,两人并排在慢慢走,慢慢逛。 一路上不乏遇到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 各种年龄段的都有,哪怕满是沧桑的脸上,来到这里后,脸上也不由带上了希冀之光。 看着这样一些人,林希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真的是那些濒临崩溃的人的救赎之光。 便也能理解,为什么77.78两届大学毕业生,几乎都成为了社会的栋梁之材。 他们大部分都是从苦难中,甚至说是绝望中走出来的,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这是越往后日子越好过的大学生,完全不能比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志饿其体肤。 正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年代,所以他日哪怕他们年华老去,他们的身上,仍然有着生机勃勃的生长力。 林希想,在这些人的眼里,除了死亡这件事,任何事情都打不倒他们。 这样想来,过去十年的磨难,其实也不算什么。 “他日如果我们有孩子,该让他们吃苦还是让他们多吃吃苦吧。没吃过苦的孩子,不知道幸福的不容易,就不会去珍惜。”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她想,造成现代社会:意气风发的老人,生不如死的中年人,死气沉沉的年轻人。 现象的原因,在于随着人生生活水平的提高,啥都舍不得孩子干,啥都舍不得孩子吃苦,才会在明明已经拥有够多了,还总是不满足。 祁博衍出国那天,林希满满的课程,她只能目送他坐往机场的车离开。 从此,开启跟他的跨国婚姻。 人在国内时,哪怕像之前当司机那样,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她也知道最多一个半月,他就能回来。所以,两人结婚近一年,她从来没生出过不习惯的感觉。 这次却不一样。 这次他出去,起码得有三到四年见不着人,才送走人,林希就感觉不习惯了。 上课的时候,会想着他这会儿到哪里了?会想着第一次坐飞机,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 好不容易接到他越洋打回来的,报平安跨国电话,知道他一路还好后。 又时不时担心,他在国外习不习惯。 好在她的课业是真的很忙,而且她如自己所愿当上了班干部。 虽然只是当课代表,但经济学这门学科,本就不好学。 为了自己这个课代表的成绩不至于太差,她很快将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上。 人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 这年头哪怕他们两夫妻不缺钱,也没办法让他们经常打跨国电话。 两人只能通过最古老的通讯方式—写信,联系彼此。 写信的联系方式,虽然一封信件来回需要近两个月时间,但两人都很忙,不盯着信件看,并不会觉得时间多难等。 两人写信除了互道思念外,就是说彼此的学业。 祁博衍才到纽约时,没有门路,学什么都慢。 那段日子他的焦虑,透着字里行间,传递给了林希。 后面林希告诉他,可以先去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写相关论文。 只要他的论文能写得出彩,他就能用论文做敲门砖,敲开他想学的东西的大门。 祁博衍听了她的建议,开始窝在图书馆里,一天十七八个小时的查阅各方面资料。查完资料,又找了一些论文学习,怎么写论文。然后就开始动手写论文。 因为能查到的资料多是电脑方面的,所以他写的论文也是跟电脑有关的。 论文确实得以顺利发表,但仅凭这论文想要引起某所大学的注意,并不现实, 可确实被人看到了,被一个华侨看到了。 这位华侨姓王,单名一个全,他是1945年赴美国留学,而后留在美国发展。 同为华人,他很是知道,华人想在国外立足有多难。 所以无意间看到那篇论文的作者,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同胞的名字时,他仔细读了那篇文章。他本身就是搞电脑的,对眼下电脑的最新技术,很是清楚。 祁博衍的论文虽还有些稚嫩,但文章的前沿性却绝对足够,他便生出了跟对方见面的心思。 见面后,他先问了国内的情况。 没有林希的出现,因为过去十年的遭遇,他也许对国内会有诸多负面的评价。 可因为林希,因为从她口中知道很多后世的发展情况,尤其知道经历过这十年的很多人,往后都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材。 他认可了林希那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志饿其体肤’的理论。 哪怕说起过去拿十年,他也将其比喻成那是对他的磨砺。更不用说,说起如今恢复高考,以及各种利好政策的事来。 就像王全说的,一个华人想在国外立足,其中的艰难,没经历过的人,压根不知道。 他不是没想过回国发展,可在他想回国的时候,国内的风声已经很不好,所以他犹豫了。 后面的事实告诉他,他没回国的决定是对的。 虽然抱着这样的心态,可每次被歧视的时候,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祖国的怀抱。 可这都二十几年过去,国内的环境一直不好,他一直不敢回去。 如果照眼前的后生说,国内却是绝对值得回去的,这让王全不免起了心思。 当然,他现在家大业大,也算在勉强在美国扎根,回国的事并不是小事,不到他觉得万分妥当,他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不过,这不影响他留下祁博衍这个年轻后生。 留下他一来是在能帮的地方帮他一把,一方面是方便从他这里及时了解国内的消息,一举两得的事。 得知他总算找到门路,林希也松了口气。 时间在两人你来我往中,大半年就过去了。 这期间林希凭借她那卖遍大江南北的复习资料,被78年的学弟学妹所熟悉。 待9月开学的时候,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感谢她。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她在经济学方面,总算有些初浅的认识,勉强能看得懂祁博衍给他收罗回来的经济学著作。 她本就不是个藏私的人,又有祁博衍先前说要替她班上同学找经济学著作的事,但凡祁博衍给她寄资料,她都拿到班级,让有兴趣的同学,轮流一起看。 她大方爽朗的性格,本就讨喜,又有这些书籍帮衬,她的大学生活,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 就这样,时间一下到1978年12月18日,宣布改革开放的那一天。 这一天对全华国的影响都是极大的,可大部分人并没有这个敏感度,林希却是知道的。所以,她跟祁博衍早就约定好,这天要打跨国电话。 要打跨国电话,在学校不方便,所以下午放学,林希就直接回了四合院。 老爷子去参加三中全会了,家里就李姨在。 自打她来京城读书,周末只要没事,她都来四合院吃饭,跟李阿姨熟得不能再熟。 见她进门,也不问她回来干嘛,就开始给她张罗吃的。 林希谢过她后,看时间快到跟祁博衍约好的时间,就坐在电话机旁等。 她这才坐下不久,电话就通了。 这年头打跨国电话相当麻烦,好在她都是负责接,麻烦都在拨打人那边。 拿起话筒,声音很快就跟着传来,“是希希吗?” “是我。”林希回应道,“话费太贵,咱们捡紧要的话说,一些问候的话,咱们写信慢慢说。” 难得能听到她的声音,祁博衍其实很想跟她多说几句,但他也知道这电话不知道有多少人监听,太过私密的话,并不方便说出口,只能应了林希的要求,“好,你说。” “今天国家宣布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政策了。对外改革跟你关系暂时不大,对外开放跟你关系可能不小。所以,我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你。”王全想回国投资的事,祁博衍跟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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