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书同叔没告诉爹?苏若锦朝书同看过去。 书同一张脸都冻僵了,搓手哈气,“大人走路踉踉跄跄,我以为范大人请他吃酒喝醉了呢!” 苏言礼:…… 他连范大人家的门都没进得去,又去找了同僚,结果不是出门会朋友就是手头紧,他连一个铜子都没借到,心灰意冷,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妻子儿女,那来的醉酒。 “那大人,你走路……” 苏言礼瞪了眼小厮,放下女儿,“你娘和弟弟怎么样了?”没看到接生的马婆子,以为人家暂时没急着要钱。 “爹,小弟吃饱睡了,娘也喝了碗甜米汤睡了,咱们……”苏若锦的话还没说完,苏三朗急的直叫唤,“爹,吃饭……吃饭……” 说着就推着帘子往厨房里钻。 随着帘子掀起,厨房内的肉香气飘出来,苏言礼吸了口气,有些纳闷的问道,“阿锦,难道你把洗三的肉煮了?” 苏若锦点点头,“是的,爹。” “你……”苏言礼的火气一下子升上来,出来的声音却压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洗三的肉怎么能……”他气的转了两圈,“这可怎么办……” 原本今晚就没借到一个钱,现在孩子又把洗三的肉煮了,后天拿什么洗三。 苏若锦抿着小嘴看着他笑眯眯的。 “你还笑?”苏言礼瞪向女儿,“信不信我打你?” 每当大人生孩子们气时都扬言要打人,却从没真打过,书同也咧嘴笑。 怎么一个两个都笑,苏言礼正要长篇大论训女斥仆时,苏若锦终于忍不住了,“书同叔,赶紧告诉爹,那两个石头画卖了多少银子。” 苏言礼:“……”盯向小厮书同。 他笑回:“大人,卖了足八两银子。” “有人买?”苏言礼不敢相信,连忙问道,“谁买的,怎么会有人买?” 书同刚要回话,被苏若锦打断,“爹,外面冷,咱们进厨房边吃边说。” 真的有银子了?一直到女儿与小厮说了赚钱的全过程,苏言礼还是不敢相信,“八两啊,都快赶上我一个月俸了。” 书同抱着饭碗,逮着功夫就刨口饭,“要不是二娘子想的办法,这八两银子也赚不着。” 手边放着饭碗,碗里堆着女儿夹的五花肉、红烧豆腐,苏言礼也没心情吃,还是追问,“怎么回事?” 主人连饭都不吃,还是不相信,书同也只好放下碗,又从头到尾说了遍赚钱的过程。 今天之前,主人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两个男娃,一个八岁,一个三岁,八岁的正在念书,性格温和,不咋调皮,也不多言多语,三岁的小娃,刚会说话走路,没啥说的。 但女娃二娘子,跟哥哥弟弟完全不一样,书要跟大郎一样读,事像大人一样问,书同每天回来都被她问东问西,能问出一大堆东西。 这不,半个月前,他送大人进国子监后,就去街市上买生活用品,上街嘛,难免会看看热闹、搭搭话,在书肆里遇到一个淘画的管事。 管事在书肆里淘了半天也没淘到想要的画,念念叨叨的,虽然苏言礼是国子监博士,书画相当不错,可京城是什么地方,先不要说古藏了,就是现时大家也枚不胜举。 书同听过就过了,回来时,苏若锦小嘴问不停时,他说了一嘴,哪知二娘子双眼一亮,就想了个法子,让他再到街上遇那个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帮衬,几天后,还真叫他又遇上了那个管事,就把二娘子的想法告诉了那个管事,那管事一听石头上画画,挺稀奇的。 于是苏若锦拿出外出游玩时淘到的石头让他爹作了画,两榜进士,又是国子监博士,那画功可差不了,可不就入了管事的眼嘛,得了八两银子。 原来是这样。 苏言礼看着摆在桌上亮光闪闪的银角子,两个七两多,一时之间感慨万分。 书同嘴里包了一大口饭菜,“以后我还上街逛去,有什么消息就带给二娘子,让她想赚钱的法子。” 苏若锦小嘴一撇,“这种巧事可遇不可求,要是指望这个发财,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书同:……咋还打击他的积极性呢?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瘪瘪嘴,一脸委屈。 苏若锦龇牙一笑,朝他爹道,“爹,娘做月子,你又要当差,家里的事,就让我跟书同叔打理吧。”
第5章 洗三 “你小呢!”苏言礼一边愁怅妻子月子怎么做,一边想办法:“要不明天我去把董妈妈带回来?” 苏若锦提醒:“爹,不是我舍不得桌上的七两银子,实在是房东就想抢了我们家的董妈妈,就算你明天去,她也有办法让你带不走董妈妈。” 苏言礼一介士子还真没办法跟泼妇人抢人,气的太阳穴疼。 苏若锦暗叹,要不是她调教董妈妈的做菜手艺,前个房东何置于眼馋董妈妈的手艺,硬是不要晚付的三个月房租非把人留下来。 真是作孽哟! 苏言礼一门心思都在妻子儿女身上,连六岁女儿做的美味晚饭都忽略了,放下筷子,想了想,只好无奈道,“行,书同,以后上值我也不要你送了,你就跟着阿锦,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咧。”书同高兴的收拾桌上的碗筷,自从今天赚了八两,他现在看二娘子就是招财小童子,笑的眼不缝,心道,要是明天一不小心再赚个八两,岂不是他就有月银拿了? 