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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交谈完，耳边传来几个女声笑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桃花动不得脑袋，只好斜着眼去瞧。 一群女人聚在一处逛万花园，看到亭中有人便往这儿来。 当中一位穿着牡丹抹胸襦裙头戴金钗的女子首先步入亭中，看到桃花时手上的团扇停滞了一下，随即问道：“这是今年头三位美人当中的哪一位呀？” 画师早在她们入亭前停笔躬身，回答道：“回贵妃的画，是第一美人。” 袁贵妃踩着小莲步走近桃花，在她周身左右各走一遍，“这俏生生的模样真是比宫里头的妃子都要美上几分，可 惜已经嫁人，不然还能入宫挣个高位做做。” 桃花被她这番话膈应道，立刻说：“小女子不敢妄想。” 袁贵妃手做成兰花指放在唇边掩咯咯的笑了几声，身后不明所以跟着的几位妃子也只能跟着笑。 “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这句话似有深意，贵妃涂着丹紫红的豆蔻轻轻地捏了捏桃花细腻白嫩的脸肉留下了两道浅显的印子，转身对其他人说，“走杵在这儿做什么，挤成一堆热得紧。” 一群人才往凉亭外走。 画师松了口气，起身将最后一笔完成，对桃花说：“总算是画完了，您要过目吗？” 桃花坐直身子，背脊有些僵硬，舒展一会儿身子才起身走过去瞧。 只见白纸上画着一位美人于卧百花间，身后是一汪清泉，虽周身繁花众多，但一眼看去任是这个美人。 画中人身着白羽衣是世间流传的神话中仙女才能穿得神衣，鬓间一支玉钗简易大方，神色清冷目中无一物，容颜却令人一眼万年。 桃花咋舌想说画里人似乎跟自己容貌是差不多，但根本不是同个人，目光瞄到身旁画师一副求夸赞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全数咽下，说道：“画得好，宫廷画师的画技果真高超至极。” 画师被夸得直咧嘴，还在满口谦虚地说：“过奖过奖，画技有限。” “哦？不如让朕瞧瞧过誉与否。”皇帝的声音在二人的身后响起，还未等桃花反应过来，那画师便立刻原地跪下了。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麻利干脆，桃花简直惊呆了，也不知他是如何下跪的，也只能随着自己的想法顺势跪下去。 周昌帝伸出一只手拦在她的身前，“哎，让美人下跪，朕可是会心疼的。” 明明手也没碰到桃花的身子，但她听完这句话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身子轻微颤抖一下。 她只能站直身子，同时看了眼旁边还跪着的可怜画师：“谢过陛下。” 周昌帝睨了一眼这才说一句：“都起来退下吧。” 亭里亭外的人纷纷起来躬身告退，便连画师也走了，偌大一个万花园只有亭中两人。 桃花不禁汗毛倒竖，他倒是一点都不避嫌，也不知道这有损妇人的清白吗？ 显然皇帝不会这么想任性为之，他仔细看了画作一遍，复又打量着桃花说：“京城第一美人名副其实。” “多谢皇上夸赞，小女子三生有幸。”桃花屈膝行礼接受，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周昌帝哼笑一声，手指摸上已经墨干的画作，细细摩挲画中人的脸庞，仿佛在触碰桃花一般，“朕说过，美人可得朕的一个承诺，你自然也不例外，朕想亲自听听你要向朕拿什么允诺。” 桃花看着他的举动，她心中不安地脚步稍稍往后挪了半步，脑中回忆着话语说：“听说京城最近有位盗贼令百姓人心惶惶，小女子惶恐，私认为夫君可担此大任。” 与她记忆中江老爷派人来传话的八九不离十。 周昌帝的脸色登时从嬉皮笑脸变成严肃，目光扫过桃花，便令人不寒而栗之感。 “你可知……这涉及朝政。”自古以来女子涉政可是大忌，桃花忙不迭的跪下俯首。 他看着地上动也不动的人问：“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小女子见……夫君终日忧愁有心事，想着替他排忧解难，反倒弄巧成拙，皇上息怒。”桃花两手交叠在额头磕在地上。 半晌，头顶上皇帝的声音才说：“起来吧，与女子生气，朕还没这般小肚鸡肠，至于是否答应你……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诚意？什么诚意？这皇帝该不会是在打她身子的主意吧，要不还是先撤吧反正该说都说了？ 就在桃花心里打响了退堂鼓，斟酌着怎么开口才委婉好听。 “就陪朕用午膳吧。”周昌帝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却让桃花呆了，皇帝缺人陪吃午膳？ 也不懂皇上的癖好，她扬起脸笑容明媚说：“小女子自然是愿意的。” 周昌帝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扶着自己起来，桃花干笑得只好借用一下手起身，趁皇帝背对身子时掸去裙上的灰尘跟上去。 与此同时，皇宫外刚到院子里的江韫烨，听到桃花一早就入宫的消息，拧眉高声道：“什么？就此事怎么不去江府找我。” 如照被吼得不知所措，抬首看了看日头，颇有些委屈地说：“这会儿还未到申时，主子说申时未回来再去江府告知少爷。” “胡闹！”江韫烨恼怒，可自己也无法拦着桃花入宫，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也不知她在宫中如何。 想着，回身到牵马小厮前，拿过缰绳策马往皇宫方向去。
