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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若凝固，在漫长的寂静中，穆十君感觉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终于，他鼓起勇气，偷偷看向叶紫岑。 叶紫岑视线向下，意味深长地紧紧盯着穆十君的那处…… 穆十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不是、不是说那方面有问题…...我那方面好得很！” 叶紫岑收回视线，看向穆十君涨得通红的脸，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是真的！好得很！”穆十君提高了声音，神色认真且急切。 这个问题可得说清楚了！ 穆十君又解释了一遍：“正常生活没事儿，就是……就是可能没有孩子。” 这题叶紫岑很早以前就想得很明白，她从不觉得生孩子是人生必选项。 难道没有孩子就不会幸福吗？ 难道有了孩子就一定会幸福吗？ 难道要像她之前的父母一样，一时冲动，怀了孩子，再把孩子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吗？ 穆十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巴巴地解释。 他努力解释的样子，真可爱啊，叶紫岑这样想着。 看着那柔软的、红润的、一张一合的嘴唇，叶紫岑的眼神逐渐发直，双颊微微泛红，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看起来很好亲。 心随意动，叶紫岑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仰头吻了上去。 双唇贴合的瞬间，叶紫岑轻声道：“你很好。”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穆十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叶紫岑后退的瞬间，穆十君反客为主地顺势搂住叶紫岑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一吻带着柳暗花明的欣喜与眷恋，吻得温柔缱绻、难舍难分。 两人的身影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紧紧相依。 耳鬓厮磨间，叶紫岑缓缓闭上眼，双手轻轻环绕住穆十君的脖颈。 “等我回来。”两人分开时，穆十君在叶紫岑耳边微微喘息着说道。 “好，我等你回来。”叶紫岑也喘息着回复。 不过片刻，叶紫岑便率先恢复清明，挣脱开穆十君的怀抱：“那我先回去了。” 天色已晚，她惦记着明日还要开店营业，实在是不宜再耽搁了。 “一会儿，一会儿你再回去。”穆十君拉住她，又搂了回去。 “我明天就走了，你再让我抱一会。”他撒娇道。 确定了关系的两人腻腻歪歪、难舍难分了许久，直到实在是太晚了，穆十君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穆家老宅。 他神思恍惚地洗漱完毕，整个人窝在被窝里，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兴奋地乱滚了好一会儿。 滚着滚着，穆十君又猛然坐起，摸摸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嘴唇，又躺了下去，抱着被角，再次从床这头滚到那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她答应我了，她答应我了……” 第一次谈恋爱的穆十君，兴奋到一整夜都没合上眼。 第二日，穆十君顶着两个黑眼圈，同穆老太太、林露茜、汪集一起回了北京。 “你晚上做贼去了吗？”看穆十君打了一路的哈欠，下车时还险些没看清路，绊了一下，穆老太太终于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穆十君嘴角微勾，显然心情很好：“对，偷了个姑娘。” “说什么胡话呢！去，你去送送茜茜。”即便两家人门挨着门，穆老太太还是指挥道。 “不用了，这不就我家门口嘛......只要十君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好。”林露茜朝穆十君眨眨眼。 听到自家小姐声音的门童，打开了大门，接过林露茜手中的箱子。 见次，穆老太太也不强求穆十君去送了，只好奇地问：“什么约定啊？” “保密！奶奶再见。”林露茜俏皮地把手指放在嘴巴中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闪身，蹦蹦跳跳地回了家。 穆老太太转头看看心情很好的穆十君，心里暗自思忖：这一对儿年轻人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那说明两人感情更进一步了！ 想到这儿，穆老太太心满意足地回了家，坐在客厅沙发上：“汪集，你帮我把那只金镯子找出来，等会儿让十君送给茜茜去。小菊，给我泡壶菊花茶。” 汪集和小菊应声而动，客厅里便只剩下了穆老太太和穆十君。 穆老太太看似闲聊般开口：“茜茜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也不知道我们家的小伙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娶到她。” 穆十君自然听出了奶奶话里的意思，本要上楼的他，脚步一顿，折返回来，走到穆老太太身旁坐下，微微一笑，回道：“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林露茜。” 穆老太太的好心情瞬间瓦解，她轻叹口气：“我猜到了。” 穆十君郑重其事地继续道：“我告白了。” 穆老太太这次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叶老板怎么说？” 她抱了一丝期盼，毕竟自己独自上门暗示过，那姑娘要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答应吧…… 穆十君却道：“我们在一起了。” 穆老太太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她答应了？” 穆十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对，她答应了。” “是，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可是你们不一样的，你还年轻，见识的少了，听奶奶的话，她配不上你。”