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被提醒了,忙不迭地说:“同志,我也要买!” “我也要,我也要!” 一会儿工夫,张立新随身带着的两箱罐头就卖了个一干二净。 火车到达下一站,离北京还有一半的路程,张立新毫不犹豫地跳下车,排队去买返程票。 还卖什么衣服,今年他要卖罐头! 张立新和贺明珠谈好独家代理的事,拿着合同和首批罐头回了北京。 没多久,他在商场租的柜台上摆满了罐头,来批发衣服的倒爷见状,奇怪极了,问营业员是不是换老板了。 营业员按照张立新的吩咐,在柜台前摆了试吃的罐头,倒爷们一尝,立刻更改了计划。 现在苏联老大哥轻工业拉胯,货架上没吃的,既然卖衣服赚钱,卖罐头也一样赚! 张立新说的没错,北京的市场潜力太大了,是乌城这个小池塘所比不了的。 罐头厂加足马力扩大生产,对原材料的需求也加倍上涨。 贺明珠忙中抽空去了一趟许家村,想和许大舅谈谈提高蔬菜供应量的事,可等她到了,却发现许家的气氛不对。 许大舅不在家,表哥表嫂也不在家。 大舅妈倒是在,躲在表哥屋子里看孩子,抹着眼泪说不清话。 贺明珠无奈,去粉条厂找许巧燕。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许巧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叹了口气。 “俺爹……唉,乡里来人查俺爹了。” 第152章 第152章明珠登场 贺明珠从许巧燕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许金财去乡里告状,说大舅徇私报复,故意拆了他家的砖窑?” 贺明珠匪夷所思地说:“就因为这,乡里成立专案组要来调查大舅?” 许巧燕一脸的愁闷:“唉,不止这个,俺哥偷跑出去生老二了,被人家抓住了把柄,说俺爹带头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不配再当村支书。” 许金财和贾志文沆瀣一气,双双联手,把状告到了乡里。 许金财这些年办砖窑没少赚钱,通过卖砖和乡里县里的不少能人拉上了关系,平时好酒好肉地伺候着,到了关键时刻就派上用处了。 贾志文知道表哥的下落,手里还有一张表哥亲手写的信,说自己带着媳妇去城里生老二了,让家里人别找他了,并让贾志文把这封信转交给许大舅。 贾志文当然不会把信拿出来,他捏着这封信就是捏住了许巧燕的痛脚,这可是犯人自认的证据,再有力不过了。 乡里原本并不打算受理这起因砖窑而起的官司,毕竟十里八乡的,像许大舅这样能带领乡亲致富的村支书没几个,但耐不住许金财咬着不放,也只得成立专案组,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砖窑的事好解决,前因后果都很清楚,有合同,有耕地破坏现场,还有拖欠租金的事实,专案组最多也只能批评一句许大舅的手段有点粗暴,但砖窑是不可能恢复的。 但表哥的事就有些麻烦了。 主要是他一直躲着不露面,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生二胎去了。 唯一的证据只有贾志军手上的那封亲笔信,许大舅想要反驳都无从说起。 许大舅一生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到老了却要受这种委屈,关键是村里一些人立场不坚定,对许金财的话半信半疑,村里的风声就不太对了。 许巧燕叹气道:“俺爹想不通,这拆砖窑明明是件好事儿,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了?” 贺明珠却说:“这很正常,个体的利益不会总和集体的利益保持一致,就算农田被毁,也不影响许金财发财,更不影响在砖窑做小工的人挣钱。他们或许对许金财的吝啬刻薄表示不满,但也不代表他们就会站在大舅这一边。” 许巧燕吃惊地看向贺明珠。 贺明珠摊手说:“大舅一片好心,想的是子孙万代的长久发展,可对许多人来说,他们考虑不到那么长久的未来,只管当下过得舒坦不舒坦。归根究底,人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发言。村里人支持大舅的,是自家庄稼受到砖窑的影响,或是被许金财偷掘了田地的土;不支持大舅的,是在砖窑打工赚钱,拆了砖窑,他们的这份收入就没了。” 许巧燕憋了一会儿,才说出来:“乡里乡亲的,咋就考虑自己呢。俺爹也是为了村里好啊。” 贺明珠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问心无愧就好。” 许巧燕低落了一会儿,转而打起精神问道:“明珠,你来家是来找俺爹的吧?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喊过来。” 贺明珠摇摇头:“不急。我记得刚刚你说灵灵的亲爹也来了,还拿表哥的事威胁你。” 许巧燕忿忿地骂:“这个狗日的王八羔子!我下次再敢来,俺把他卵子都扯下来!” 呃…… 贺明珠轻咳一声:“我记得他好像是姓贾?” 灵灵当初上户口本的时候,许巧燕坚决让她姓了许,家里平时压根不提姓贾的陈世美。 这么多年过去,贺明珠也不太记得这位前表姐夫姓什么了。 许巧燕说:“对,姓贾,叫贾志文,看起来是个知识分子,做的事都让人没法看!” 贺明珠若有所思:“我也认识一个姓贾的人,说不定……” 贾姓在乌城不是一个大姓,互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拎出一个能带出一串。 