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喝点水,纪珩。”江笙摇了摇他,却突然发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一点温度没有。 她伸手掐了掐他人中,又拍了拍脸,总算把人弄醒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纪珩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下一刻江笙已经把水喂他嘴边了,他下意识吞咽,一杯水下肚,喉咙舒服了点,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有橘子和梨,还有糕点,你要吃哪个?”江笙站在桌边,回头瞧他。 纪珩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对她露出一个略微讨好的笑,“都行。” 江笙拿了个橘子过来,在床前站住,道:“你在发抖?” “没。”纪珩抱着自己的胳膊,低声道,“只是中了那媚药又失了血,有些乏力。” “分明就有。”江笙突然一把掀开被子,手快速摸了摸他的手背和脚踝,皆冰凉一片。 江笙手指碰到他脚踝时,纪珩下意识一抽,下一刻江笙抬手就把自己衣服解开,脱下了外衣。 纪珩微瞪眼睛,立马移开视线,还未反应过来江笙要做什么,衣服已经搭在了他身上。 江笙用外衣裹住纪珩,衣服上残留的气息让纪珩脸色爆红,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想死啊!”江笙一把按住他肩膀,轻呵一声,要是现在躺在这儿的是她前世的下属,说不定她已经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纪珩也感受到了江笙心里憋着口气,顿时不敢惹毛了她,只乖顺地任由她把自己裹起来,又扯了被子来盖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江笙皱眉,似乎嫌弃自己手脏了,提着茶壶倒了点水洗了手才回来坐在床边剥橘子。 纪珩就这么微微侧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江笙手里的橘子又大又红,橘肉饱满。 她剥好后看了一眼纪珩,掰开一瓣橘子,放进了自己嘴里。 纪珩:“……” 就这么吃了两三瓣后,她才将橘子喂给纪珩吃。 纪珩想伸出手来拿,被她眼神一瞪,不敢动了。 吃了一个橘子后,江笙又喂他吃了糕点喝了水,补充了能量纪珩的脸色好了很多。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们不敢点灯,整个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江笙搓了搓膀子,感觉有点冷,便掀开了被子挤了进去,“你挪一下,分我点位置。” 她没看见黑暗中纪珩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脸色,只感觉他身子有点僵硬。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嘛,末世的时候,她经常和属下挤在一个帐篷里取暖,为了活命,男女大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纪珩往里面挪了挪,江笙小心地不压到他的手腕,裹进被子里果然暖和很多。 接下来她就要说正事了。 “所以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会搞得这么狼狈吗?” 黑暗中,江笙的语气冰冷。 纪珩已经被江笙救了好几次了,他感觉自己在江笙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但是为了不坐实“废物”这个名号,他还是有必要挽尊一下。 且说昨日的时候他收到了何府送来的请柬,邀请他今日来赴宴,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万不能得罪梧州的粮商巨头的,没办法只能前来。 果然何府早有准备,他带的影卫都被拦在了府门外,只有纪安跟着他进来了,在宴席上他处处小心,几乎一口东西没吃,只在别人敬酒的时候含在嘴里,小心地吐在了袖子里。 他也知道,何府乃至于盛京的那些仇家,现在还不敢要他的命,那么就只可能在败坏他的名声上大做文章了。 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着,打定主意下了宴席就离开,哪曾想何老爷看出了他的意思,亲自来敬酒,并给他的酒杯满上了。 “纪大人,不喝可就是不给我何某人面子。” 纪珩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只能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喝下了那杯酒。 果然,那酒饮下不过片刻,他就感觉身体发软,手脚无力,脑子也有点不清晰。 这何老爷也是个直接人,连阴谋诡计都不使了,直接把人药倒完事。 府里下人立马将纪珩带下去歇息,而纪安从一开始就被人拦在了前院不让进宴厅。 纪珩昏昏沉沉的,看似任人摆布,但也并不是毫无准备,他算准了何府的人不敢伤他,也猜到了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事,所以早就提前备好了匕首和保命的药还有解媚药的药。 哪曾想何老爷也很简单粗暴,担心一杯酒不够用,还在屋里点了熏香,而后让自己的小妾进去伺候。 这是两种不同的媚药,纪珩带来的药只解了一种,反而令另一种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没办法只能推开何老爷的小妾,用匕首威胁她再过来就杀了她。 待女子不敢靠近后,他躲进了柜子里,割破自己的手腕缓解药性,在半睡半醒之间看见了江笙的身影。 听纪珩叙述完毕后,江笙沉默一瞬。 纪珩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江笙还是不说话。 