第29章 貌似恩爱的夫妾 桃花第一次和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一起用膳，这手和箸都跟不受她自己控制了一般。 在宫女的亲眼目睹下，桃花夹箸本将送入口中的肉一下掉在了桌上，皇帝也向她投来目光，顿时令桃花尬尴不已，正想将肉夹放回碗中，没想到周昌帝亲自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中说：“与朕一块儿用膳竟让你如此不自在。” 桃花吃下的肉咽到一半，差点因为这句话就被呛到，好容易咽下说道：“小女子吃相难看，怕惹皇上笑话。” “不会，朕瞧你哪儿哪儿都是极好的。”周昌帝年过五十的脸上皱褶满满，话跟嘴唇上沾的油一样腻，听得桃花是瑟瑟发抖。 这算不算调戏良家妇女啊，但可惜身边人是天子，算了还是忍气吞声吧。 桃花一边扒饭一边看几个伺候皇帝用膳的宫女，无一个长得不是貌美，若差点的也是小家碧玉型，看来说皇帝将全天下的美人都藏在宫中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兴许是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她没吃几口便感到肚子鼓鼓的，于是撂筷放碗，却惹来宫女频频震惊的目光。 桃花甚是不理解，周昌帝也放下箸，只是这一放宫女们通通都跪在了地上，这一出着实让桃花没看懂，掌心里都开始冒汗了，怎么？她是哪一步做错了吗？ “皇上恕罪。”一位宫女伏地磕头说。 “无碍，都起身下去吧，”周昌帝神色平和并无任何发火的前兆，对还在怔愣不知所云的桃花耐心解释道，“都是宫里头的一些规矩，你非宫中之人，不必遵守。” 桃花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意识到什么，看了看桌上的碗。 “既然用完午膳了，就陪朕散散步吧。”周昌帝起身，自行走在前头，全然不顾桃花是否愿意。 不过皇帝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跟随。 这皇宫地大，宫殿无数，周昌帝便带着桃花漫无目的的走，桃花都快走累了他还不曾停歇。 登上城楼，周昌帝要她从此处望去，京城的屋子鳞次栉比富有生活气息。 “朕疲倦不已的时候，最喜登高望远，看看祖辈建设的江山。”他的声音一半融在风中，一半飘进了桃花的耳朵里。 她不禁想，若非周昌帝爱美人好色成性，说不定死后还能被世人歌颂万世，成一代明君。 看她出神的双目，周昌帝丝毫不恼怒地问：“你在想什么？” “小女子想，皇上心有大志，定能将江山巩固扩大。”桃花立刻反应过来，顺溜的拍了个马屁。 周昌帝布满眼尾纹的眼睛半眯起笑说：“你这小嘴真甜，也难怪韫曦会带你去桃花宴。” “皇上过奖了。”桃花呵呵的笑了一声，心中暗想那可是自己花费心思让他带自己过去的，那人可不会。 他的目光从城墙上往下瞧，只一眼便收回目光，背起手下楼说：“走吧，你也该回去了。” 桃花心中窃喜，心道总算是可以出宫了。 但听皇帝这口气似有遗憾。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三刻钟才回到宫殿，张公公立刻进来禀告说：“皇上，江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来得倒快，人未见半日便坐不住了？将人请进来吧。”周昌帝笑着打趣，吩咐了张公公一声。 张公公办事麻利，立刻就将人带进来，江韫烨看到皇帝与站在他身测的桃花，当即抱拳道：“家妾不懂 规矩，还请皇上谅解。” “你瞧瞧你瞧瞧，”周昌帝指着他说，“分明没做什么，上来就替你说话，看来这半日着实是令他焦心不已啊。” 桃花干笑一下，倒是更好奇他这会儿怎么入宫了，她分明交代如照申时过后还未回去再找江韫烨帮忙的。 二人目光在空中对视一番，互相表达情绪，却在皇帝看来是如胶似漆。 “听说这段日子你整日追着太师家的闺女跑，原以为你都将桃花抛之脑后了，没成想是两者都要啊。”周昌帝笑声爽朗，却让二人心中一紧，皇帝这么闲打听这些事嘛？ 站在他身侧的桃花脑袋中又浮现出皇帝伸手抚摸画中人的场景，顿时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吞咽下一口唾沫，桃花走到江韫烨身旁对周昌帝道：“既然夫君入宫来接了，那小女子就不便在皇宫中久留，今日与皇上共用午膳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皇帝微微颔首，默许他们可以离开，张公公打开宫殿的大门送他们出去。 周昌帝的目光随着那二人的身影投向远方。 张公公送了一段路之后就回去了，江韫烨断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把揪住桃花的手腕问：“和皇上共进午膳了？你？” “自然，不然是你啊。”桃花被他拉的有些疼，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江韫烨这才松开手转成与她五指相扣。 “做什么？”突然搞得这般亲密的样子做什么，平日恨不得躲着自己远远的走呢。 “你想让皇宫里的人知道我们关系不好？”江韫烨牵着她的手又微微用力些，长有力的手指包住她大半个手背，十分有安全感，不过话说得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你再饿不能出宫回院吃吗，还去皇帝面前蹭饭，丢人。” 看他满脸嫌弃的表情，桃花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立刻反驳道：“那可不是我厚着脸皮蹭饭的，是皇上让我陪他用午膳，听清楚了吗是让，我，陪！” “听你这么说，你还出息了呗？”江韫烨只恨这女人一点都不开窍，半眯着眼睛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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