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逼着大公子认罪,还逼着大公子同意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和离!……” “和离?!” 前面一大堆都没令严颂如何,却是末尾这两个字让他心里一咯噔! 他站起来:“说明白!” 来人便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最后喘息了一口气,就把带回来的和离书拿了出来! “梁儿怎么这么糊涂?!” 听到了动静的老太太也披着衣走出来了:“他怎么由着陆珈说什么便是什么?” “由不得他!” 严颂低头看着这两份文书。 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书,聊聊几句话,就把断情绝义,描述的明明白白!上面严梁的落款和手指印也落得明明白白! “老爷子!” 他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老太太和家丁同时惊慌的搀住了他! “和离,和离……”严颂颤着花白的胡子抬头,睁着浑浊双眼望着前方:“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不但意味着两家从此没有了任何关系,严家日后不管是福禄滔天,还是陷入泥沼,都与他陆家没有丝毫关系! “更意味着从此以后,陆阶可以与严家放手一搏!他再也不用投鼠忌器,再也不用顾虑揭严家的老底,会误伤到他自己! “他们这一手,不是在救陆璎,而是在救陆家,是把陆家彻彻底底从这桩姻亲关系里给择清了! “将来哪怕严家要株连九族,也丝毫与他不相干了! “想来陆阶这些年来最渴望的,莫过如此吧!” “这陆阶实为可恨!” 老太太颤抖着枯槁的双手怒道。 “他自然可恨,他自然也恨严家,但陆珈为何看上去比他更恨我们?”严颂喃喃道,“她每一步都提前想好了对策,仿如既已出手,根本就不做空手而归的打算!” “陆璎嫁入了严家,哪怕死了也得是我们严家的鬼!既然是她害死了杜氏,那就让她偿命!” “可陆珈目的只在借着这桩罪跟严家脱离关系,陆璎就算是死了,她只怕也会把她的尸体接到公堂之上换取这份官府盖印的文书!” 老太太闻言也跌坐了下来。 严家谋害陆阶的夫人,放在从前,他们完全有能力摆平,甚至根本算不得什么事,不然的话,他们当初又怎会生出这样的计策呢? 可如今他们已四面楚歌! 柳家倒了! 严述死了! 高洪也死了! 还有靳家也已经叛变! 和严家最为亲近的十三个人,如今也正在受着严颂的查办! 因为不得不查办这批人,还有一些人也暗中在动摇。 这就如同抽调了基底的一块砖,无数块砖跟着垮塌,整座大厦已呈倒坠之势! 哪怕之前他们已经不相信陆阶,也只是防备而已。 十多年过去,当初那个无力抗拒被硬塞了一个蒋氏当填房的文士,已经成为了朝堂的中流砥柱。 严颂完全没有想过彻底与他分割,陆阶在朝上的地位和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不可小觑,何况他还有过人的心机城府,对严家的过往不算了如指掌,也至少有深入! 这样的人哪怕不用,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也绝对不能为敌! 严颂以为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便可得各相安无事的结果,岂料在严家人面前顺服了十多年的陆阶,竟然会如此迅猛地亮起锋芒! “养虎为患啊!” 他抓起了手边的砚台砸下地。 …… 陆珈算的一点不错,家丁从严家私宅到主宅往返一趟,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漏刻滴到半个时辰还差一点,墨迹还未曾十分干透的两份和离书就已经送呈回来了。 陆珈接在手上,确认无误之后放到了公案之上:“烦请大人们都给落个见证。” 案后三人相视一眼,轮流掏出印来在上面盖了个戳。 这样的一份文书,原本有其中一个印已经足够。 如今有了三个证,便是天王老子过来都不能说陆家人跟严家有关系了! 她拿了一份转交给陆阶,另一份推向严梁:“章程都齐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要登门接人。 “严公子带个路吧!” 严梁拿起这份文书刷地撕成两半,又化成碎片扬向了半空,然后飞身上马,朝着街头疾驰而去! 陆阶向刑部侍郎们拱手:“黎兄今夜操劳了!” 刑部侍郎站起身来:“陆兄不必客气,既有这等大案,自然不该懈怠。我等这里还有些事未完,陆兄有事请便。” 说着他捋须看向了人群之后站着的几位瑟瑟发抖的官员,——先前严梁出来之后,自然这几位也跟着走出来了。 一看这样的阵仗,走了回头也要被传到上司跟前追责,顿时进退两难,只能就此缩在了人群后。 刑部尚书这几位又岂是眼盲心瞎之辈? 一面看着陆珈与严梁交锋,另一面却并没有耽误留意到这三人。 如今胜负已决,被请过来私设公堂的他们,自然也该有个说法了。 此种情形之下,到底陆阶才更有身份资格留下来陪同料理首尾,陆珈还要赶去严家完成最后一项使命,把陆璎接回来,便在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转身跟沈轻舟上了马车,带着人追着严梁脚步而去。 第404章 离开它! 迎紫去了私宅就没回来。 等到夜深,陆璎终于确认到不对劲。 迎紫正因为老实,做事也一板一眼,就如先前得知有机会去私宅,她也会特地前来禀报明白再去。所以答应了看看就回来,只要天没塌就一定会回来。 天显然没塌,但子夜都来临了,她还连影子都没见。 