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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烟雨一楼合,一花只为一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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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6-20 18:10:33

  其实身为下官,实在是不应该偷听上官说话,但是白若松却敏锐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因此犹豫着放下了手指,把耳朵贴了上去。

  刚贴上耳朵,屋子里的声音就倏地消失了,经历了几秒的安静的沉默之后,白若松听见易宁易员外郎的冷笑声。

  “白若松,给我滚进来!”

  白若松吓得一颤,感觉后背寒毛直竖,喉咙上下抖动了几下,咽下了嘴里的唾沫,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除了易宁之外还有一个两鬓有些许白发的女人,白若松从她的站位判断她应该比易宁官职低一些。

  “那下官告退了。”那女人见到白若松后,行叉手礼迅速退下,还有眼力见地关上了屋子的大门。

  门刚刚关上,易宁就垂眸冷冷看着低眉顺眼的白若松。

  三个月前因容貌昳丽而闻名玉京的探花娘子,先是拒绝榜下捉婿,一路逃窜驳了言相的面子,再是进宫谢恩领职的时候当众拒绝女帝赐婚,又下了女帝面子,被女帝贬斥来刑部当七品刑部司主事。

  虽然作为一个官场新人,封个七品并不算低,但是刑部司主事这个官职却是个干杂活的,又忙又没有前途。要知道,今年春闱前三甲的其他两甲都前途一片,状元娘子入了翰林院任正六品修撰,而榜眼娘子则进了尚书省任从六品左司郎员外。

  “少给我在这里装温顺,白若松。”易宁拿起手边的折子丢在白若松脚底下,“看看,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这东西要是递到尚书面前,你还想不想在刑部当值了?”

  那折子被扔在地上之后散落开来,露出内里的折页,白若松瞧见折子上面是自己秀气的簪花小楷。她仍旧低垂着头颅,并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当着圣人的面都敢不收敛你那牛脾气,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除了折子上的东西,下官没什么想说的。”

  易宁面无表情,嘴唇抿得平直,拢在宽袖下的手指指节都攥得有些泛白,似是在忍耐什么,半晌嗤笑一声:“这样简单的一个案子,知县看不出问题,逐级复核也看不出问题,刑部复审更是已经定了刑罚,却被你一个小小主事给看出了问题。”

  不等白若松讲话,她倏地站起身来,绕过自己的书案来到白若松面前,寒凉而又带着怒意的讥讽声劈头盖脸对着白若松砸下。

  “你是不是觉得,整个刑部有你聪明到能看出来证词里面的问题?是不是觉,众人皆浊你独清?是不是觉得你清正廉洁,简直是包青天转世,这污浊的刑部根本容不下你?”

  白若松沉默。

  易宁剧烈的喘息也渐渐平息下来,感觉一阵疲惫。

  “这东西你别管了,交给其他主事,明日你休沐,回家好好想想自己的前途。”她抬脚,在白若松耗了许久心力才整理出来的折子上面重重碾压了一脚,毁去了这份证据,嘶哑的声音如松风穿堂,悠悠落在了白若松的耳边,“拿下去,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这样的东西了。”

  白若松在易宁书案边放下整理好的文书,站在原地怔忪片刻,最终只是捡起地上的折子,行了一个叉手礼,一声不响地退出了屋子。

  刑部司的郎中与员外郎任职的书房和其下其他干杂活的人所在的书房其实不在一处,本来身为刑部司主事,白若松也应该要在靠在郎中与员外郎这边工作的,然而他们经常要接见各种各样的人,整得社恐白若松战战兢兢,最后干脆以工作便捷为由,把自己的书房搬到了负责抄录文书的令史附近。

  现下她交完文书挨完骂,还需要穿过刑部长长的回廊回自己书房。

  刑部门院中栽了一棵槐树,白若松刚入刑部司的时候,从刑部司大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这颗拔地而起,亭亭如盖的槐树。当时正值三月中旬,槐花正盛,飞絮飘扬似雪花,眨眼花期已过,初夏回暖,槐叶葱茂,风吹窸窣,投下一片浅淡的斑驳光影。

  白若松站在原地,怔愣地将视线穿过这些流转,隐约见到刑部司外似乎站着一个身着浅绿色官服的纤长影子,头上还带着两侧延伸的展脚蹼头官帽。

  只是眨了眨眼,那人影又不见了。

  白若松心头疑虑乍起,也顾不上回书房了,转过方向踏出回廊就朝着刑部司大门口走去。穿过槐树树荫以后,她才看清楚那真的是一个人影,只不过这人影似乎很是焦虑,正在左右踱步,因此刚刚才会时隐时现。

  再走了几步,白若松终于看清了左右踱步的人的面孔,是同她同期中榜的状元郎徐彣。在白若松看清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白若松,紧绷的脸孔松弛下来,似乎轻轻吁了一口气,朝着白若松走来。

  徐彣,字觅心,是一位三十有余的中年女人,气质沉稳而温和,但望着人的时候眼神却很锐利,因此白若松很不想和她对视,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只能一路盯着她官服中露出来的一截脖颈。

  “白娘子。”

  徐彣打过招呼以后,拇指朝上,正正经经行了一个叉手礼,把白若松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们,这才扯着徐彣的袖子把她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你来刑部司有什么事啊,犯法的我可帮不了啊。”白若松小心翼翼地开口,末了又赶紧补充道,“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不犯法我也不一定能帮啊,我官职小,能做的事情不多。”

  “我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就我有事找你帮忙?”

