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撒气很好玩,逗他很好玩,随口说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再看看他懵懵的脸也很好玩。 有些东西裴泽渊不一定听得懂,但他一定认真听。 很神奇的一点,虽然裴泽渊比她小了几岁,但她从来不需要考虑裴泽渊的年纪而去有任何的迁就。 人就是如此奇妙,年长的曲瞻容易被激,冲动起来仿佛是个弟弟。 同龄的穆砚极稳重,反倒是有个兄长的样子。 而年纪小的裴泽渊仿佛才是同龄合频的…… 贺云昭伸出被捂热的手,她笑嘻嘻的去摸裴泽渊冰凉的侧脸。 抬眼一瞧,好吧,裴泽渊领子系的很紧没有她关心的余地。 不等冰戏结束,贺云昭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细细叮嘱了一些安全问题,父皇的大寿应当尽善尽美,避免任何意外发生。 太子殿下上了马车,她舒服的叹息一声,“还是车里暖和。” 车外是穆砚与裴泽渊。 裴泽渊看看牵到眼前的马没有去抓缰绳,没有犹豫的走到穆砚身前。 “抱歉。”他道。 穆砚愣住,看着裴泽渊认真的面孔,他有些惊讶。 裴泽渊紧紧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对面的竞争对手,他没办法解释。 他既不能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也不能说,别在意我不是有心的。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有心的,就是因为嫉妒上头所以才要故意踩穆砚一脚。 但他不该那样做的……穆砚没做什么,他不该羞辱他。 穆砚沉默片刻,他看出裴泽渊是真的认真道歉,这才更加难回应。 他扯动僵硬的嘴角,“你不会想让我说无妨吧?” 裴泽渊垂眸,“抱歉。”随即转身离去。 穆砚看着他的背影,眼睫轻颤,怪不得……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对裴泽渊说抱歉。 一只手悄悄搭上穆砚的肩膀,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很难搞?” 穆砚面无表情的扭头,曲瞻的狐狸眼倒映在他眼中。
第132章 “是不是很难搞。” “裴泽渊。” 曲瞻狐狸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面上却是轻佻玩闹的模样。 穆砚抬手挥开曲瞻搭在他肩膀的手,“方才怎么不见你。” 曲瞻耸耸肩,他脚下轻快又绕到穆砚身前, “多躲我们家老爷子嘛。” 刑名公署依次安置在各州郡此事虽是贺云昭开的头, 但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然是东宫周围所有利益集体的共同意志。 贺云昭甚至还稍微保守一些, 她主张缓步推行, 更激进的是曲瞻,他认为此事宜早不宜晚。 得知孙儿心思的曲老自然是万分恼怒, 不止一次要堵住曲瞻。 曲瞻可是半个多月都不曾回家了, 反正他父亲在外为官, 母亲也跟去照顾, 他干脆就赁了一个小院自己偷偷在外面住。 方才要不是为了躲他祖父, 他怎么可能不在贺云昭面前露面。 “怎么想的?”曲瞻问,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点穆砚的肩膀,“你不会真要看着裴泽渊那小子耀武扬威吧。” 穆砚眉头微蹙。 曲瞻迅速收回手指,他可不想试试自己会不会挨打。 穆砚沉默片刻,“裴泽渊……” 的确是个以诚待人的人,这样的人才最难对付,想要激他犯错都难, 即使偶尔一次, 但他很快就会补救。 “他也未曾做什么。” 曲瞻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穆砚,“你找个大夫开点启智的药汤吧。” “道个歉就把你收买了,穆将军心肠真是柔软。” “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君子?不过是不将你放在眼里,你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才很乐意宽容对你,这又不难。” 穆砚轻抬眼,“他是认真的道歉。” “所以呢?”曲瞻浑不在意的问, “结果如何?” “本来是他的过错,但他一道歉,再有任何事就成了你的错。” 曲瞻挑眉笑着,他长的漂亮可谓是京城人尽皆知,自带一股耀眼的靡靡之气。 他未曾言明的话穆砚也听的明白。 裴泽渊故意在穆砚的地盘抢他的事,略带羞辱意味。 穆砚退了不是怕,是他看到贺云昭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默认了裴泽渊应当更亲近,他才松了手。 但只要时间过去一点,贺云昭很快就能回忆起来,定然不会叫穆砚难堪,不论是压着裴泽渊道歉还是自己安抚几句,那对穆砚来说都是好事。 可是裴泽渊一道歉,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道歉了,他是积极认错的君子,注意力就转移到他身上,穆砚倒成了衬托他的配角。 裴泽渊不是故意算计的才更加令人着恼,仅凭直觉就拿捏了旁人的精心算计,要把他拉下来可不容易。 曲瞻漫不经心的抱着手臂,“这才最难搞啊,他似乎也没用心思,但就是堵死你的路线,你待如何?” 穆砚心道,这曲瞻平日里与他来往不多,这会儿跑到面前说三道四,不过是要拉拢他对付裴泽渊。 可他为何要与曲瞻联手,这种事有何好联手的。 若不是联手,那就是曲瞻有意挑拨,曲瞻是什么人他还是略知一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可不想做那只螳螂,曲瞻也休想成为黄雀! 