陆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李嬷嬷也披衣起来看了好几次,到最后一次,陆璎到底掀了被子,下了地来。 严渠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开门的李嬷嬷被她一把撂在地,猩红眼的他抓住陆璎胳膊就来打。 “贱人!你杀了我母亲,你杀了我母亲!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陆璎猝不及防被推倒,一看他衣衫不整,头上只别着个乌木簪,也不知从哪个女人的床头爬起来。 她反身抡起了旁侧棋盘,亦如罗刹般狰狞地瞪着他:“你若敢动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严渠浑身发抖,两眼猩红,走到门外抢过来一条鞭子,大步走到她面前,照着她身上就是一鞭! 鞭子极长,甩过来就捆住了陆璎腰间。 陆璎被撂翻在地,一边脸碰在桌脚上,身上又落了一鞭,棋盘早就撒了。 “你杀了我母亲,还想离开严家,你做梦!” 鞭子又甩了过来。 下人们来了一屋,都围在门口不敢进来。 陆璎惊得全身发冷,被扑过来的李嬷嬷抱着四处躲避,脑子里回想着严渠的话,人还是懵的。 合家上下除了严梁外没有一个人怀疑到这个事实,更别说肯定陆璎就是凶手,严渠是如何得知的? 私宅那边真的出事了吗? 严梁夜会陆阶,真的是为了用她的这个罪名来挟持他? “大公子!” 攥着手心围观的下人们突然此起彼伏地发出声音。 人群分开两路,门口露出来,严梁跨步走入门槛。 “大哥!”严渠倏地转身,“你早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杀了她为母亲偿命!” “把他带出去。” 严梁把马鞭交给了身后的家丁:“都退下!” 没有人见过他如此寒脸模样,严渠被不由分说架了出去,下人们也退了个一干二净。 陆璎从地上爬起来,李嬷嬷想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被眼望着严梁的她推开:“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严梁望着她凌乱的头发和又落下了伤痕的脸:“那你觉得你该死吗?” 陆璎双手紧紧抓住桌沿,牙齿在打战。 严梁抬手把她的乱发拂开,使她惊恐的双眼毫无遮蔽的显露出来。 “我小时候被祖父放在城外书院里读书,鲜少回来,也知道祖父那个认养的义女生了个女儿,那也算是我的表妹。 “我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五岁了,很聪明,很会得老太太欢喜。小小年纪也知书达礼,跟家中弟妹们在一起比赛背诗文,你总是能赢最多次。 “当初听说父母要把你许配给老三,我替他高兴,也替严家高兴。 “方才去见你父亲之前,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和你生一个孩子,一起教养他长大,护佑他成人,也许不是那么坏的事。 “我知道那天事出有因,如果你父亲能够妥协,那就是最完美的。严家可以解除一层危机,而我也可以不再纠结。” 他这一串话犹如魔音一般灌入陆璎脑海,她颤抖着发白的双唇:“那他,他答应了吗?” 严梁的手滑上了她的脖颈:“你希望他答应吗?” 绝望浮上了心头,她把嘴角咬出血。 严梁拇指把这抹血迹抹去,指腹传来的冰冷触感跟他的话语一样冰冷。 “……你们是谁?!” 院子里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嚷。 紧接着,一串沉重脚步声快速到了门下。 严梁扭转头,只见当初带着人来严府闹过事的沈追,此时再次带着大批护卫闯了进来。 他倏地把手收回:“你怎么进来的?” 沈追怒指着他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你竟胆敢对我哥的小姨子不敬!” 话音落下,一路护卫涌入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陆璎卷了过来。 紧接着院子里的人群也全部被隔开。 严梁沉脸:“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沈追完全没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我大嫂说她妹子跟严家已经脱离了关系,必须马上接回去,我是特奉我大嫂之命先来打前站的! “至于我怎么进来的,刚才我试着推了推你们家大门,只见关的不怎么严实,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什么叫做关的不严实? 分明应该是他凭着一身蛮力,直接砸开的! 严梁攥拳跨出门槛,怒瞪着眼中下人:“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 “我早说过我要立刻接人,严公子是爽快人,难道不应该预先给我留好门才是吗?” 陆珈已经走进来了。 晨曦和着灯笼光洒在她身上,将一身锦绣、昂然步入的她映得光芒四耀。 她的身后还有带着大批护卫的沈轻舟,更俨然如同她的守护神。 府中的护卫统领早就已经闻讯带着人过来了,但沈家对于拿捏这种事情一向是强项,一进门后,每个人就迅速找好了站位,护卫统领拿他们也无可奈何。 “姐姐!” 陆珈快步到达门下,已经奔出来的陆璎眼泪夺眶而出,扑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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