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皇子睫毛颤了颤,攥紧了手上半块狮头酥,簌簌掉渣。 孟跃哼哼:“一定是有人拉帮结派,坏得很。” 一句话如神来之手,为十六皇子剥云开雾,见青天。 对噢,皇兄们说他不好,肯定是背后组团了。 十六皇子脑子转过弯,那叫一个委屈,拉着孟跃的手库库倒苦水。 自从十七弟来了,上书房的气氛就不对头了,十七弟啥都要跟他争。 父皇曾赐他砚台毛笔,十七弟几次开口借用,偏生借了不用也不还,十六皇子憋屈得很。 孟跃想了想,问:“十七皇子是不是还说过殿下小器之类的话,问你借个物件儿,天天催着还。” 十六皇子身子一顿,圆圆的眼睛睁的更圆。 孟跃揉揉十六皇子的小脑袋,心道小绿茶遇上无赖也没辙。 不过十七皇子到底不是真混子无赖,这番做派恐怕是一步一步打压十六皇子。 先时借物件儿不还,倒打一耙。随后又联合其他皇子蛐蛐十六皇子的服饰。 那是在说衣裳?那是在说顺妃母子手中拮据,内涵母子俩势力单薄。 偏这招其他人行不通,十七皇子年岁小,还真行得通。 孟跃向十六皇子挑明十七皇子用意,她一个转念,心里有了对策,她俯身凑到十六皇子耳边。 次日十六皇子去上书房,特意穿了一身墨绿色的皇子服,果然休息时间,十七皇子凑过来,对十六皇子一番贬低。 十六皇子睨他一眼,叹道:“十七弟,你是皇子,心思要用在正道上,念书习文才是要紧,整日钻研衣裳佩饰作甚,宫里有的是绣娘。” 十六皇子小嘴叭叭,道理一套一套的,把十七皇子都砸懵了。 这话当天传遍宫里,连承元帝都听闻了,将淑贵妃一通斥责,罚十七皇子誊抄《论语》,闹了好大个没脸。 十六皇子听着小全子汇报,噗嗤乐出声:“该!” 但乐过之后,十六皇子疑惑:“奇怪,本殿在上书房说的话,怎么宫里都晓得?” 孟跃朝小全子挥了挥手,没有打断十六皇子的思路,转身去擦拭花瓶,留十六皇子独自思索。 是啊,之前十七皇子联合其他人在上书房挤兑十六皇子,没个影儿。如今十六皇子刚反击,就闹得满宫皆知。 孟跃看着繁复的花纹,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不管旁的,十六皇子和十七皇子的梁子是结下了。 事后孟跃前往主殿,将隐忧对顺妃悉数说来。 “娘娘息怒,事已至此,奴婢斗胆,恳请娘娘准许奴婢作太监服,随侍殿下身侧。” “这……”顺妃犹豫。 她在殿中来回踱步,顺妃并不怀疑孟跃的机灵和忠诚,只是扮太监去上书房,这事可大可小。 “你往日去接十六皇子下学,其他皇子估摸眼熟你,你扮太监能行吗?” 孟跃早想过这个问题,“回娘娘,奴婢将眉毛描粗,肤色涂黑,届时娘娘再寻两名小太监,奴婢混迹其中,应是无碍。” 顺妃道:“你让本宫想想。” 入夜,春和宫添了两名十一二岁的清秀小太监。 十六皇子知晓此事后,高兴不已,他没想到这件事,最后还有这样的惊喜。 十六皇子搂着孟跃的胳膊激动晃悠:“虽然十七弟不做人,但是这次因祸得福。又可以跟跃跃在一起了,开心!” 孟跃没绷住肃色,也跟着笑了。
第17章 骄阳似火,烁玉流金。 演练场上传来高低起伏的喝声,武师傅挑了挑眉,骑射师傅笑问:“怎么了?” “十六皇子最近很是刻苦。” 宫中之事,武师傅也有耳闻,十六皇子年幼受罪,武师傅心中怜惜,对他并不十分严厉。平日里对十六皇子的躲懒,他也睁只眼闭只眼。 没想到十六皇子一朝改了性。 武师傅虽不知缘由,但乐见其成。一刻钟后,武师傅上前指点十六皇子出招动作。 孟跃在一侧旁听。 待武师傅离开,十六皇子借口休息,饮水时悄声道:“跃跃,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等会儿我再问问武师傅。” 孟跃摇头,她给十六皇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声夸他。 十六皇子高兴晃着自己的脚。 “十六弟。”地面传来轻微的颤动,十六皇子和孟跃闻声抬头,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十五皇子勒停高头大马,威风凛凛道:“别坐着了,走,骑马去。” 十六皇子瞥了一眼马背比他个子还高的大马,有点打怵,“我还乏着,再歇歇。” 十五皇子道:“那我再跑一圈。” 大马驮着他,一阵风跑远了。 十六皇子捏着方帕,学孟跃给他擦汗那般,按了按额角。 他环视四下,见其他皇子各自练着,没关注他,他才吐露心声,怕怕道:“那么高的马,摔下来可不得了。” 孟跃顿了顿,其实她很想骑。 学再多的骑马理论,都抵不过一场实操。 她以前学过,但那是娱乐,况且经年日久,换了时空,孟跃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骑。 她思绪飞散,面上不动声色:“殿下说得是。” 然而申正,其他皇子陆陆续续离开了,十六皇子磨磨蹭蹭不走。 穆延疑惑:“殿下,可还有什么事?” “我想再练练骑马。”十六皇子。 孟跃惊疑不定的望向他,小少年有些赧然:“其他皇兄在,我不好意思。” 