很快穆砚就眼含谴责的看向曲瞻,“裴泽渊是个不错的人,你莫要继续诋毁他。” 曲瞻目瞪口呆,穆砚是认真的吗?这么夸裴泽渊? 等等,曲瞻微眯着眼打量穆砚,不会这两人已经提前联手对付他了吧? “你这是同裴泽渊兄弟情深?” 穆砚却敏锐的发现曲瞻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从前或许也讨厌裴泽渊但没到如今的程度,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试探,“若感情之事是费尽心机就能得到的,那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了,又何必针对于他呢?” 曲瞻的表情瞬间阴沉的可怕,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他道:“看不惯还需要理由吗?” 随后转身离去,穆砚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曲瞻脸色难看的厉害,心道,穆砚懂什么? 是裴泽渊顶替了他! 自从知道裴泽渊的事后,他日思夜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比裴泽渊差在哪里? 是人品长相还是身材?他样样不缺啊? 为何是裴泽渊! 闲着没事,曲瞻就从头开始回忆,经常琢磨以前的事。 也许是某天的一场雨或是一场雨,又或者是竹笋破开土壤的细碎声音,他在某一日后知后觉的想到…… 贺云昭是喜欢过他的,一点轻轻的眼神、一个忍不住的笑…… 可能只是很浅薄的对于皮相的沉迷,可能只是年少的冲动…… 他输只输在时机,从来不在其他。 怎么可能甘心?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夜晚繁星点点,曲瞻开了窗户,寒气铺面而来,涌动的思潮将脑海全部占据,微微的涩意让心口闷闷的堵起。 也想过放弃,无非就是感情,他们还有更深厚的友谊,这不算什么。 说服得了别人但说服不了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从口鼻直达体内,令人浑身一颤。 冷是一种味道,他不愿余生都在这种冷中度过。 日子还长,他一文臣,总比武将活的长。 …… 穆砚与裴泽渊的交锋很短,贺云昭其实并未注意到,她心里想着事情只是略回头扫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即使短短一个眼神,心绪翻涌不停息。 回宫后,贺云昭便直奔太极殿去。 进门口解开披风,在门口炭炉旁边散去寒气,才往里走去探望皇帝。 李燧咳嗽还未好,其他症状已经好了大半,此时便披着衣裳同苗皇后下棋。 贺云昭走近一看,还未说法就被皇帝堵了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 她一耸肩,“好吧。” 随后往绣凳上一坐,道:“今日去瞧了左军排练的冰戏,脚上蹬着铁齿冰鞋,身姿矫健,风驰电掣般滑过冰面,还有不少招式我就不讲了,免得父皇母后没了惊喜。” 苗皇后笑着放下一枚棋子,“好,到时候可要仔细瞧瞧。” 她又问外面冷不冷,叮嘱贺云昭在外面多穿一点,“兜帽可要戴好,外面冷时不觉如何,时间久了耳朵冻伤可就难受了。” 贺云昭便玩笑着问:“母后可是有什么经验?不然怎么这么清楚。” 苗皇后啖笑不语,她只是眼神投向皇帝。 李燧装作在思考下在哪里,实则耳朵已经竖的高高的,被皇后一点破也装不下去了。 “唉,真是促狭,冻伤耳朵的是朕。” 皇帝无奈坦白道:“那年冬日雪来的早,天气还暖,便与几个侍卫一同玩了会,闹的热了摘帽子。” “谁知道竟把耳朵冻伤了,痒了小半个月,还是嬷嬷找来了偏方才治好。” 李燧说着说着来了兴致,回忆起脑海中印象深刻的往事,说了出来与皇后太子听。 贺云昭是第一次听,倒是十分新奇,皇后却听过不止一次,她偶尔还能抢皇帝的话。 李燧说道幼时念书不认真,被先帝罚了站在屋外被太阳晒,心疼的太后掉眼泪,头一次与先帝发生了冲突。 先帝膝下有三子二女,活到成年的只有皇帝与宁安公主,太后更是把唯一的儿子看的眼珠子一样,闹起来能和先帝对打。 李燧性格温和,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在很多事上都不能让先帝满意,别看如今能怀念的提起先帝。 但先帝在时,他却战战兢兢的害怕,不是害怕自己被废,就是单纯害怕先帝这个父亲。 好在先帝只有他一个儿子,想要换人也换不了。 贺云昭听完却有不同的想法,先帝性格刚强,又有夺嫡争斗的那些年经历,敏感又多疑,若父皇不是这样的性格,父子二人才容易产生矛盾。 但恰恰李燧不敢与先帝对着来,如果先帝踢他一脚,他就软软的走开,属实是叫先帝憋屈也说不出来。 一想到先帝拿父皇没办法的抓狂模样,贺云昭差点没憋住笑,脸上表情古怪。 李燧却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说的有趣,哈哈一笑,“朕还想过写一本忆往录来记载朕的经历,将来后世人看见了必然觉得十分有趣。” 贺云昭立即鼓舞道:“父皇这个想法极好,写一本忆往录,这可是从前任何一个皇帝都没做过的事,父皇可算是皇帝里的第一人。” 李燧却有些犹豫,“这……” 苗皇后也觉得很有趣,她便道:“陛下写的时候记得把臣妾写的好一些,” 李燧无奈摆手,“你们就别捉弄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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