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女儿跳脚,虞氏道:“行了,你也稳重些,兴许是她觉着自己到底是客,为着礼数才强撑着过来了。” “你大姐姐你还不知道,哪里会在这种事情上耍心眼儿。便是她抢了你的风光,又能如何?永康侯夫人瞧不上她,难道旁的老夫人、夫人就能瞧上了?” 听着母亲的话,顾锦心里头的那股火气散了些,可还是忍不住道:“女儿就是看不惯她那张脸?她一出现,女儿就成了陪衬,娘你真是的,当初就不该带她到京城来。将她留在绍兴就好了,也省的她和女儿抢风头。” “她这一来京城,娘还陪着她一块儿去永康侯府,娘你不知道府里人如何议论,都说娘不为着国公府的脸面着想,女儿听了都要气死了。” 虞氏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什么时候能聪明些,娘是她的继母,若不陪着她去,叫世人如何看我?娘本就知道侯夫人不会认这门亲事,陪她去一趟不过是为着博个好名声罢了。” “再则,你以为娘是傻的,你大姐姐若没有用处,我会带着她来京城?” 顾锦一愣,忙拉着虞氏追问起来。 虞氏被她这般追问着,只好出声道:“宫里头二皇子不是去了吗?娘是寻思着将你大姐姐带进京城来,叫娘娘看一看,能不能将你大姐姐配给二皇子。” 顾锦诧异,下意识道:“二皇子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能成亲? 虞氏见着她震惊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二皇子便是死了,只要贵妃娘娘心疼地下的二皇子,也能叫你大姐姐嫁给他的灵位。” 虞氏说了这么一句,念着这种事情到底是阴狠,便止住了话语,只叮嘱道:“你听听便罢了,千万别透出风声去。” 顾锦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是不由得浮现出了顾窈嫁给二皇子牌位的那一幕,心中不由得畅快了许多。 生得好又如何?到头来不是只能嫁个死人吗? 想着顾窈往后的不好,顾锦的心情便好了,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 紫竹院 丫鬟蒹葭笑着开口道:“姑娘今个儿一露面,那些人全都愣住了,可见是姑娘貌美,将在场的姑娘们全都压了下去,还有,姑娘送老夫人的经书,那一手好字也得了老夫人的夸赞,算是给太太长脸了,太太心里头定也高兴得很。” 顾窈看了蒹葭一眼,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你这话便错了,我得了老夫人的夸赞,太太心里头未必高兴。兴许,觉着我抢了二妹妹的风头。” 蒹葭目露诧异,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等她开口,顾窈又道:“倘若今个儿我真称病不去给老夫人贺寿,保准府中有人说你家姑娘我不知礼数,上门来打秋风还敢如此不懂规矩。我年纪小不懂事,太太想来是知道其中厉害的,竟是一味叫我歇着,莫要露面。也不知是真心为着我的身子好,还是怕我抢了二妹妹的风头。” 蒹葭满脸震惊,可细细想来,今日宴席上自家姑娘露面时太太和二姑娘脸上的笑意的确是有几分僵硬。 莫不是,真如自家姑娘所说,太太是故意不叫姑娘去的。 若真是那样,这些年太太对姑娘的好,竟都是装出来的吗? 蒹葭没敢往深处想,后背却也出了一层冷汗,她是先太太留下来的人,自是要用心护着姑娘的。 可太太若真是这样的人,如今那永康侯府不认和姑娘的亲事,往后姑娘可怎么办? 蒹葭只想着这个,就心中一沉,觉着慌乱不已。 顾窈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别怕,咱们往后凡事小心些便是了。太太和二妹妹那里,你也如常就是,若我猜的没错,待会儿太太会叫你去问话,若问起我今日为何突然露面,你就说我听下头的丫鬟嚼舌根,说我上门来打秋风,还成日里病恹恹的,若是连老夫人的寿宴都不去,也真是太没规矩了。我听了这些话,才强撑着去的。” 顾窈的话才刚说完,不等蒹葭应下,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虞氏身边的大丫鬟翡翠来了。 蒹葭原本还有些觉着是自家姑娘多想了,这会儿见着翡翠过来,又听了她的来意后,心里头便觉着堵得慌。 原来,姑娘猜测的竟全都是真的。 蒹葭下意识朝自家姑娘看去,顾窈却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对着她点了点头:“母亲既叫你过去,你便去吧。” 蒹葭点了点头,跟着翡翠出了屋子,一路去了虞氏所住的芙蓉院。 虞氏身为继太太,为人素来温和,平日里在蒹葭这些丫头的面前,也不大摆主子的架子,反倒是亲近的很。 蒹葭福了福身子道:“奴婢给太太请安,不知太太叫奴婢过来,是为着何事?” 虞氏笑着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一问你窈丫头身子可好些了?” 蒹葭回道:“多谢太太关心,我家姑娘吃了大夫开的几服药后,身子好多了,只是,到底是大病初愈,还有几分不大爽利。等最后两副药吃完后,定就好了。” 虞氏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像是不经意出声道:“那就好。只是,既然身子依旧不大爽利,今个儿何苦强撑着去寿宴,如今虽是四月里,可天依旧还有些凉,若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你身为丫鬟怎么也不拦着些?” 话到了此处,蒹葭如何听不出来虞氏存着试探。