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可听说过,时疫?” 林恒安正琢磨着何事竟闹得这么大,一听‘时疫’二字,顿时毛骨悚然: “你说的可是真的?时疫,时疫这事绝非小事,万万不能胡说!” 林景颜摇头:“女儿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半句都不敢与别人提起,唯独说与爹爹听。 爹,你暂且放心,梦里时疫发生在南方,而且是在一个月后,才有消息传来。 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 林恒安能将自家生意做到京城,自然不是个短视的,联想颜儿方才问药铺一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时疫最缺什么? 最缺药材! 南方急需药材熬制救人,其他地方也需草药防治……若是将全朝上下的药材,不,不必全部,只需一半,甚至一点点,都能狠狠赚上一笔。 他脑子转了几圈,饶有深意地盯着林景颜,道:“爹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梦境又太过虚浮……你得给我一个值得出手的理由。” 林景颜早便猜到了林恒安的态度,爹再宠她,也不可能拿整个林家的家业去赌。 她慢慢将前世这两天发生过的一件要紧事说出: “爹若不信,只需遣人去菜市口守着,被砍头的那家,姓左。” 此话一出,林恒安目光有一瞬变得意味深长。 等林景颜细看时,林恒安态度不变,起身和蔼交代:“这事,切莫说与旁人听。爹先去打听消息,若真是如此,我们再从长计议。” “女儿听爹爹的。” 目送林恒安离开,林景颜思量片刻,喊来贴身丫鬟:“去,让人务必把账房严岁喊来,就说我有要事。” 丫鬟连忙应下,瞧着小姐不复方才的暴怒,轻声说道: “小姐,刚刚小厮传来消息,您让找的那位军户,已找到了。” 林景颜顿了下:“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她得亲自去见见,这位将来权柄滔天的镇国少将军。 * 成远侯府, 正值晚上用膳的时候,老夫人亲下命令,让众人齐聚她院中,为二老爷唐成安接风洗尘。 除去身在国子监的郑津、唐印元三人,唐映思、唐映念,和成远侯年仅三岁的庶子唐印臣,都得随姨娘出席。 侯府谁也不敢惹恼这位老夫人,就连早上丢了面子的唐映柳,也不得不赶来。 注意到唐映念偷偷瞄来的眼神,唐映柳环视一圈,冷哼一声: “大姐姐怎么还没过来?违逆祖母,可是大不孝。她早上学的规矩都忘了?来人,还不快去请。” 成远侯本就不满老夫人让唐成安一家回侯府住的想法,更不想替老二一家接风洗尘,只因不敢得罪他唯一的依仗,这才勉勉强强前来。 一听唐映柳的话,成远侯冷着脸扫了眼,果真没瞧见林净月。 他紧抿着唇,脸比墨汁还黑:“不必了,她既然不敬祖母,又何必再去请。陈管家,你去一趟曦明院,让她主动跪祠堂三日!” “谁敢!”正听唐成安说些府外趣事的老夫人脸色一冷,丝毫不给成远侯面子,“你倒是孝顺,在替你弟弟接风洗尘的家宴上,处罚刚认回的亲生女儿!” 屋内气氛瞬间一凝。 唐华盈收到母亲给使的眼色,赶紧圆场:“祖母,大伯不过是忧心大姐姐来迟罢了,大姐姐再怎么说也是大伯的亲女儿,又怎会真的罚她呢。” 换做平时,老夫人指不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略过此事。 但她从唐映思三人处,得知早上学规矩时的场景,又刚得了刘嬷嬷明里请罪实则告状的话。 好一个唐映柳,好一个何氏! 这两人之所以在府上肆无忌惮,在外嚣张跋扈,甚至还敢顶着太后的名头给她惹事,还不都是唐成远给惯的? 念在老二唐成安一家刚刚回府,老夫人给了唐华盈一个面子,转而看向挑事的唐映柳,面无表情问道: “你罚跪祠堂两个时辰,跪完了?” 唐映柳正看着热闹,闻言眼眶一红,扑到成远侯怀里告状: “爹,女儿也不知怎的得罪了大姐姐,她竟罚女儿跪祠堂整整两个时辰,她好狠的心呐!” 成远侯眉头越皱越紧,他不过出门一天,林净月怎么惹出如此多事? “来人,去把那孽女叫来!” “父亲是在唤我?不必遣人去请,我这不是来了。”林净月带着两个丫鬟施施然走进,望了下眼带阴狠的唐映柳,平静在老夫人另一侧坐下,“祖母,也不知是谁让映柳妹妹受了委屈,您可得替她做主。” 第28章 父亲母亲是在怪我,罚的不应当? 成远侯重重一拍桌子:“你还有脸提?谁让映柳受了委屈,还不就是你?! 林净月,我且问你,你罚映柳跪祠堂两个时辰,可是真的?” 林净月大大方方回答:“确有此事。” 眼看成远侯就要暴怒,唐映思大着胆子拦了下:“父亲,此事事出有因,大姐姐不过……” “你给我闭嘴!”成远侯瞪了唐映思一眼,就连她的姨娘也被牵连。 两人被吓了一跳,为难地看了眼林净月,垂下脑袋不敢再吭声。 坐在唐映思身旁年仅三岁的唐印臣,更是‘哇’的一声哭出声。 林净月偏头看向老夫人,见她老人家笑眯眯的,就是不出声,无奈吩咐唐印臣的姨娘: “三姨娘先哄哄孩子,可别让印臣哭厥过去,伤了身子。陈管事,你遣人去请个大夫,饭后给印臣看看。” 顶着成远侯杀人般的视线,陈管事只敢点头,不敢应声。 林净月再探头看向坐在老夫人另一边的唐成安,一身儒雅气度,比成远侯更像老夫人娘家徐家的外甥。 “二叔有礼,昨日琐事繁忙,不曾前去问候,还望二叔二婶莫怪。” 唐成安瞥了眼脸色愈发黑沉的成远侯,笑着摇摇头:“这些不过小事,往后我会久住侯府,有的是时间相处。” 林净月微微挑眉,漆黑双眸里多了几分兴味。 这位二叔,的确如前世那般,不简单呐。 被当场无视,成远侯心中怒火更盛,再看林净月对他这个亲爹冷冷淡淡,偏要去讨好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唐成安,他厉声质问: “林净月,早知你心肠如此歹毒,竟连亲妹妹都不放过,我绝不会认你回侯府!” 一直不吭声的何氏眼瞧着老夫人望来的眼神愈发冷淡,赶紧拉起唐映柳,赔笑道: “侯爷这话可说不得。净月可是姐姐拼死为你生下的孩子,又流落在外十五年,如今能认回来已是姐姐在天保佑。 至于映柳罚跪一事……都怪她自己没眼色,冲撞了净月。净月身为侯府嫡长女,映柳的亲姐姐,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只是,罚跪两个时辰未免重了些,还望净月日后看在我与侯爷的面子上,稍稍宽待两分,莫要伤了你妹妹的身子。” 林净月疑惑地歪头:“父亲母亲是在怪我,罚的不应当?” 何氏眼皮一跳:“倒也不是……” “你既非何氏的亲女儿,又未曾与映柳一同长大,凭什么处罚她?”成远侯想都不想,直接说道,“你还真当自个儿是侯府千金?我不认你,就算你是郑氏的女儿,也得给我滚回郑家去!” “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林净月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一改平日里的沉稳温婉,多了几分锋锐逼人的明艳,“如此甚好。祖母,这话可是父亲说的,容我以后不能继续在膝前行孝。 我这便遣丫鬟收拾东西,和大哥一同回郑家,免得侯府得罪人不自知,牵连到我与大哥。” 老夫人一愣。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唐映柳头一个回过神,恨不得立刻让林净月扫地走人。 如此一来,祖母还是疼她护她的祖母,大哥亦是宠她护她的大哥。 徐家、郑家,乃至睿诚王府的人脉,都能顺顺利利交接到她手上! 桌上众人心思各异。 老夫人和唐成安却心知林净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能说出‘侯府得罪人,被牵连’这样的话,定是知晓了某些事。 眼看林净月回头就要吩咐泊春,老夫人连忙阻拦:“在成远侯府,他还越不过我去!我让你留下,谁敢赶你走?!” “可是……”林净月为难地看向成远侯、何氏和唐映柳三人,做足了犹豫迟疑的姿态,“父亲才是成远侯,母亲才是侯府主母,映柳,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何氏和唐映柳气得恨不能扒了她的皮! 老夫人知晓林净月对她亦有一分不满,不满她未能像暗中约定好的那样,护着林净月在侯府扎稳脚跟。 林净月这是在逼她表态! 老夫人看看沉稳淡然的林净月,思及她刚回府,就让郑津进了观闲书院;又与云华县主攀上交情,屡屡登门,甚至借县主的势做生意…… 再看看眼前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老夫人不能让成远侯府毁在她手里,否则没脸去见九泉之下唐家的列祖列宗! 她语带几分决然: “既已在族谱下写了名字,就是我成远侯府的人。纵使他不认你这个女儿,我认,成远侯府的列祖列宗也认! 他若不满……要么,不认我这个娘,要么,不认成远侯府的列祖列宗!” 唐成安瞬间回眸,盯着老夫人看了会儿后,缓缓眯起眼看向林净月。 这位刚认回府的侄女,竟如此得老夫人喜爱。 老夫人一向疼爱大哥,鲜少与他说过半句绝情的话,更别提当众拂大哥的面子,打他的脸了! 成远侯更是拧着眉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娘,你竟为了个孽女,不要我?我可是您的亲儿子,是您唯一的孩子!” 老夫人闭了闭眼,没有回答。 林净月得了老夫人的准话,终于放下心,不再担忧日后林景颜后悔了登门认亲,并指认她是冒名顶替的后,侯府会如何待她。 老夫人这番话,就是她的保命符。 投桃报李,林净月主动开口,替老夫人回了成远侯的话: “父亲都能纵的母亲与映柳不敬云华县主,张口闭口将太后挂在嘴边威胁人,为祖母、为侯府引来泼天大祸,祖母岂能再纵着你?” 林净月瞟向脸色苍白的何氏和唐映柳,似笑非笑:“父亲方才不是质问我,为何要罚映柳跪祠堂? 当着宫里出身的刘嬷嬷的面,映柳都敢斥刘嬷嬷为下人,都敢直呼太后的名讳…… 我若不处罚她,旁人还当成远侯府个个都如此胆大包天。此事传去宫里,也不知陛下会如何想,太后又会否念及与祖母少年时那点微薄的情分!” ‘哐当’,琉璃碗砸碎的声音响起。 嬷嬷着急上前,忙要唤大夫来为老夫人看看,老夫人挥着拐杖将人赶走,再也没有刚开席时轻松闲适的样子,一双浑浊眸子死死盯着唐映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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