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风险性极大,她也愿意搏一搏。 云宛白狠下心,不再犹豫不前,她只需听从自己内心的冲劲果断执行。 于是在敌人的眼中,云宛白像是到达了身体机能的极限,身体再也强撑不住,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就连妖气都无法锁在体内,而是外溢成冰,在泥地中开出了朵朵冰花,随着它的行动将地面冻结,妖力损耗加快。 它的眼神也有些摇晃无力,表情不再那么凶狠愤怒。 看来,这只豹子一直坚韧到此刻的意志终于出现了能够趁机击溃的漏洞。 如此重伤撑到现在,已经足够让人另眼相看了。 这个世界是个残酷的世界,但同样也是一个惜才的世界。 一个惊才绝艳的妖族后辈,本可以在乱世中大放光彩,眼下却只能死在雨哭林里,不被任何人知晓。 可惜,可惜。 大抵反派都有一个众所周知的通病,那就是在放大招前特别爱长吁短叹,直抒胸臆。 好像不把精心准备的计划说完整,就愧对自己的努力和聪慧。 “不愧是魔界圣宠。” 那人说道,语气有些感慨。 “若放任你自由生长,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大妖,只可惜……” 对方啧啧一声,话锋一转继续道: “换而言之,若你只是普通妖族,你今日不会有此劫,怪就怪你生错了地,跟错了人。”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云宛白隐隐察觉到这个人跟妖族还有魔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说,是妖族哪一支的余孽与魔界勾结? 不,不对,这人的语气虽然轻蔑,可在提到“跟错了人”时却并没有丝毫不敬,这本身就很反常。 要知道,我跟的人可是魔尊,一个吞并了妖族的“大反派”,然而对面那个家伙的反应却如此耐人寻味,难道说…… 他不是外人,而是魔界三门五堂的人?! 这个推测让云宛白血液倒流,浑身冒冷。 倘若连三门五堂的人都出了叛徒,那他们会是打着维护魔尊的旗号推行暴政的拥护者? 还是被仙界策反潜入三门五堂的内应? 无论哪一种猜测,对魔界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更让云宛白寒毛竖起的是,既然此人敢在她面前透露一定的主观情绪,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后手,认为她绝对不可能逃出升天? 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下辈子投胎去别处吧,当只人间的普通阿猫阿狗就挺好。说起来你还得感谢你的好主子灭了冥界,不会再有亡魂被人拘着魂魄难以转世,要不然,死了比活着还惨。” 那道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踩雪的吱呀声,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松愉悦。 可就在对方缓缓走进的过程当中,云宛白浑身的毛噼里啪啦地竖了起来,那种扑面而来浓厚至极的危险简直汹涌的叫她窒息。 耳边的警报声再度响起,刺耳的像是要在她耳边炸开。 云宛白又颤栗又激动,她知道,敌方的最后一击终于要来了! 危险不言而喻,但这也是她唯一能够逃出生天的好机会! 云宛白继续尽职尽守地装虚弱,半真半假展示着自己的畏惧和慌乱。 与此同时,她抓紧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来记住对方的特征。 那人身披宽大的黑斗篷,将全身上下遮了个严实,根本看不出任何样貌。 但他的走路姿势有些奇特,说是跛脚不太恰当,倒更像是双腿的长度略有差别,以至于他的重心更集中在右腿上。 再多的信息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出什么,而且,云宛白也没有时间继续分析了。 因为…… “就这样吧,给你一个痛快。”那人的情绪逐渐归于 平静,甚至说是冷漠。 这场闹剧他已经欣赏的差不多了,时间也耗费了不少,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他缓缓抬手,手中的魔息溢出旋转凝结成球,不断变大的过程中还有电花在闪烁,周围的风越来越大,混杂着她留下的冰粒,砸的人生疼。 等等,这熟悉的魔息……果然是魔界的人! 云宛白震惊的忍不住想动,但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不了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对方牢牢锁定。 好,既然如此。 那就来吧! 云宛白索性放开全身桎梏,让这种被受控的滋味更加夸大沉浸。 她甚至在疯狂的警报声中找到了一种莫名的宁静,这样的极限与癫狂,这才是魔界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吗? 想活下来的话,还是得…… “受死吧!!!” 一道黑束划破了被雪覆盖的雨哭林,重重击打在了云宛白的身上,她顿时皮开肉绽,当即吐出了一大滩血,轰然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伤口被黑色的魔息不断腐蚀着,发出令人胆寒的滋滋声,甚至都能看见伤口之下的白骨。 依托着自己的金手指把疼痛程度降到最低,云宛白还是被这攻击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眼前只剩下一片黑影,在昏厥的边缘徘徊。 好痛。 云宛白已经没办法再思考别的了,她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本以为已经疼的麻木,再疼也不会疼到哪里去了,可是当全身经脉受到严重冲击后,她才发觉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原来疼痛并没有上限,她还是高看了自己的忍耐力。 