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看着魏嫣然的样子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但魏嫣然没有去继续去打翻水盆,而是抢过了水盆。 “抱歉,我帮你们。” 宫女和太监们惊恐道:“不!怎么敢劳驾。” 但是魏嫣然转头抢过水盆就跑去了殿里。 来到老皇帝床前,她占着水盆,宫女和太监们也没有办法干活,只能道:“世子妃,还请您回避。” 但魏嫣然已经被赶出去一次了,又怎么能被赶出去第二次。 她像是没听到一般,冲着众人笑了笑,“要不,大家聊会天?” 众人懵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惹不起的世子妃在做什么。 但喜公公却知道。 龙床上的老皇帝幽幽地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床顶,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 旁边的人好像在说话,他想出声,但是喉咙干哑,说不出话。 他这是怎么了? 忽得,他想起了这场漫长沉睡前的时候。 那日,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晚上。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仁安殿前他皇兄的模样。 他心里恨极了,为什么那日偏生心血来潮要去仁安殿,结果看到了已故者的亡魂。 看到他皇兄背影的那一刻,他吓瘫了,要不是身边的太监扶着,他早就躺在地上了。 后来,无数的御林军搜索仁安殿,所有人都告诉他。 “陛下,仁安殿没有别人。” 最后就连那日随他去的太监也对他说,“陛下恕罪,奴才那日实在是没见有什么人,更别提...” 景帝。 是他不许人提的,可他那几日却疯魔一般对着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提一句那个禁忌的名字。 无论是路过的太监宫女,还是陪伴他的宫妃大臣,他总觉得对方是皇兄派来杀他的。 他的情绪越来越差,连带着身体也病了。好不容睡着,也会惊醒,那日更是直接掐住为他擦汗的宫女, “是不是纪元景派你来的,是不是!快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宫女已经死了。双眼翻白,嘴中吐出舌头,是被他活活掐死的。 但掐死一个人并没有让他的心情感到放松,他想起那个不可战胜的皇兄就害怕,于是跪在地上痛哭。 “皇兄,对不起,不该听别人的话,你放过我。” 那一日,他实在受不了这不死不活的折磨,叫他的贴身侍从去送信。 但是他没有等来想等的人,等来的是他唯一的女儿,大梁的长公主。 纪长月把信扔在了他的脸,愤怒地质问他,“你写的是什么?” 他拿出自己君父的架势,呵斥道:“来人,把长公主给我拉下去禁足。” 可以往对他唯命是从的宫女和太监们却都低着头不动作,唯有他的女儿嘲讽地看着他。 一旁的黄铜镜里映照出他苍老虚弱的模样,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他备受折磨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好女儿已经掌控了他身边的人,甚至太极宫,甚至整个皇宫。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害怕,他跪了下来,哀求道:“月儿,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抢来的,不属于我,我必须要还回去。” “你一个疯子!你当过了皇帝,我还没当过呢。”纪长月面对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的父亲只有厌恶,她抬脚,一脚就把人给踹翻在地。 “你宁愿把皇位传给你侄子,都不愿意给我是吗?” 他惊恐地在地上爬着,抱住了纪长月的腿,“不是!月儿!不是这样!我要把这皇位还回去。我必须要还回去!” 可是纪长月没有听他颠三倒四的话,只是给他灌下去了什么东西,随后他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个梦很漫长,时而美好,时而可怕。 他恍惚间回到自己还闲散王爷的时候,每日看着他的皇兄和皇嫂恩爱。虽然他也喜欢皇嫂,但是他的皇兄那么优秀,他心里知道自己这辈子连不配与皇兄相提并论。 那样的日子以前只觉得难过又别扭,但现在回忆起来简直奢侈。 他偶尔也会也会梦到逼宫后被他囚禁的皇嫂,大着肚子的女人坐在摇椅上,摸着小腹,笑着对他喃喃道:“二弟,你要当叔叔了。” 但他梦到的最多的噩梦,还是在仁安殿那日看到的背影。 在梦中,那个背影会回过头,露出一副被火烧过的凄惨的面孔,随后追着他大喊,“为什么要逼宫!为什么要逼死我?” 他只能尖叫着逃跑,“对不起,皇兄,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第91章 略略略,有本事你进来啊! 魏嫣然看着苏醒的老皇帝,赶紧把盆子给丢下,殷切地来到了床边,“陛下,你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她从前在太极宫便发现了一个问题,宫女和太监们每隔两个小时便要进来给老皇帝擦身体和按摩。 虽然一个皇帝确实配的上这样的待遇,但她还记得她给乌兰下的昏睡药,那个药的作用就是一次维持两个小时。 这次她在太极宫之中表面上是在发呆,其实上是在计时,随便等着纪长月离开。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老皇帝是被昏睡药搞睡着了,所以她第一次来太极宫那么闹,老皇帝才会和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系统的药,当然这么厉害。 