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片刻,未料到她会突然转身先一步将话挑明,要教训她的那位姑娘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又整理好自己仪态,高高在上道:“你什么身份,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可知道我是谁?” 苏黛诚实道:“不知道。” 那姑娘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苏黛好奇道:“那你是谁?” 那姑娘嗤笑,鄙夷地看她:“无知!我父亲是太子太傅李长正!” 哦! 李长正她知道,和害了监寺的人是一伙的…… 苏黛目光微变……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李芸突然感觉一丝凉意,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有什么变了,她快速眨了两下眼,明明还是原来的样子,未变分毫。 她继续质问:“就是你在府里惹了我们阿云不高兴?” 苏黛佯装不解歪头问魏锦云:“阿云,我惹你不高兴了?” 魏锦云只想把头埋地缝里:“我们还是走罢!” 李芸见魏锦云逃避,以为她是害怕,更生气了。 所有人都仗着她父亲的身份礼让她三分,就连长公主轻易也不敢斥责她的,只有苏黛,方才居然像是逗猫儿狗儿一般! 李芸冷笑一声:“谁不知你寄人篱下,来这宴席有什么目的,你就像你那短命的父亲一样不知好歹!我若是你就只管锁在国公府里感恩戴德一辈子,再不出门。” 苏黛并未被激怒,反而淡然自持,有条不紊道:“我记得世家女不都要学三从四德么?” “怎么?三从你学会了,四德没学会啊?” 不等李芸答话,她便继续道:“你父亲不是太子太傅么?太子都教得了,教不会你啊?” 李芸瞪大眼睛:“你……” 她轻轻凑近李芸耳朵,疑惑问道:“你是你爹亲生的么?” “可别让外面的野种混进了李太傅府里啊!” 李芸气极,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苏黛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簪子,看也不看往侧面一挡,李芸见状赶紧错开手,幸而只是浅浅擦过掌心,然而闺阁女子哪里受过伤,她吃痛一声捂住手,明珠赶紧上来拉住她。 苏黛惊道:“你怎么了?”好似方才扎李芸手的不是她一般。 李芸倒吸一口凉气,气的手都在发抖,要不是她反应的快,这手都别想要了,怕是得生生扎穿! 苏黛慢条斯理擦了血迹,往头上插好簪子,正色道:“我父亲的是非功过轮不到你们来评,他的今日未必不是你们的来日,口下积德才要紧。” 她看向心虚的魏锦云,终于皱了眉,恍然觉得魏锦云如今这样不是因为她不懂事:“我父亲也是你姨父,我们之间血脉相连,从前我当你小,不懂,如今我才觉得你不是不懂,你是把出身地位看得太高太重。” “你想摘开所有对你不利的污点,想证明你与他们形同陌路,可你本就出身于此!” 话落,只见魏锦云面色惨白,沉默着像被说中了心事,脸色不大好看。 苏黛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人的计俩太幼稚,现下连赏花的心思都没了,她不再看魏锦云和剩余几人,转身便走了。 明珠用手帕捂着李芸的手。 李芸见血迹涌出,忍不住掉下眼泪,愤恨道:“贱女人疯蹄子,谁会看得上她……” “好了!” 沉默良久的魏锦云终于开口,再看已经是眼眶微红,“你们别再说她了,再如何她也是我表姐!” 李芸不可置信:“我可是再帮你出气!” 魏锦云打断她:“我不需要你帮!何况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魏国公府的表小姐!” 顿了顿,她道:“赶紧去找个大夫罢!” 魏锦云言罢也不再多说,抛开她们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只剩几人呆愣在原地。 17 第17章 ◎师承阿恒◎ 苏黛没了继续赏花的心思,正打算回前厅,便听一道赞赏的女声突然响起。 “说得好!” 谁??? 苏黛循着声音来处望去—— 却见转角小道上出现一抹清丽人影,她身后跟着两位身着劲装的侍女,为首的女子挽着妇人发髻,虽穿着广袖长裙做贵妇打扮,却行走干净利落,举止端庄有礼,温柔一笑宛如真正大家闺秀模样。 她微微歉意道:“抱歉,方才赏花不小心听了全程。” 苏黛摇头:“无妨。” 她想,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不怕人知晓,反倒是李芸主动找事,就算她手因自己受了伤,也不敢声张。 “你便是黛儿表妹罢,这些年常听阿恒提起你。” 她笑的温柔,满是友好,对她充满善意。 阿恒? 能如此亲密称呼世子哥哥的,除了老夫人和国公爷,大概也只剩他的亲姐姐——魏斓曦了。 莫非是她? 苏黛这才对上魏斓曦的眼睛,仔细观察她的容貌,眉若远山,眼如秋水,清丽脱俗,竟与世子哥哥有六分像。 魏斓曦出嫁的早,苏黛刚来华京时她便跟着护国大将军江阴侯去了边疆,一去便再未归京,这还是苏黛第一次与她见面。 想是边关战事接连而胜,江阴侯回来述职,也带上了魏斓曦罢。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便乖巧行礼:“表姐安好。” 魏斓曦轻轻扶起她:“我久在关外,早就不在乎这些虚礼,不过——” 她口风一转,带着可惜。 “我常听阿恒提起锦儿这两年变了不少,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假。” 说着她眉目间略带忧思:“我出嫁时她还小,未曾尽到做姐姐的本分,也不知她为何长成了这般……” 她与魏玉年一母同胞,自是同他一样,不喜亲人互伤。 