想想就高兴。 娘坐月子,爹又终于松口,苏若锦终于如愿当家了。 原本家里没钱,洗三就自家关上门象征性的办一下,现在有银子了,至少得让周围邻居知道吧,毕竟是喜事。 六岁的小当家,第二天就带书同买了鸡蛋染了红色,给左邻右舍报喜,告诉众人明天她小弟洗三,请大家光临寒舍。 古代洗三很讲究,但苏家刚搬到这里半年不到,又没什么亲戚,苏若锦问了接生婆马婆子,就按最简单的流程走。 一个苏家确实没钱置办那么丰富,二个现在是冬天,天冷的要死,为了小弟身体着想,苏若锦也不想大办,意思一下就行了。 节俭节俭,仍旧花出去了近二两银子,可把苏若锦心疼死了。 席面的食材都买回来了,谁做呢?苏若锦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六岁小童,还真没力气治出一桌席面。 书同发愁:“要不到牙行里请个置席面的婆子?” 苏若锦摇摇头:“不用。” “你想请左邻右舍大婶大娘帮忙?” 苏若锦再次摇头:“人家过来看看我娘跟小弟就是给面子了,那还能让人家动手做饭。” “那怎么办?”以前主人生孩子,治席面的都是董妈妈,现在董妈妈被人霸占,书同一个大小伙也不知道怎么办。 苏若锦狡黠一笑,“跟我走。” 一直到以前租房的地方,书同才明白,“你要带董妈妈回来做席面?” “是啊!” “咦,前天晚上你还对大人说徐婆子赖泼不会放人呢,咋今天又来带人?” 苏若锦一脸神秘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他爹一个国子监的夫子怎么好意思跟婆子扯掰这些琐事,但她就不同了,再说,她可是吃准了徐婆子什么德性才有把握过来带人的。 小丫头眉眼俱动,神气活现。 书同:…… 小主人咋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呢? 前房东徐婆子看到苏若锦,马上跟刺猬一样张开浑身剌,横眉竖眼,“赶紧怎么来怎么去……”对着白玉粉嫩的小娃子,肥圆的徐婆子算是口上积德了,没骂的难听。 苏若锦咧嘴一笑,眉眼弯弯,跟观音坐下的小童子一样,“大娘,我娘生了小弟,今天洗三要做席面……” “走走……”果然如她猜的那样,要把董婆子捞回家做席面,徐婆子才不肯放人。 苏若锦直接上杀手锏:“我娘说要教董妈妈两个新菜式。” 新菜啊! 徐婆子肥肥圆圆可不是平白无辜长出一身肉的,那可是好吃的结果,一听有新菜式,被脸颊肥肉挤成了一条缝的双眼,嘀里咕噜的转了好几圈,刚才还紧横的脸瞬间像绽了朵花,“哎哟喂,苏夫人又喜得一儿啊,恭喜恭喜,不就是回去做一顿中午席嘛,那有什么的,去吧,赶紧去吧。” 董妈妈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僻角,听到房东终于松口,高兴的双手一抹围裙,连忙跑到小主人跟前,“二娘子……”喜的就差流眼泪。 苏若锦伸出小手拉住她,“妈妈,咱们走吧。” “哎。” 还是小主人有办法啊!居然三言两语就把人带回来了,书同高兴的跟上去。 徐肥婆子站在院门口,盯着三人背影久久没动。 苏言礼在京中没有亲人,来的只有相熟的同僚,程迎珍那边有亲人,但她是庶子生的庶女,在伯府根本没有存在感,每年她也就过年前两天带些礼从侧门进去看看她姨娘,其它没有任何走动,就跟孤儿寡母似的。 亲戚少就少,苏若锦无所谓,他爹招呼男客正堂里坐,她就带女眷进罩房看她娘,看了一眼后就把人迎出来带到厢房吃茶,一直到中午请大家吃个中午饭。 苏父同僚来了三家,都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前天晚上苏父去借钱有的真在外面,有的让娘子出面回了没钱,原本他们今天也想找借口不来的,结果苏言礼说家里置了席,让人一定要到。 置席?岂不是借到钱了?他们相互问了,都不是对方借的,难道又是范大人? 不知谁看出来了,每当苏言礼问范大人借到钱,那么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品升一级。 姓苏的再升,可就是从七品国子监主薄啦,这可是掌国子实务的职务,在国子监里任职的人就没有不想此职的。 他们今天来不是给苏言礼面子,而是来探他虚实的,此人做学问还可以,可实务之事上嘛……没看出有什么本事啊! 范大人为什么借钱给他、又为何给他升职,他们究竟什么关系? 与苏言礼一起工作七八年的同僚还真没搞懂。 三个同僚没闲着打听,他们的妻子当然更没闲着,程迎珍虚弱没力气,她们紧跟苏若锦,进厢房吃茶时,左一句右一句打听的热闹极了。 苏若锦面上就是一个六岁的小娘子装乖卖傻听不懂,事实上,她爹也确实没从范大人哪里借到银子,也就意味着他爹最近不会升官。 八品与七品,看似相差两级,实际上有一个质的变化,明面上九品以下的胥吏不入流,实际上八品以下的小官也入流不到哪,八与七就是做官的第一个分水岭。
第6章 油条豆浆 苏若锦早就想到了,所以一个月前,她就绞尽脑汁为娘生产弄银子,终于得偿所愿,娘可以做个安稳的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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