  废话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不找我帮忙给我行什么大礼啊!

  白若松在心里吐槽完,仍然盯着徐彣脖颈,气道:“不然难道是你很有空,特地过来和我闲聊不成?”

  徐彣笑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要矮了半个头的探花娘子,感觉自己一直焦虑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若松这个模样,一看就很不靠谱,但是她心里却莫名觉得如果能把事情告诉白若松,她定然能够妥帖解决。

  “我今日来刑部司,确是有事。”徐彣想了想,又道,“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明日旬休,可否请娘子于霖春楼一叙?”

  霖春楼是玉京三大酒楼之一,雕梁画栋,丹楹刻桷,不少王公贵族都会在里头保留自己独特的包厢,一晚上花千金的也有。

  白若松倒吸一口凉气,连脖颈都不盯了,惊讶地抬头看着徐彣道:“这,翰林院工资这么高的吗?”

  徐彣皱眉:“工资?”

  “哦,就是月俸,我家乡的说法,你不用管。”白若松咳嗽了一声,继续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转移话题,“霖春楼着实破费了一点。”

  徐彣勾着唇温和道:“无妨,又不是日日去。”

  白若松叹了口气。

  她心里觉得这钱语气浪费在酒楼中不如直接给她,毕竟玉京的房价实在是太贵了,光靠月俸是很难买得起一个房子的。正这么想着,白若松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为自己还没学会怎么在朝廷做事,就已经研究起了受贿的心理而暗暗心惊,赶忙阻止了发散的思路答应了徐彣霖春楼二楼的邀约。

  翌日,每旬一次的休沐日,熬了大夜的白若松报复性睡眠,趴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身准备去赴徐彣的约。

  她穿了鞋子,洗漱完毕,拎起挂着的圆领袍,边穿边绕开堆在道中央的书箧边往外走。

  一走出房间就是一个窄小的院子,横走三步,竖走三步也就到头了,除了必要的中间通过的小道,两旁都被分区栽种了瓜果蔬菜。

  这里是白若松来玉京准备春闱,囊中羞涩的时候租住的院子,破旧,窄小,漏风漏雨。

  其实像白若松这样有天赋的乡贡,自院试发榜以后资助就没断过,然而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玉京的房租实在是贵得惊人,即便像这样的一个偏僻小屋,每月付了租金以后,她剩下的钱也寥寥无几,只能节约性地自己种点菜。

  春闱中榜以后有了朝廷编制,朝廷是分发了宿舍的,但是身为重度社恐人士,白若松实在是受不了刑部宿舍的人员密度。总算小院离刑部不远,步行也就半个小时,她便还是决定拿着俸禄修缮了小院以后,继续租住。

  没想到上辈子为了房价困扰,这辈子还要为房价困扰。

  白若松一边站在门前系腰带,一边眼珠子还咕噜噜转悠着盯着自己院子里水嫩嫩的小白菜,想着今晚应该就可以摘下来加餐,随后才推门而出。

  小院的门是开在阴暗狭窄弄堂中的,站在弄堂里抬头看的时候,湛蓝的天空就只剩下了窄窄的一条线,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破旧的代表,但是白若松却很满意自己不用一开门就面对熙熙攘攘的大街。

  走出弄堂便是永和道,白若松步行穿过三条大道和中间的西市,来到中央大道上的时候已近午正。没有手表和手机的时代判断时间只能算个大概,她正因为害怕自己迟到而加快脚步之际,突然听见了身后的一声高呵。

  “白娘子!!!”

  白若松脚步一顿,感觉后背的汗毛直立,立刻弯下脊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随后疾步狂奔起来。

  “你跑什么啊,白娘子,白若松!!”

  那声音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愈来愈近,随后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疾跑的白若松肩膀上,扯了一把把她扯得转过了身。

  扯着白若松的女人比白若松高半个头,生得剑眉星目有一丝侠气,却头戴平式幞头,穿着联珠团窠纹的半翻圆领,腰配双鱼忍冬纹蹀躞带,腰带上挂着麒麟双配,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活像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当然,白若松知道她并不是像纨绔子弟,而就是纨绔子弟本弟——佘武,字道安,尚书令家庶女。

  “白若松,你跑什么啊?”佘武微喘着气,不满地对着白若松翻了个白眼。

  跑什么,当然是不想见你啊,是个人都不想面对自家顶头上司家的纨绔啊。

  当然,白若松也不敢这么说,只得解释道:“我约了人,感觉有点来不及了,就跑两步来着。”

  说着,她还想转身走人,却被佘武紧紧捏住了肩膀挣脱不得。

  要命,这里的女人个个都力能扛鼎,白若松真觉得自己小身板不是很顶得住。

  “我不信,那为什么我一喊你,你就跑?”佘武定定看着白若松的脸,逼问道。

  “哦,你喊我了吗,我没听见。”白若松视线飘到一边,装出一种随意的口吻道。

  “屁!!!”佘武当场气得跳了起来,毫不留情揭穿白若松道,“你明明是听见我喊你你才跑的,白若松!白见微!!!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敷衍我!!”

  白若松满脸痛苦盯着天:“你别在大街上这么大声喊我的字叫好吗,大家都在看我们。”

  临近正午,官道上还是有不少人流的,被佘武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虽然不敢凑近过来围观,但是那灼热的视线还是都纷纷聚集了过来,盯得白若松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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