穆延啼笑皆非,跑去与骑射师傅分说,没一会子,骑射师傅牵着一匹温顺母马,大步流星走来。 若非眼前小少年是皇子,骑射师傅少不得要揶揄两句。 “殿下放心,这马能上就能骑,半天就会了。” 十六皇子拉着孟跃的手靠近大马,踩着马镫略生疏的上马,而后把脚从马镫退出,偏头对孟跃道:“本殿一个人害怕,你也上来。” 孟跃这下不再怀疑,畏惧高头大马的十六皇子到点儿不走,提出加练,是因为她。 孟跃眼睫颤了一下,一时不知惊叹十六皇子的细微心思,还是有感小少年待她的好,不经意对上骑射师傅温和的眼。 骑射师傅会错意,以为孟跃迟迟不动是碍于己身身份低微,他宽慰道:“无妨,且上马。” 孟跃点点头,爱惜的摸了摸马背,踩着脚蹬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骑射师傅笑了:“小公公从前练过?” 其他人也看向孟跃,孟跃道:“回大人话,奴入宫前骑过骡子。” 骑射师傅了然:“这倒是一通百通。”他又提点几句,孟跃一一记下。 而后孟跃环住十六皇子,手握缰绳,脚夹马腹,母马慢吞吞跑起来,燥热的风拂过面颊,激起阵阵热意,几个呼吸的功夫,身上又浸出汗。 乌发汗津津贴在脸侧,汗水将孟跃的面妆冲刷大半,她暗暗叫遭,这会子在马背上也不能补妆。 十六皇子接过缰绳,让孟跃低头在他身侧躲一躲。 奈何两人之间差了四岁,十六皇子的个子不能将孟跃完全遮掩。 他一边想法子,一边安抚孟跃:“骑射师傅人很好的,若他认出你,我…我就求求他不要说出去。” 孟跃猝不及防被逗的笑出声,缓了缓才道:“哪里要殿下去求人。待会儿我们这般…”声音匿在风中。 俩人驾马跑了大几个来回,最后一圈十六皇子将孟跃放在演练场东边,而后独自驾马驱向西边的骑射师傅等人。 “殿下,那位小公公怎的了?” 十六皇子朝骑射师傅张开双手,理直气壮让人抱下马,面不改色道:“有点事情叫她去办。” 骑射师傅会意,不再多问。 十六皇子装模作样又训练了一会子,甩着满脑门的汗水,急吼吼回春和宫。 盛夏时节,满园芬芳,奈何骄阳灿灿,来往者也无心欣赏。 孟跃一路疾行,远远的瞧见一抹绚丽色彩,定睛一瞧,竟是淑贵妃。 孟跃来不及猜测贵妃娘娘怎会在此,一个闪身没入竹林。 她只盼着对方快些走,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哪个倒霉的小妃子撞上淑贵妃,受了一通训斥,在花园石路罚跪。 且不提日光酷热,那御花园小径是鹅卵石铺就,凹凸不平,跪上一个时辰,两三日之内怕是不能好好行走了。 孟跃听着小妃子的啜泣声,冷不丁想起太子妃的母家,听说也是书香世家。 从前皇后与淑贵妃还扯了一张和气假面,如今几要撕毁。 俩俩相斗,殃及无辜。 一个时辰后,小妃子被宫婢搀扶着,一瘸一拐离去,孟跃才从竹林后走出,忽然目光一凝,飞脚踹起石子击向西面儿树间。 “好利落的身手。”一道修长身影从绿林掩映间跃出。 一身锦绣长袍,雅致风流。 孟跃微惊,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六殿下,不知殿下在此,奴婢冒犯,恳请六殿下恕罪。” 六皇子笑道:“不知者无罪。” 日头西斜,天边晚霞烈烈,万物都蒙了一层温柔的金光,六皇子踏步而来,霞光勾勒他的眉眼,剑眉星目,英武不凡,他见眼前小太监有些眼熟,盯着孟跃的脸细瞧:“原来是你啊。” 孟跃抿了抿唇,不语。 六皇子收回打量的目光,笑道:“你每日都来接十六下学,本殿记得,你好像叫悦儿。” “回殿下,是奴婢。” 六皇子挑眉:“怎的作太监装扮?” 孟跃含糊推脱:“是主子的意思。”她低下头,含胸缩背,毫无气度可言。 六皇子舒展的眉目渐渐蹙起:“本殿又非洪水猛兽,你这般畏怯作甚?你方才那股锐利劲儿呢。” 孟跃张了张嘴,再次呐呐无言。 六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他还以为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不过是一瞬间的惊艳罢了。 他不再多问,持扇离去。 孟跃松了口气,她目前没有换主子的想法,能不引起对方兴趣就是好的。 这一耽搁,孟跃回春和宫是迟了。她刚露面,听见红蓼的高声:“悦儿姑娘回来了,找到悦儿姑娘了!” 孟跃刚要应,一道残影犹如火包弹冲进她怀里,十六皇子抬起头,眼眶红红:“跃跃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孟跃拍了拍他的小背安抚,拉着十六皇子的手去主殿,待顺妃挥退宫人,孟跃隐了六皇子一事,将她撞见淑贵妃惩罚小妃子的事说了。 十六皇子顿时握紧孟跃的手,紧张道:“是那位很嚣张的娘娘。” 孟跃知道他有些怵淑贵妃,忙道:“奴婢躲得快,淑贵妃娘娘没瞧见奴婢。” 顺妃也不免庆幸,她叹道:“你避开是对的,否则落那位手里,本宫也难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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