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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三人都将命丧当场，神主慌忙释出一魂，将那炸裂的真灵包裹。 天地震荡，光芒消散，神主跪在地上，发丝散乱，斑白一半。 手臂用力，玄九歌跌跌撞撞的向着玄烨的怀里扑去，就像幼时蹒跚学步时，她迈着稚嫩的步伐向着那个神明走去。 泪眼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男子蹲下身，向她伸出手，轻声鼓励道：阿九，别怕，走过来，师父会接住你。 可惜……这次，他并没有接住她。 身体消散，衣衫掉落，玄九歌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说了会接住我，师父骗人！阿九好疼” 玄九歌跪在地上，将脸埋在玄烨的衣衫中，痛哭出声。 无名指上的红绳现出，断裂，两人之间的宿命姻缘就此消失。 失去神明之妻身份的庇护，一瞬间，一只巨大的九尾狐虚影冲入玄九歌的身体，后背上九尾狐原身印记隐隐现出。 生死契结成……
第113章 众神之神，万魔之魔 脖颈上的枷锁碎裂，万千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入玄九歌的脑海。鲜血从她的头皮里渗出，疼得她只能用力的抓扯着头发。 “你他妈的算是什么神明！贱人！狗东西！还我祭司” 看着玄烨消散，玄九歌痛苦，黎战野一边抹泪，一边指着神主就破口大骂。 “还你祭司？还他来再屠你满族？蠢货！” 神主擦了擦唇上的血，起身向着玄九歌走去。手指刚碰到女子的发丝，一只九尾巨狐怒吼着向他扑来。 “竟然能挣脱本尊的锁妖阵，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你” 神主被逼得往后疾退，那只狐狸却似发疯似的，不顾那击打在他身上的神力，上前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臂。 谁伤他的阿无，他就和谁拼命！ 身体被掀飞出去，狐狸又站起来，再次飞扑而上，咬在神主的肩膀上。 这种不要命的近身肉搏，饶是神主再强大，也被逼得难以施展，被那狐狸咬得满身是伤。 身上的毛发已被鲜血染湿，可是，赤怜感觉不到疼。他的脑子里全是阿无那张哭泣的脸，还有那一声声痛苦的呜咽。 妖力溃散，狐狸恢复人身。 身体再次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他想要再次爬起，身体却麻木得难以动弹。 好冷啊……他若是死了，他的阿无会不会也像那样为他流泪？不！阿无还在他的身后，他不能倒下。 手指抠入泥土，赤怜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妖力汇聚掌心，刚跨出一步，身体被人从背后轻轻的抱住。 赤怜一回头，就落入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女子对着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赤怜，我回来了” 是阿无，是赤怜的阿无，她回来了！ 心中的苦涩和委屈让赤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女子流泪。 阿无亲了亲他的眼睛，将他放在金猊的背上。 身体悬空而起，神骨抽出，赤焰与冰凌相融，缠在神骨之上。 强大的神力席卷而去，神主却不退反进，迎着那神力而来，将神骨握在手中。 “阿吾，当初人皇给你的那根神骨已经碎裂，你现在手里握的，是玄烨的神骨，也就是，我的！你觉得，你还能用它来对付我？” 看着女子眼中的恨意，神主心中五味杂陈。 “呵……那又如何！我的师父没了，今日，除非我死，否则必将你斩杀！” 阿无直接放开神骨，冰凌和赤焰从神骨上卸下，缠绕在一起，向着神主劈去。 剑气凌厉，招招致命！ “你就这般恨我？” 那样强烈的杀意，终是刺痛了这个神明的心。 玄烨陪她十六年，她敬他，爱他。可是，他陪了她上百年，她却要杀他！ “是！恨不得你立刻，马上，去死！” 长剑刺入神主的肩膀，女子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这一刻，好像这万年来的坚持突然就变得无比可笑。可是，除了这份念想，他已经一无所有，若要让他放弃，绝不可能！ 都怪那颗心！都怪那颗总是爱着别人的心！明明都已经挖了，为什么还要再生出来！ “阿吾，别怕，师尊帮你将那颗心挖掉，挖掉就不会再恨了” 神主双眼赤红，白发卷起。 阿无感觉到危险慌忙后掠，强大的神力蓬勃而来，直取她的胸口。 一声狐啸，胸前溅落一片鲜红。 少年站在她的面前，胸口被洞穿，他却微笑着抚着她的脸，轻声安慰道。 “阿无，别怕……狐狸有九条命，不会死” 一道命魂从赤怜的眉心释出，他双眼失焦，跪在地上。 阿无双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胸口的湿润，好像渗透了皮肉，钻进了心脏，在里面冲撞沸腾。 万人的咒骂，狰狞的面庞，胸口的鲜红，掉落的海棠……胸前的鲜血被吸入阿无的身体，化成一股滔天的恨意。 “可恨！