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建起了一座座高墙林立的富人别墅区,住在里边的却没有本地渔民,进进出出的都是豪车,来往的也都是穿着时尚的外地富人。 最令她不安的是,海湾里过去的老式木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房子还高的钢铁轮船,上下船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大妮!是你不?”一个热切的男声自身后喊住了她。 回头一看,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十年了,眼前的年轻男人十年前估计还是个小孩。 那人看出她眼里的尴尬,自我介绍道:“我是本超啊!” 见她没反应,干脆说道:“我!大头宝鱼啊!想起来没?” “大头宝?你怎么……怎么长……” 他得意的说道:“没想到是吧?我能长这么高这么帅?” “是没想到,你小时候脑袋大脖子粗腿短,现在就像是拉面条一样,又高又帅,我都认不出了。” “说啥呢?我那是没长开,你们就笑我,结果还没长过我。不说这个了,你咋回来了? 我听说你上大学了,这是毕业了?“ 说到这个,李愉儿情绪瞬间低落了,小声嗯了一声。 “那你这次回来干啥?你家那房子都快塌了,村里现在就属它最高了,哈哈哈哈。不过落叶归根,你可别学那些个没远见的,老房子最好留着。” 可不是,现在村民都翻新了房子,独门独院的新式农村小别墅,她家那长满杂草的破瓦房格外显眼。 这时,一声轮船的汽笛,打断了两人的叙旧。 本超看了看手表说:“该走了,下次聊,这一走估计得一个多月,下次估计又见不着了。我都好久没见到小时候的玩伴了。” 李愉儿好奇道:“他们不在村里?” “他们都去城里打工了,现在海里都捞空了,要出海就得远洋,得那种大轮船。” 他顺手指着自家的轮船,在一众大吨位的鱼渔船里,他家的船是最小的那一批。 李愉儿心里很是震惊,脱口而出:“这船得多少钱啊!?”口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许是被人问多了,本超顺口说到:“可不是,这一堆铁要一百多万,我家一个人支棱不起来,一半的钱是我大伯投的。” 远处有人喊他,他着急忙慌的道歉说:“下次,下次请你下馆子,吃海鲜大排档。他们都去城里打工了,就我一个还在村里,都找不到人耍了。” 在老房子里对着祖宗的牌位,堕落了三个月后,李愉儿还是没能找到求生的门路。 海边的生存方式变了,滨海的滩涂承包出去了,近海捕捞已经没有什么收获了,海洋资源越来越匮乏,海洋污染也越来越严重,海洋生物大面积大面积的死亡。 大多数渔民已经开始转职了,买的起远洋船的人少之又少。 人到中年,没有文凭,又舍不得离开村子的人,就开始给有钱人的渔船做船员,像本超家这样自己能凑够钱买船,还能下得来船票的人家少之又少。 本超的大伯是镇长,在圈里有几分面子,路子也广,能罩着下边的小辈找到不错的谋生出路。 其他村民的孩子大多数去了城里打工,他们大多数都是初中文凭,最后大多数也进了工厂打工。 996,007,是常态化,不得已都在城里租房子,回老家的日子就少了。 在无数简历石沈大海后,高不成低不就的二本生李愉儿,最后也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掀起了直播潮,她决定碰碰运气。 网上的直播内容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主播直播不了的。 有唱歌的,跳舞的,演短剧的,还有直播睡觉和吃饭的。 她就琢磨着自己到底会什么?拿手的是什么? 她除了十五年的海边生活经历外,就是十年同质化的读书生涯,卖光了老家的地,最后除了一张文凭,竟然是没有一技之长。 (⊙o⊙)…好尴尬啊! 尴尬不用吃饭吗? 尴尬不用喝水不用穿衣服,来大姨妈不用卫生巾吗? 没有钱,就没命尴尬了。 最后,累死了无数脑细胞后,她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报了一个野外生存技能培训班。 一者是她比较感兴趣,二者是她觉得她擅长野外求生,有信心能干好。 最后,真的是意外惊喜,拥有十五年海边生活经验的她真的很擅长野外求生。花光了最后一米后,她以同届最高成绩毕业了,还获得了一次协助培训机构直播的机会。 她甚至为了超越其他人,获得更多技能,去报名学了一个散打的培训班。 虽然她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学武了,但是刻苦的学习,让她的身体变得强壮,身手变得更加灵活。 出其意料的是,陪跑直播的她得到了观众热切的好评,直播账号更是一日涨粉几万,自此,她成了一名非常受欢迎的野外求生主播。 新鲜刺激的直播方式,勾起了很多生活在钢筋混凝土围城里人的好奇心,她也因此收获了丰富的回报和人气,买了房子和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外求生直播越来越多,从深山野林到大漠荒原,从深海沉船到远古洞窟,甚至有专业的团队乘坐私人飞机到南极和北极挑战极寒天气。 在没有新创意的情况下,他们的团队越来越不受欢迎,直播间一天天的冷清下来。 最后一次直播,团队策划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原始森林极限挑战。 成败在此一举,算是押上身家性命的最后一搏。 这片至今无人敢挑战的原始森林,最终成了她的埋骨地。 葬身狼腹,也算是天葬了。 