这种疼,简直是之前的万倍,噬骨钻心。 其实云宛白如果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了致命伤。 可她不仅没这么做,还特意让自己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完全放开了对心脉的相护,为的就是让神秘人将她打的只剩下一口气。 这样的尝试极为大胆,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过了生与死的界限。 好在她赌赢了。 此刻的云宛白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攻击能力,对方在仔细考量了她的状态之后放下了戒备,终于舍得向她走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冰棘豹,负手抬脚踩着它的身体晃了一晃,奄奄一息的样子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张牙舞爪。 又踩住了它的伤口脚尖微微用力,被他击穿的血窟窿中顿时涌出汩汩红色。 咔! 他一不小心又踩断了一根肋骨,而这头豹子已经毫无反应,它没有能力再反抗了。 神秘人冷笑了一声,肩膀明显往下沉,看样子已经解除了警惕。 而且从他并没有拿出任何武器的动作来看,对方想要抓活的,再不济也要留冰棘豹一条全尸,所以并没有选择继续动手。 在这一点上,云宛白又赌对了。 “放心,你会做出你应有的贡献的。”对方笑道,上前抓住它的尾巴往上一提,背过身拉着它拖行,想要把它带出这雨哭林。 就在他露出后背,明显没有什么防备时—— 终于抓到对方防御漏洞的云宛白总算拿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血冥给她的护身法宝,魔麟贝甲! 她当即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贝甲,齿尖的粉墨在顷刻间凝聚成了超出云宛白攻击能力的巨大杀招。 这一招,堪比血冥八成功力,对付绝大多数敌人都绰绰有余,这也是为什么云宛白把它放在了最后。 但正因为只有一次机会,云宛白必须确保这张底牌能够命中敌人,才能一击毙命不留后患。 所以,在她的蛰伏之下,她挑中了现在这个时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去死吧!!!” 云宛白愤怒嚎叫,对准神秘人的后背释放杀招。 强大的魔气震的她整个人都快容纳不了这种逆天的力量,全身的骨头更疼了。 但眼下的她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她在为自己博一条生路。 快了,就快了! 正当飞快放出的杀招即将打在神秘人的后背时,云宛白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忍不住扬起嘴角。 可偏偏这时候,对方敏锐感知到了危机,突然掏出了明显不属于魔界的护身法宝进行抵御。 砰的一声! 云宛白的杀招撞在了同样霸道的防御罩上,她听到了那人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听到了防御罩一点点被冲碎的破裂声。 那破碎的防御罩有着十分特别的味道,云宛白曾经在宿庚爷爷做过专门的嗅觉练习,她对这个味道有印象。 ……是仙气。 这是仙家法宝。 等一下,形势变得更复杂了,魔界叛徒居然还勾搭上了仙界!? 这个问题来不及细想,既然杀不了对方,那就先逃命再说。 云宛白很坚决,她要趁着对方受到冲击时挣脱开身体。 可那人即便心脉受损仍死死抓着她的尾巴不放。 该死! 浑身脱力的云宛白再度咬牙,她满嘴是血艰难弹起,爪起爪落间,她用最狠的力道断尾求生! “呲!!!” 鲜血喷溅在了这片雪地,留下了黑衣人和一条灰白色的尾巴。 她陡然弹起,先是往左跑,跑出一段距离后弹到空中再极限向右转。 黑衣人本想无视伤口冲上前追击,可就在冰棘豹突然转向的时候,他的右腿重心不稳,慢了那么一步。 就差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棘豹越跑越远,将手中的断尾越抓越紧。 温热融化了冰雪,逐渐渗入了地下,艳色的花朵在那一条灰白画布上绽放,却再无主人的身影。 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跑了,还反将了自己一军。 神秘人愤怒大吼,将那条该死的尾巴狠狠甩在了雪地里,旋即大口喘气,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平复伤势,眼神一点点的恢复冷静。 一个断尾失血的家伙跑不了多远。 只要他恢复的够快,他还有机会能抓到它。 黑衣人懊恼:早知道不该抓活的,直接带着一条全尸回去了,不至于再多生这些事端。 可惜再后悔也没有用。 刚才猝不及防的冲击让他魔息逆流差点经脉寸断,还好他反应及时,用法宝护住了心脉,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再加上他刚才下意识向前追击,于是强行运转受伤的心脉,这对他的伤势来说又雪上加霜。 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调息片刻。 可恶的冰棘豹,居然就这么浪费了他好不容易求来保命的仙家法宝! 罢了,伤还能再养,为了大业,他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放过这个心腹大患。 黑衣人粗暴地吞下了几枚丹药,用魔息草草的运转两周吸收,便撑起身体打算循着血迹继续追杀它。 然而刚走几步没多久,他忽然感知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魔气波动。 即便受伤也能保持理智的那张脸顿时大惊失色,直接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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