老皇帝终于清醒了些,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迷茫道:“你是何人?” 魏嫣然笑笑,“镇北王世子妃,你的侄媳妇。我知道陛下有许多想说的,我会帮你的,尤其是关于天机阁和仁安殿的事情。” 老皇帝的脸色骤变,拉住了魏嫣然的手,力气大像是要把指头戳进她的肉里。“你是纪时泽的妻子?你认识纪时泽?” 魏嫣然有些懵了,老皇帝苍老的手上没有肉,几乎是皮包着肉,硌地她十分难受。“对,怎么了?” 老皇帝却像是如遭雷击,他挣扎着爬下床,中途中还不忘拉着魏嫣然的手,让人跟着他一起来。 魏嫣然看着人差点摔下去,只能去扶着。 老皇帝急切地走向太极宫的一面墙,手掌放了上去一个位置。随后又在不同的地方按了几次,每一次的停顿时间都不一样。 片刻之后,地下的一块地砖移开了,露出了一个盒子。 他颤颤巍巍地低下身子,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纪长月深夜无数次逼问他,在哪里的东西。可这是唯一能结束他噩梦的东西,所以无论纪长月用什么方法,他都没有说出来。 老皇帝抖着手打开黄布,拿出了一枚木簪,那木簪被雕刻成了龙的形状,栩栩如生,像是下一刻就要变成真的腾飞而走。 他将木簪塞到了魏嫣然的手里,“仁安殿地底是天机阁的总部,这是钥匙。你到时候一定要号令天机阁助纪时泽登上皇位,那就是他,那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你一定要还给他。” 魏嫣然看着那木簪,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紧紧握在了手里。她又忙问道:“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吗?” 但是老皇帝浑浊的眼不断地留下泪,看着像疯了一般,嘴里只喃喃道:“一定要还给他。” 魏嫣然明白眼前的人大概是无法再回答自己的问题。 随后,她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与其说是盯着她,倒不如说是盯着她手里的木簪。 那些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好。 喜公公上前一步,“世子妃,老奴已经差人去唤长公主了,你歇息片刻吧。” 魏嫣然握着木簪的手用力。 她明白喜公公的意思,是叫她不要轻举妄动,等着纪长月回来把木簪交出去。 但是这绝不可能。 她想去找天机阁就是为了找到破除子母蛊的方法。 而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她绝对不可能放弃。 魏嫣然反手召唤出小黑,抓住了它的爪子 小黑迅速飞起来,尖锐的喙撕开了窗户,带着她高高的飞了出去。 御林军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他们也不敢对她这个名义上的世子妃如何。 她高高飞在空中,朝着仁安殿飞去。 她浑身疼,冲出窗户的时候,断木打在了她身上。可她不敢放松片刻,地上无数的人追着她。 但小黑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人就被她甩在了后面。 她落到了仁安殿的院子,不敢耽误一点儿时间,匆忙地跑到了殿内。 看护鹦鹉的宫女向她行礼,“世子妃安。” 五彩的鹦鹉还在叫着,“平身!平身!” 但魏嫣然现在没有空管这些,她摸着墙壁。 天机阁打开密道,还有老皇帝在藏东西的时候都是在墙上。 她急切地摘掉了字画,推到了书柜,用木簪戳着可能得每一个墙壁和缝隙。 可是都没有作用。 就在她不断尝试的过程中,喜公公带着人来了。 大批的人闯进了殿里,将她团团围住了。 仁安殿不算小,但此刻里面挤满了人,只是顾忌着魏嫣然的身份,给人留出了两丈的距离。 喜公公还是笑着,他端着慈祥的面孔走向前。“世子妃,请您回去吧。至于那个东西,还是给老奴保管为好。” 魏嫣然没有回应,四周的人太多了。现在的御林军有了防备,她召唤小黑也不一定能飞出去。 而且就算是飞出去,她又能去哪? 她想找的秘密就在这,她不能走。 魏嫣然站了起来,举起手,像是真的听从了喜公公的话,顺从地将手里的木簪交了过去。 五彩鹦鹉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害怕,它好奇地看着这一切,飞起来歪着头,叫喊道:“平身!平身!” 刹那间,魏嫣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那鹦鹉在朝她飞过来,她拿木簪的手瞬间调转了方向,将木簪插进了鹦鹉的嘴中。 她感受了类似门禁卡的轻微震动。 【身份识别。】一道电子音突兀地响起了。 突然四周开始地动山摇,仁安殿四周升起了机械墙,机械墙伸展到了一定程度,又向内里延伸,将顶上封死。 整个仁安殿被包裹住,殿内的蜡烛因为震动全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检测到主人受到胁迫,启动防御模式。】 无数机械臂出现,抓住了除魏嫣然之外的人,将其全部都扔了出去。 等魏嫣然回过神来的时候,房内之有自己一个人了。 令她熟悉的电灯打开,灯光一下就驱散了黑暗。 “平身!平身!”五彩鹦鹉叼着木簪飞到她身边,将木簪放在她的手里。 偌大的仁安殿只有她一人,她还能听到自己因紧张而怦怦跳动的心跳声。 绝处逢生也不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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