真是可恨！” 身体漂浮而起，古老的混沌之力搅着她的发丝狂飞乱舞。再抬眼时，她的一只眼睛如墨漆黑，一只眼睛似金耀眼。 金光和黑气缠绕在阿无的周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圣洁又暗黑。 “真神……” 神主被惊得往后退去，真神之力压得他本能的想要屈膝伏拜。 “不……你是魔！” 似是突然想到些什么，神主面色一变。 “你到底是谁？我的阿吾在哪里？你将我的阿吾弄去了哪里！” 他全然不顾神魔的威压，冲上前想要去拉那个女子。 混沌之力挥出，直接将神主掀飞了出去。 魔气形成一只大手扼住他的脖子，真神之力汇聚成一柄斩神剑，直向神主的头顶劈去。 “小九，他是神主，也是玄烨！” 危急时刻，原清浅突然冲上前，挡在了神主的面前。 斩神剑顿住，悬在神主的头顶，阿无凝着眉，面上神色变换不定。 “小九，你只记得玄烨养你育你宠你惜你，你只知道玄烨为救你不惜散尽半身修为，你却不知道，神主为了凝聚你的魂灵，违背天道，不惜堕神” 原清浅一把拉起神主的衣袖，露出他腕上那枚堕神印记。 “他因此沉睡万年，因无法陪伴你，才不得已分离出玄烨伴你左右。小九，两世相伴，你真的忍心杀他？” 阿吾，男女有别，以后再扒师兄们的裤子，师尊定要罚你…… 阿吾，今日大婚后，你便是我的妻，我要你亲自取下我的面具…… 阿九，天涯海角，为师都愿陪你去…… 阿无，我爱你…… 阿吾是谁？阿九是谁？阿无又是谁？我到底是谁？ 魔气四处乱窜，斩神剑剧烈的颤动着。阿无捂住头，鲜血染红了头发，顺着发丝滴滴落下。 “求求谁，救救我的孩子”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我好怕” “苍天啊，您开开眼吧，人族就快灭亡了” “我要生，我要生！魔啊，神啊，我要生！” 一群虔诚的人跪伏在地，强烈的祈愿让天道动荡，混沌开启。 怨念汇集成黑气，希冀凝聚成金光，混沌真神双生，由此诞生。 “吾乃众神之神双生，诸神听令，速退人间，违令者，诛！” “吾乃万魔之魔双生，诸魔听令，速退人间，违令者，诛！” 左眼的金光乍现，阿无的全身被神光笼罩。神光所及之处，草木生机，虫蚁惠泽。 “双生误国，只会带来灾祸，砸了她的神像” “就这样的，也配称为神明，将她赶出人间” “灾神，恶神，煞神，滚回地狱！” 一群群狰狞的人举起棍棒，将那一尊尊神像击得粉碎。 “你们都错了，她不是灾神，她不是恶神，她是最好的神明！” 芸芸众生太广，她看不清是谁在咒骂，也辩不明是谁还虔诚。她只能听到，万千恶言中，有一个声音始终坚定。 胸口被一阵温热侵染，那个坚定的声音消失了…… 她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的脸，在她的耳边低低诉说。那种浓烈的情绪，让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真神感到疑惑。 脸上的手落下，耳畔的低语消失。胸口的温热渗入石像，在那种强烈的情绪下形成一种规律的搏动。 喜怒哀乐怨，爱憎别离悲…… 石像睁开眼，她看到了被折断的香烛，被推倒的神案。她看到了倒在脚边的少年，踩碎成泥的海棠。 她看到了……那一张张狰狞的脸。 “恨！好恨！好恨！” 阿无一声怒吼，萦绕在周围的金光消失。 双瞳被墨色全部浸染，一条条黑色的线从眼瞳处扩散而出，如蛛网根须迅速布满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斩神剑落下，清浅一把推开神主。 身体渐渐消散，她回头看着那个她仰望了一生的神明，眼底全是曾不敢表露的深情。 “神主，她是玄九歌，也是您的阿吾，放下吧。阿浅，不能再陪您了” 她只是那个女子的一魄，代替不了妖皇阿吾，也解救不了她的神明。 她或许恨过，怨过，或许有过不甘，有过奢望。在归于混沌时，一切的情绪都化为了虚无，如诞生之初一样的无挂无忧。 被推倒在地的神主，却是连余光都没有分给那个为他而死的女子一点，只是怔怔的看着双眼深黑的阿无。 “魔神……怎么可能！” 他的阿吾，怎么可能是世间最至阴至邪的魔神！ 魔气凝聚，再次向着神主劈去，醒来的赤怜慌忙上前一把抱住了阿无。 如果神主真是玄烨，阿无杀了他，清醒后必然痛苦自责，他不想他的阿无难过。 “阿无，听话，不气了，我们不气了……狐狸在，狐狸会陪着你” 他低头亲啄着女子那双只剩下一片深黑的眼睛，轻声哄慰着。 血……好香的血！ 漆黑的视野中，阿无看到一块块诱人的鲜红，那样的鲜艳美味。 她仰着脸，舔了舔少年唇畔的鲜血，似是尝到了世间难得的美味，冰凉的唇沿着下颌，一路舔舐着来到少年的脖颈。 牙齿刺破动脉，鲜血涌入齿关，强烈的满足感沸腾着身体，连毛孔都变得兴奋。 手掌握住少年的后颈，吸吮的力度不断加大。 狐尾紧紧的裹着怀里的女子，少年脸色惨白，拥着他的心上人，一声不吭。 “主上，快停下，您再继续吸下去，赤怜会死的” “九哥，你快醒醒” 金猊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那狂乱卷动的魔气阻隔得难以靠近。 “阿无，别怕……” 赤怜轻抚着阿无的头发，在她耳边温柔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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