纪珩又道:“若是……若是我今夜死在了这里,你就别管我……” 突然,“啪”的一下,江笙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手指掐住他的脸,两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彼此只能感受到对方湿热的呼吸。 “纪珩,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纪珩呼吸一滞。 “是,我承认,看你身处险境我做不到不来救你,但是你到现在还不与我说实话,你信不信我现在能一手掐死你。”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后路,但你明知道何府有诡计还要来,是不是把自己性命当儿戏?” “你以为他们不敢杀你,就不敢对你做其他的了吗?” “你是不是还以为,哪怕你和姓何的小妾上了床,对你也无关痛痒,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提上裤子走人对方能耐你何?” 纪珩不知是被掐的还是被江笙的话刺激得面红耳刺,也不挣扎,只定定地看着她。 江笙凑近他,面对面,两个人的鼻尖差点贴到一起,江笙目光如炬,“你明知我在梧州,又明知此行有危险,也明知若是我想,这何府我来去自由,你为何不叫上我一起?” 她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别忘了,你要是死了,和你有牵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以为那背后之人会当过我江家吗?你这条命不是你一个人的。”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终于把今天憋了一下午的气给出了,仰头正要往后退,纪珩却突然伸出没受伤那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而后,把脸贴近她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一种很讨好的姿态。 但江笙悚然一惊,质问道:“你犯病了?” 纪珩:“……” 他心中酸胀,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咳,咳咳……没有,就是……就是,想亲近一下你,是我冒犯了……任凭姑娘处置。” 他也不知何时对江笙上心的,或许是在当初的土匪山上,江笙将他从土匪头子手里救下来时,也或许是在清河县的客船上,她站在横陈的尸体中浑身浴血冷冷和他对望时,亦或者是后来在富阳县经历的一切。 此刻他像一只蜗牛,认命地把自己柔软的触角伸出来试探着,他心里不由得自嘲,反正在她面前丢人的时候已经很多了,索性就这样吧。 “亲近?”江笙神情古怪,似乎有点不理解这个词。 纪珩低低地嗯了声,语气有点惆怅和伤感,“是,是我唐突了。” 他别过眼去,有些伤心道:“不必担心,等入夜后,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静静调理内息。 虽然他武功不高,但入门心法这些还是学过几年的。 他要抓紧时间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些,一会儿还有一场戏要演。 但江笙似乎终于琢磨出来这个“亲近”是指什么,有些困惑,“为何你想亲近?” 纪珩脸皮抽了抽,心想江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虽说不指望她像寻常女儿家那样听到人道明心意而面红耳刺娇羞不已,但至少别追着男方问为何想亲近吧? 他霍然睁开眼扭过头,黑暗中只能微微看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了。” 江笙一下坐了起来,莫名觉得有点热。 末世的时候,温饱都成问题,还要时不时面临数不清的丧尸大军,很少有人考虑恋爱结婚的问题,人类繁衍后代也主要是在实验室通过试管培育出来的,挑选的都是优质的基因。 但江笙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和被亲戚家的姐姐偷偷藏起来的言情小说,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话,就会想亲近她。 但是…… 她犹豫地看着纪珩,她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也并不知道若是接受纪珩的心意,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但至少有一点她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她就是一个非常现实又很会权衡利弊的人。 想到这里,她冷冷道:“说说你的安排,我要详细计划。” 纪珩听她这么问,只能将复杂的心情收起来,简单道:“在来何府前,我就已经安排下去,若是入夜我还未回,就带着我的信物去找梧州刺史,他自然会带人来救我。” “所以你原本打算的就是在那衣柜里靠着你那颗药,挨到等人来?” “是……” “要是那梧州刺史和姓何的是一路人呢?” “他不敢不来,若是我死在了梧州,纪家不会放过他。” 江笙冷哼一声,“为何不让他们早点来?” 纪珩苦笑,“出师无名。” “你可知这姓何的为什么要动你,跟盛京的有关系吗?” 出乎意料的是,纪珩否认了,“因为王家。” “王家?”江笙细细一想,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把自己的瘫痪侄子介绍给她的王老爷吗?这王老爷知道了纪珩和江家的关系,所以打击报复? 纪珩:“王家是何家的亲戚,把持着富阳县的粮油生意,与我一直有嫌隙,上次提亲的事,他恐怕知道是我从中作梗,这才让他联合了何家,借我来梧州的机会好弄臭我的名声,这样富阳的百姓就不会再那般信任我。” 江笙抱着手臂靠在床上,冷笑,“这俩草包不会以为你得百姓爱戴是因为长得好看洁身自好不纳妾不玩有夫之妇吧?” 纪珩:“……” “是因为你爱民如子,公正廉洁才对。” 得了江笙的夸赞,纪珩垂眸,忍不住笑了笑,“总之他们就是如此认为的。” “无耻小人罢了,若是你想,我现在就能去把那何老头杀了提着脑袋来见你,几个影卫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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