悲伤吗? 不甘吗? 不舍吗? 临死前,无限放大的恐怖,钻心的疼痛,最后,弥留之际,全都变成解脱。 为什么呢? 说不上来,家人都死了,一直很孤独,再繁花锦簇、灯火辉煌的都市生活,似乎也永远无法弥补内心深处缺失的一角。 她想有个家,不需要多富有,只要有爱她的家人陪伴,就足够了。 有人说:有些人,来到某个世界,就好像一颗种错了地方的种子,即使发芽了,开花了,最终也会因为不适合而枯萎,死去。 希望,下辈子,做一个家庭美满幸福的人,有一个不忧伤的童年。 可惜,人,没有下辈子。 第3章 祖传一个字“穷” 原主叫李鱼儿,和她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愉与鱼。 她父母当年给她取名愉,就是取鱼的谐音,同时愉代表快乐,代表美好。 《槟榔歌》有云: 赤龙珠,光愉愉,封书付之锦鲤鱼。 鲤鱼负书南风起,鲤鱼乘风日万里。 锦鲤衔宝珠,生活富裕美满。 这首诗代表着美好的寓意和祝福。 原主的父母不识字,李鱼儿的鱼自然不是谐音愉,就是海里游的鱼,不过“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也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她是哪里的鱼,都是一条生龙活虎,适应力极强的鱼。 重活一世,鱼回大海,希望能如鱼得水,快快乐乐。 贫穷,她不怕,困难,她不怕。 即使是做一条清道夫,她也能活出虎鲸的洒脱和旺盛。 从今天起,她就是李鱼儿。 门帘被掀开,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拉回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李鱼儿。 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李鱼儿认出她是原主的大伯母张招娣。 见侄女醒了,张氏微方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鱼宝儿,你醒了!” 她将手里端着的冒着热气的碗,往船舱置物板上一搁,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又出去了。 很快,外间传来说话声:“娘,鱼宝儿醒了。” 她不善于表达,见侄女醒了,也只是真诚的笑。 “鱼宝儿醒了?太好了!” 很快,门帘再次掀开,一个干瘦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来人是原主的奶奶蔡桂花,第一眼李鱼儿就震惊于眼前人的模样。 第一印象就是瘦小,个子看着就一米五多,干瘦干瘦的,黑黄的容长脸,鼻子有些大,软趴趴的卧在脸上,大而薄的嘴唇看着有几分犀利。 李鱼儿心下一沉,完了,这辈子注定是个丑女了。 蔡老太太脸上此时却挂着慈祥的笑容,上前轻轻给孙女掖了掖被角。 “阿奶的鱼宝儿啊,你遭大罪了!咋样?可感觉哪里还不舒服?头还疼不?” 感觉到老人真诚的关怀,李鱼儿心下动容了几分。 她一出声,嗓子有些嘶哑:“阿奶,我没事,阿爹阿娘咋样了?” 许是怕孙女担心,影响养病,她寻思了一下才说道:“都好了,都好了,郎中说要在医馆观察一段时间,过几天就回来了。对了,你娘给你生了个弟弟,以后你就是姐姐了。” 说着,不等李鱼儿反应,端起桌上的糊糊,用勺子搅了搅,递到李鱼儿嘴边:“可怜见儿的,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喝点米糊糊,暖暖胃。” 李鱼儿饿很了,闻到食物的香味,胃里翻腾着叫嚣着,像是在打鼓。 她爬了起来,手一伸出来,像是触电一样冷。 顾不上其他,她就着阿奶的手,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黑黄的糊糊,带着淡淡的麦子香,有些剌嗓子。 但这并不影响李鱼儿的进食欲望,不大不小一碗糊糊很快就吃完了。 李鱼儿意犹未尽的看向蔡老太太。 蔡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大儿媳妇,见她面露难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这一碗了,为了凑钱,家里过冬的粮食卖了一半。 老李家已经分家了,李老汉两口和大儿子李福生过,住在稍微大点的乌篷船里。 老二一家住在稍微小点的乌篷船里。 这次看病一共要六两银子,将来年的鱼税都贴上,两家凑了三百个大钱,跟村民借了二百个大钱,才半两银子。 托村长把小船抵给牙行得了二两银子。 若是放到开海的季节,这船能卖三两半,可惜他们急需用钱,又赶上冬天,村长舍下老脸才求了二两银子。 她死当了嫁妆首饰才得了一两半银子,加在一起共四两,两家一合计,狠心把过冬的粮食卖了一多半,又得了半两银子。 最后一两半银子是老三从外边拿回来的,还不知道钱是咋来的。 她不敢问,也没脸问。 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娘的,能狠下心舍弃哪一个? 李鱼儿前世是孤儿,早早的就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多少会些察言观色。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61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