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真相,他瞒着你不过是想帮他父亲!” 苏黛偏头不语,她何尝不知。 反正无论在谁心里,她都不会是第一人选。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轻轻笑了:“那你如今将我关在这里算什么?” 魏玉年罕见愣了一瞬。 苏黛又道:“怎么?不说话,是将我当做外室?” 魏玉年轻叹一声:“阿黛,何必拿话刺我。” 沉默良久,苏黛道:“放我出去吧。” 魏玉年道:“不允,你只能待在这里。” 苏黛冷静道:“魏恒,按大启律法,私囚百姓当责三十大板,刑牢五日!” 魏玉年蓦然笑了:“大启律法?” 莞尔,他微凉了声:“我便是大启律法!” 他紧紧拉住苏黛的手,扯着她往外走,苏黛挣脱不开,只得跄跄踉踉跟上。 魏玉年唤来马车,抬手将她往怀中一揽抱上了马车。马车内,魏玉年紧紧不肯松手,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迎面而来,魏玉年凑近苏黛,蓦然露出恶鬼般的笑: “我带你去看看什么才是大启律法。” 他冷冷对着外面赶车的萧远道:“去诏狱。” 苏黛越挣扎,魏玉年手中便越来越紧,二人僵持谁也不说话,直到箍得苏黛喘不过来气,马车才停下。 萧远道:“世子,诏狱到了。” “放开我。”苏黛胡乱拳打脚踢,推开魏玉年。 魏玉年放开她,却顺势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带下马车。 苏黛抬眼,望向冷冰冰的诏狱二字。 只有圣上亲自下令捉拿的人才能进诏狱,这里酷刑更多,比刑部大牢更恐怖。 月光打在诏狱牌匾上,显得孤寂又冰冷,阴森森的,一股凉气直上心头。很多犯了罪得人都挨不过诏狱的酷刑,死在诏狱里。 针落可闻,苏黛听见自己道:“你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突然有些发怯,不敢进去面对那位捧着玉莲的少年。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魏玉年反问,手中不容置疑的捏紧她柔软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不许再想别人。 夜色已深,诏狱如今都是魏玉年的人,魏玉年紧紧牵着苏黛踏入诏狱大门。 一进门便感觉阴森透骨的寒气席卷全身,苏黛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魏玉年轻轻侧身为她挡住外面来的风。 紧接着,似乎有人的哀嚎声传来,魏玉年带着苏黛踏入牢狱,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肉味令苏黛有些反胃,她没忍住干呕,眼中蓄了泪。 魏玉年道:“这便受不了了?” 苏黛强忍恶心,穿过一间空牢狱,便听见一声极其凄惨的叫,苏黛吓得脚步一顿,却见眼前木桩上绑了个人,浑身用厚重的铁链锁着,衣衫褴褛,身体全是血印。身侧有人正用镰刀剜他腿上的肉,血肉模糊。 那人痛苦不堪,哑声哀求:“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我求求你……” 苏黛不忍看,暗暗后退两步,身影半隐在魏玉年身后。魏玉年被这动作取悦,唇边微扬起一丝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血腥味重得令人恶心,施酷刑的小吏见着魏玉年,行了个礼。魏玉年轻轻点头,便带着苏黛朝牢狱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不经意道:“你知道方才那人是谁么?” 苏黛道:“不认识。” 魏玉年道:“那是霍府的下人。” 苏黛停住,看向魏玉年。却见魏玉年也转头看她,好像在说什么阿猫阿狗般令人不上心的事:“要除霍府还不简单,随便扣一个买卖军饷,贪污克扣的罪名便好了。” 苏黛却道:“如今的你和当年他们栽赃我父亲的时候有什么两样?” 魏玉年笑道:“阿黛,你太天真,你以为这些事情霍云鹤没做过么?” 苏黛质问道:“这些同霍府那些无辜下人有何干系?” 魏玉年轻轻抚摸她耳边凌乱的发死,如同情人低声呢喃:“阿黛,你想为他们求情?” “买卖军饷,贪污克扣与他们何干?他们不过一纸卖身契就替主人家做事而已,何其无辜?” “本来他们也不用遭遇这些,可谁叫他们是霍云鹤的帮凶呢?”魏玉年目光贪恋的看着她,“阿黛,我说了你不可以嫁他的。” 苏黛看他半晌,竟发现这六年里,从未认清过真正的他,她冰冷启齿:“魏恒,你真是个疯子。” “现在你知道了,可惜太晚了。”他长臂不容反抗地揽住她,温柔呢喃,“所以阿黛,乖乖留在别院,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可以,你放了霍唯和其他无辜的人。” 魏玉年逐渐目光冰冷。 “阿黛,只有强者才可以制定律法。我若不同意,一样可以将你带回别院。” 49 第49章 ◎我差点忘了,你没家了。◎ 苏黛冷声:“你大可以试试。” 魏玉年沉默良久,最终败下阵来,温和道:“依你。” 苏黛道:“我要见霍唯。” 魏玉年目光一凉:“不行。” 二人僵持半晌,苏黛不说话,魏玉年便极有耐心等着,直到牢里传来吵闹声,魏玉年神色不悦: “怎么回事?” 萧远探看后回来道:“世子,霍唯知道苏姑娘来了,正在狱牢大喊大叫,想见她一面。” 魏玉年冷冷一笑:“让他叫。” 苏黛沉默半晌,没忍住道:“我不喜欢他。” 