苏黛不语,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她不说。 前厅突然传来一阵热闹声响,接着便听有人道长公主过来了。 魏斓曦收敛起忧思,笑着道:“长公主来了,我们走罢。” 苏黛点头,跟在魏斓曦身侧,还未至前厅便见姚氏着急在路口眺望,又跟身侧的丫鬟说了什么,神色焦急。 苏黛迎上去奇怪道:“姨母,怎么了?” 姚氏看见苏黛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锦儿不见了!” “方才我唤人去找锦儿遇到了明珠,明珠说锦儿自己走了,可她身边也没个丫头,她一个人会去哪里呢?” “我着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苏黛抓住姚氏的手安慰她:“莫急,我去找找。” 姚氏像失去了主心骨,跟着道:“我也去。” 魏斓曦拦住苏黛二人:“长公主已经到了前厅,若你们都走了便是下了长公主面子。” 她转头道:“母亲,不要着急,我这两位侍女会些功夫,让她们先去找找。” “她一闺阁女子,走不远的,估摸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使性子,说不定现下便自行归家了。” 姚氏这才注意到魏斓曦,意识到自己有违主母风范,整理了衣衫,勉强笑道:“斓曦,你回来了。” 魏斓曦点头,道:“我们先进去,锦儿的事情先不要声张,于她名声不利。” 姚氏点头,心不在焉地跟着魏斓曦进了前厅。 前厅宴席明明已经开始,官眷贵女们却还未落座,苏黛跟着姚氏走近,看了一周,竟发现长公主不在,约摸是来了又出去了。 半盏茶后,长公主才姗姗来迟,她身侧跟着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看着倒是素净的很。 众人纷纷行礼: “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轻轻抬手,笑着客套道:“各位不必多礼,近日春园花开得好,我想着邀大家一起赏赏花,吃吃茶,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探春宴另一层意思便不用多说了,也是借个由头召大家相看相看,谁家适龄女子出落端正,谁家郎君到了娶妻的年龄,只要相中了,长公主也乐意做媒。 苏黛随姚氏起身落座,才发现长公主身后还跟着沈卓然,沈卓然看见她,咧唇一笑,腰间玉佩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晃晃荡荡。 “斓曦,你竟回来了!” 长公主看见魏斓曦,惊喜地上前扶起她。 她与魏斓曦从前一道去太学听课,闺中便是好友,自她随江阴侯去了边疆,二人再未见过,只时不时通个书信,此次只知江阴侯归京述职,竟不知她也回来了。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长公主嗔道。 魏斓曦轻轻一笑,亦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只是下一瞬眸光注意到她身侧的妇人—— 魏斓曦轻轻拍了拍长公主的手,朝她身边另一位夫人行了礼:“斓曦见过三姨母。” 封氏表情不咸不淡,点头:“你回来了。” 身为三姨母,不见一丝见到故人的欣喜。反而像是对着陌生人,毫无波动。 而魏斓曦似乎也习以为常,自顾和长公主说话去了,仿佛方才请安只是碍于礼法不得不行礼罢了。 苏黛感觉奇怪,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沈卓然随意找了个离苏黛近的位置,落座在她身侧:“这位封氏是右相嫡女,也是圣上亲赐的诰命夫人。” 右相……李清元? 这么算起来,魏国公的先夫人岂不是李家人? 明喜好像是说过先夫人姓李的,但先夫人去世后魏国公怕魏世子伤心,便嘱咐下人不准在府中提起她,苏黛便也没再多问。 “魏国公先夫人李氏是李家旁支,按理,魏世子的母亲也应唤她一声堂姐。” 说着沈卓然啧一声,可惜道:“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先夫人突然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没了往来,再后来先夫人郁郁寡欢因病去世,李家也未派人奔丧,魏世子和她姐姐一直对李家心存芥蒂。” “如今他们只不过维持表面上的功夫罢了。” 苏黛看一眼看戏的沈卓然,想起府前听见贵女们说的话,酸道:“他的事你倒是清楚。” 她想,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竟然能说的七七八八。 沈卓然莫名碰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却听苏黛道: “外头都在传圣上要给你和魏世子赐婚了。” 沈卓然闻言大笑:“我当是什么事,没影的事便随他们说罢。” 她才不是寻常女子,嫁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便谢天谢地,她要在朝中闯出属于她的一片天地。 宴席已经开始,屏风隔着的另一侧,有男客急于露头,对着园子里盛放的花便迫不及待地吟诗,却毛手毛脚地踢翻了凳子,引得不少贵女掩唇轻笑。 长公主看在眼里,不免也露出几分笑意,目光所及心不在焉的姚氏,奇怪道:“锦儿今日怎么没来?” 每回她筹办宴会姚氏都会带上魏锦云,那孩子惯爱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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