穆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我配不上她，不是她配不上我。”说着，穆十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检查报告单，递给穆老太太：“奶奶，你看看这个。” 穆老太太接过报告单，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半晌，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嗫嚅着：“少精症……这是什么意思？” 她像是不愿相信，反复看着报告单，又抬头看向穆十君，声音再次拔高：“不可能，不可能！” 穆十君倒是气定神闲，点了点头：“是真的。” 穆老太太紧紧抓着报告单，都抓皱了：“肯定是医院的问题，奶奶给你找医生，咱们再检查检查，多看几个医生，要是真有问题，也一定能治好的。” 穆十君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或是因为什么导致的这病吗？” 可还没等穆老太太开口，穆十君继续道：“是两年前那场车祸。” 那场发生在穆老太爷葬礼后的车祸，让穆十君死里逃生。也让穆老太太更加溺爱他，简直到了他说一，穆老太太绝不会说二的地步。 所以当他提出要自己回穆家老宅时，穆老太太即便不舍，也还是同意了。 当然，只除了谈对象这件事。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出车祸吗？”穆十君缓缓开口：“我本来想，这么肮脏的血脉，在我这里断掉就好了。” 穆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你、你在说什么？” 穆十君扯开了多年的遮羞布：“奶奶，我爷爷其实是汪集，对吧？” 穆老太太身子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皱巴巴的报告单也掉落在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穆十君惨然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他有两个爷爷，一个是血缘上的，一个是名义上的。 血缘上的是汪集。 名义上的是穆老太爷。 小时候捉迷藏时，穆十君藏在柜子后面，不小心听见了穆老太太和汪集的对话，这一偶然，让他知道了汪集才是他爷爷。 小小年纪的穆十君觉得对不起穆老太爷，可又不敢跟他说出真相。 因为他害怕说出口后，穆老太爷就不再宠他，不再是它的家人了。 在穆十君还不记事的年纪，父母便因病相继去世。因此，他自小便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夏日，穆老太爷会带着他在院子里乘凉，给他讲故事，喂他吃西瓜。 冬日，穆老太爷会担心他冷着，把他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焐热。 穆十君不想失去爷爷奶奶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他就这样一边愧疚，一边占着他们的宠爱。 也因此，在穆老太爷去世后，负罪感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在极度的痛苦与混乱中，他开车时分了心，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奶奶，你真的不觉得对不起我爷爷么？”穆十君问道。 “我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他？”穆老太太嗤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他害了我一辈子！” 这话让穆十君一头雾水。 穆老太太看向穆十君，决定把过去都说清楚：“我喜欢你爷爷，喜欢了好久。还缠着父亲去他家提亲。”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的她，天真而热烈。” 穆老太太接着道：“我父亲不同意，跟我说他不是良人。” “可我以绝食抗议，我父亲没办法，还是去提了亲。” “当我知道他同意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穆老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像是在嘲笑曾经的自己。 “可是我嫁过去才知道。你爷爷他……”穆老太太声音颤抖，眼眶泛红，“他不喜欢女人！他会娶我，只是因为他想要个孩子！” “新婚第二天，我就发现了他和……”穆老太太没再说下去。 第51章 腊八粥差辈儿了！ “所以，为了报复他，我生下了汪集的孩子。”说到这里，穆老太太的声音微微颤抖：“对，就是你爸爸。” “也许是报应，你爸爸自小身体就不好，连累得你也......”穆老太太心疼地看向穆十君，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她叹了口气，又将话题扯了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可笑的是，你爷爷还以为孩子是他的，疼得跟眼珠子似得。” 穆老太太笑了起来：“后来啊，我喜欢上了汪集。你爷爷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了，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不闻不问，反而时刻警惕着，看贼似得看着我。” 她说着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更可笑的是，他还跟我说，他爱上我了，让我不要抛弃他。” “他以为我是什么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按照他的意愿生活的玩偶么？”穆老太太近乎疯狂地喊道。 穆十君有些怔愣。 在这交错的爱恨情仇里，谁又对不起谁，谁又困住了谁的一生…... 穆老太太缓了缓情绪，语重心长地对穆十君劝道：“所以，奶奶绝不会让你重蹈我的覆辙。你还年轻，自己选的人，不一定是对的。” 说完，她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穆十君不免有些心疼，他放缓了姿态，准备在北京多待一些时间，慢慢劝说。 很快就要到腊八了，这日天色早早暗透，紫英小饭馆也已打了烊，暖黄的灯光将寒意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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