她抬头:“我同他有过青梅竹马之谊,我只想问问他,当年霍云鹤陷害我父亲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魏玉年似乎想要从她眼睛里看出点别的什么东西来,最终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异样,吩咐萧远:“带她过去。” 苏黛跟着萧远,未回头,却是对着魏玉年道:“不要跟过来。” 魏玉年眼眸微阖,不辨喜怒:“半柱香后你若没出来,我便亲自接你。” 苏黛脚步微微一顿,跟着萧远进了诏狱最深处。 霍唯被关在最里间,萧远带着苏黛穿过几间狱牢。狱牢有些多,萧远走得比较快,苏黛紧跟不上,突然—— 一侧牢狱重重扑上来个人,形容癫狂,头发散乱,恶狠狠扒着牢门:“他们竟没将你关进来?可恶,你们一家都该死!该死!” 霍云鹤死死攥住牢门,身上皆是伤痕,双目怒红,仿佛癫狂之症。 苏黛走近他,微微勾唇一笑:“谁让堂堂魏尚书,魏国公府的世子,圣上眼前的红人,心悦我呢?” “若不是你撺掇霍唯娶我,让我信以为真,魏尚书怎么会这么快对你们动手呢?” 霍云鹤手指死死抠住牢门,目光怨愤,身上因为动作过大结得痂被撕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苏黛又近一步:“我很好奇,你当初是因为替李清元做事栽赃我们苏家,已经得偿所愿,如今又为什么这么恨我?” 霍云鹤流出血泪:“我早就知道,迟早李清元要将我当做弃子!你父亲藏着那样大的秘密,当初竟然没告诉我,连死也不把山河录拿出来,他算什么好友,我栽赃他,不过是让他死的有价值些。而你本应该是我们霍家儿媳,却联合外人抵制自家,自己落得个逍遥!” 苏黛轻蔑一笑:“你落得如今地步,活该。” 霍云鹤攥得牢门松动,萧远回来寻苏黛,见霍云鹤睚眦欲裂,忙将苏黛护在身后。 “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黛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接下来一路顺畅,只是经*过薛晴牢狱时,见她目光同霍云鹤一个模样。想来薛晴也装不下去了,幼时她便觉得薛晴假模假样,心下一直不喜她,奈何母亲同她关系要好。 霍唯远远看见苏黛,眼睛一亮,连忙从草堆里起身,抓着铁桩:“阿黛,你没事就好。” 苏黛道:“听说你要见我?” 苏黛声音淡漠,霍唯听了心中一揪,愧疚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瞒你。” 他没找到双全之法,自他一年前偶然听到真相之日起,便知道终有这一天,前些日他心中有些不安,但大婚之日迫在眉睫,便没多管。无论面临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他愧对苏黛,愧对牧大哥,还有苏伯伯…… “我……我也是大婚那日才知道,原来父亲让我娶你是别有所图。” 他目中满含愧疚,本来来京中找到她就是为了弥补,结果弄巧成拙。 苏黛道:“我不怪你。” 苏黛这才认真抬头看他,霍唯身上衣裳同入狱时一样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看起来没有对他用刑。看来诏狱里也不是全然不分是非对错。 “我来也只是想同你说,我不怪你。” 当初他是真真切切帮了她的忙,她不怨他,但要回到从前却是不可能了。 霍唯愣怔片刻,却有些难过,他宁愿她恨自己,骂自己都好,偏偏她这么淡漠疏离,无所谓地对他说不怪他,好像从来不在意他的看法。 霍唯眼神失落:“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这话说的小声,若不是苏黛离他近,便听不见了。 萧远背对着二人,却也忍不住凑了一耳朵。 霍唯一顿,停住了,转头对萧远道:“劳驾,可否离远些?” 萧远一顿,看了眼苏黛,见她也有这个意思,不情愿地朝前走了两步,嘟囔:“烦人。 萧远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就是怎么也听不见说的什么。 霍唯道:“之前我已经给牧大哥传信,他本来是要回来参加我们大婚的,本想给你个惊喜,只是不想过程不太顺利。” 他掏出个梅花印章给苏黛:“他如今应该已经回来了,他知晓你在国公府,若是你不方便出来,就让明喜带着这个印章去万福阁找容卿,他会帮你。” 说罢,他目色晦暗:“我以后帮不了你了……” “若是……” “说够了么?”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霍唯要说的话。 沉着稳健的脚步声传来,魏玉年看着同霍唯靠得极近的苏黛,神色未明:“半柱香已经到了。” “说够了便跟我回家。” 霍唯怒气冲冲:“凭什么这种语气,还跟你回家!” 魏玉年侧目看他,从容不迫道:“不跟我回去,难道跟你么?” 他像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哦”一声:“我差点忘了,你没家了……” “你——”霍唯气急。 魏玉年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还不知道?圣上对霍府一事,已暗中做出裁决。” 霍唯闻言一顿,随后急急道:“什么裁决?” 魏玉年神色冷清,语中冰冷,如凌迟一般一刀一刀剜着霍唯的心:“霍府家产充公,霍云鹤处斩,其余流放。” 霍唯后退两步,似受了巨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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