贺明珠 危险地眯起了眼:“如果是他……” 许巧燕不解:“咋了,明珠?” 贺明珠起身,匆匆朝外面走去:“我回乌城一趟,不出意外的话,表哥的事应该很快能解决了。” 许巧燕追在她身后:“你不等俺爹回来吗?” 贺明珠说:“来不及了,这件事要尽快解决。” 她转身,对许巧燕说:“姐,你告诉大舅,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有我在呢,不会让他白白被冤枉的。” 贺明珠赶回矿务局,和学校请了两天假,包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位于城郊的乌城看守所。 贾忠实被管教带出监区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家侄子来看他了,没想到铁栏杆对面居然是一个完全没想到的人。 “贺……老板,你怎么来了?” 贺明珠坐在铁栏杆的另一侧,掀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贾忠实一眼。 “贾经理,在里面过得挺好的吧,人都精神了啊。” 贾忠实脑中飞快转动,思考贺明珠是为什么来看守所见他。 难不成她知道他干的那件事了…… 贾忠实脸上露出耗子般的笑,两颗大黄牙呲在嘴唇外面, “承蒙您关心,我还不赖,在管教的关心下,我的身心都得到了洗礼,我以后要响应中央号召,建设精神文明,坚持做个五讲四美的好人。” 贺明珠不和他兜圈子,径直说:“贾经理,您不想知道您进来前藏在外面的钱怎么样了吗?” 贾忠实心中一跳,强作镇定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哪有钱,我的钱都上交国家了,现在想买个牙刷都得找亲戚帮忙,裤衩都穿破了几个洞,一放屁就漏风,哪还有钱啊?我都可怜得要捡烟屁股抽了,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贺明珠看他这一副做派,凉凉地说:“那是挺可怜的,有钱没得花,还要装穷。” 贾忠实连声地说:“没装,没装,是真没钱……” 贺明珠打断他的话:“你没钱怎么拿别人的名字买了楼房,还在沙发底下藏了张存折?哦对了,不止是沙发,还有床底、衣柜、厕所……” 不待贺明珠数完藏钱的地方,贾忠实扑了上来,一把抓住铁栏杆,眼镜瞪得像铜铃。 “你怎么知道的!!!” 贺明珠闲闲地向后靠坐在椅子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贾忠实,你也别太拿别人当傻子。” 关于贾忠实的事,贺明珠是从一个服务员口中听说的。 这个服务员最早是在乌金年代工作,后来被编制诱惑,跳槽去了乌全年代,每天仗着一张熟脸在门口拉客。 没成想乌全年代突然就倒了,他没了工作,还被拖欠了两个月工资,走投无路之下,他求到了贺明珠面前,求她让自己回乌金年代工作。 贺明珠没答应。 跳槽没问题,想寻求更好的发展是人之常情。 但他不应该帮着新单位去抢旧单位的老顾客,这就涉及到人品问题了。 饭店做的是入口的生意,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要是哪天店里员工心存不满,往面粉袋里倒毒鼠|强的话…… 哪怕不下毒,只是往菜里吐口水,那也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即使这个服务员能说会道,干活麻利,一个人能顶两个人使,但贺明珠已经不相信他了。 或者说,他的道德瑕疵已经盖过了他的专业能力。 见贺明珠的反应冷淡,摆明了是要拒绝,服务员病急乱投医,想通过大骂特骂乌全年代来换取贺明珠的好感 ——事与愿违,这反而贺明珠对他这个人更加反感了,在心里给他打上了“永不录用”的标签。 最后是纪平波出面扮黑脸,贺明珠扮红脸,给了他一笔小钱把人打发走了。 这笔钱不多,刚好够他度过这段时间的难关,免得他狗急跳墙,记恨上乌金年代,在背地里使坏。 服务员拿着钱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作为回报,告诉了贺明珠一个贾忠实的秘密 ——贾忠实有一张**,照片是他本人,名字却是其他人的。 某天没注意时,贾忠实把假证落在了店里,被服务员捡到了。他偷偷记下那张身份证上的名字和住址后,才放回了原处。 贾忠实急匆匆返回,发现**还在原处,松了一大口气。看看四周无人,便把假证揣到上衣贴身口袋里走了。 服务员本能地觉得贾忠实藏着一张**肯定有猫腻,怕自己忘了,匆匆找了张纸条把刚刚记下的名字和住址写上去。 他留给贺明珠的就是这张纸条。 纪平波说:“他为什么不告诉公安?” 贺明珠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他也有什么想法吧。” 贺明珠原本没把纸条当回事儿,随手夹在了笔记本中。 直到从许巧燕那里得知贾志文的所作所为,贺明珠突然想起来她认识的另一个姓贾的家伙。 贺明珠回家翻出了纸条,拉着贺明军和徐和平出门,趁着工作日楼房里人少,指挥徐和平拿发夹撬开了贾忠实家的房门。 房子里长久没有人住,加上乌城污染重,进门后全是灰,呛得几人连连咳嗽。 贺明军边咳边抱怨:“你就是这么使唤亲哥的?” 贺明珠甜蜜地说:“要不是亲哥还不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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