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替自家姑娘心寒,姑娘将太太当作亲生的母亲敬重孝顺,太太竟是这般…… 蒹葭迟疑一下,才小声道:“太太恕罪,并非奴婢不拦着。只是姑娘无意中听到府里两个小丫鬟嚼舌根,说什么上门打秋风还时常病着的话,还说若是连老夫人寿宴都不去,就太不知礼数了。姑娘听了,当下便叫奴婢给她梳洗装扮,怎么劝都劝不住。非说不能因着她,叫太太被老夫人怪罪。” 虞氏听着这话,视线在蒹葭身上打量一瞬,才又笑着道:“窈丫头孝顺,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孩子也是心多,国公府这么大的地方,总有一两个闲言碎语的,总不能听了就动辄放在心上,你日日在窈丫头身边伺候,往后遇着事情也劝劝。” 蒹葭道:“是,奴婢记着了。” 虞氏挥了挥手:“行了,也无事了,你下去吧。” 蒹葭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这才退了出来。 出了芙蓉院,她到底没忍住红了眼圈,心里头替自家姑娘不值。 早知太太是这样的人,姑娘就不该跟着太太到京城来。 这往后,可怎生是好。 ……
第4章 周存章 …… 翌日一早,寿安堂有丫鬟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说了昨个儿寿宴折腾累了,叫姑娘们好生歇息,晚些时候再去请安。 蒹葭笑着应下,送走了传话的丫鬟,回来对着顾窈道:“老夫人可真是慈爱晚辈们,要不姑娘再躺会儿。” 顾窈道:“既起来了,哪里有再歇着的道理,没得乱了头发。” 说完这话,她想了想,又道:“先去给太太请安吧。” 蒹葭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不着痕迹朝自家姑娘脸上看了一眼,见着姑娘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着昨日宴席上得罪了太太的事情显露出不安来,一时间很是有几分佩服,想着往后她也要学着些才是。 如此想着,蒹葭便扶着自家姑娘出了屋子,一路去了虞氏所住的芙蓉院。 只是还未到芙蓉院,半路却是遇见了身着靛蓝色长袍的世子虞桢。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玉冠,腰束锦带的公子。 顾窈看着这张脸,微微有些恍惚。 名满天下永康侯府世子周存章,人称九如公子,也是她自小定亲的未婚夫。 论起来,便是前世她二人都没私下里见过几回面,她只在跟着虞氏出席宴席的时候听姑娘们指着不远处一位公子,道那位便是九如公子,风光霁月才华横溢,不知道往后谁有福气嫁给他。自然,那些姑娘们面含羞涩说起周存章来,便要提起当年侯爷给他定下的一门亲事,还有永康侯夫人如何不满意这门亲事,硬生生将带着信物上门的那顾大姑娘给赶了出去,之后便有人低语说顾大姑娘今个儿也来了宴席,她怎么还有脸来,莫不是想要巴着九如公子,硬要当永康侯府的世子夫人。自然,那些人的视线便要落在她的身上,说一句徒有美貌,出身门第如何配得上九如公子。 那个时候,她心里头对他是有怨恨的。父亲救了侯爷,并非是挟恩图报,而是侯爷留下信物两家结为姻亲,玉佩还在,只因父亲去了这亲事便能不作数了吗? 凭什么因着这事儿,她被众人耻笑,可他却依旧是风光霁月,高高在上,不沾一丝尘埃。 他们唯一的一次见面,那时她已经成了温贵人,而他高中状元,入朝为官,宫道上匆匆擦肩而过,兴许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顾窈收回视线,对着虞桢福了福身子,叫了声:“世子。” 少女穿着玉绿色绣桃花褙子,下头是条胭脂红八幅湘裙,肌肤白皙,头发乌黑,一双微垂的眸子睫毛长长,便是福身请安都透着一股子动人心魄的美。 虞桢一时有些尴尬,他也听说了这新住进府中的表姑娘和身边好友自小定下亲事,可永康侯夫人不肯认这门亲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当下他也不好多说,只问了句:“去给姑母请安吗?” 顾窈点了点头,见着虞桢没有别的话说,便起身径直离开,目光竟是理都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周存章。 也不知,她是真不认识周存章还是因着那日永康侯夫人的话才如此态度。 虞桢觉着是前者,毕竟,顾窈半月前才跟随姑母来了京城,自是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她的未婚夫。 只是,有永康侯夫人在,这场亲事怕是不作数了。 虞桢转过头来,却是见着好友目送顾窈离开,那目光里,竟藏着几分不同。 虞桢不禁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昨日叫好友留宿府中。 …… 走出去不远,蒹葭忍不住道:“姑娘,方才世子身边的那位公子不知是何人?那般气度,奴婢竟是看都不敢看呢。” 蒹葭说着,拍了拍胸口又道:“果然,京城里这些世家公子都是出众的很,奴婢瞧着都有些自惭形秽。” 顾窈看了她一眼,没有告诉她她口中的那公子便是永康侯世子周存章。 想想也是,她自打来京城不过半月,如何会认得名满天下的九如公子呢?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芙蓉院。 因着昨日的事情,虞氏心里头很是不喜顾窈这个继女,可见着顾窈进来,脸上还是露出笑意,满是担心的拉着她坐到自己跟前来,问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歇着,你病才刚好,该细心将养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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