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骂刘嬷嬷是个下人?你可知她出身宫闱,唯有皇室中人,才配当她的主子?!” 第29章 至于被商户家养大,那又如何? 唐映柳瞪了眼林净月,满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她又不是宫中贵人们看重的心腹。不过一个无人在意的嬷嬷,到了成远侯府,就该守侯府的规矩。” 都离了宫,还摆什么臭架子。 她爹爹可是成远侯,她祖母可是与太后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手帕交! 何氏眼前一黑,暗暗后悔私底下教导映柳时,将‘侯爷才是侯府最大的,他的话就是天,就是规矩’、‘你爹做下的决定,纵是老夫人也阻不拦’、‘你没必要交好那些个贵女,老夫人可是太后的闺中密友,为你赐门上好的婚事,不过老夫人一句话的事’等话,全说与她听。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就当真了呢?! 何氏用力拽了下成远侯的衣袖,顾不上被妯娌、妾室看了笑话,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母亲,映柳还小呢,不过小孩子一句戏言,想必刘嬷嬷不会放在心上。” 成远侯收回死死盯着唐成安的视线,心里的不在意直接摆在了脸上: “母亲,你也太过小心了,刘嬷嬷在宫里也就是个奴才,我们尊她一声嬷嬷,她还真把自个儿当了不得的贵人了? 至于不敬太后一事,更是无稽之谈,太后她老人家忙得很,岂会在意这些小事?” 他睨了眼林净月,语带不屑:“我看您是被人灌了迷魂汤,连亲儿子都不要了,偏要信一个外人。” 满桌死一般的寂静,三姨娘轻捂着唐印臣的嘴,不敢让他闹出声。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听完成远侯这番话,老夫人心头火气‘滋’的一下灭了,面上怒气全消,奇异般地冷静了下来,慢吞吞问他: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成远侯没吭声,但一双眸子直视老夫人,似是在跟她较劲一般,寸步不肯相让。 何氏还当两人是在争夺侯府的话语权,没有贸然插话。 唐成安却是心头一悚,忙替成远侯说情:“母亲,大哥岂敢冒犯太后,他不过是一时……” 老夫人在林净月的搀扶下,缓缓坐下,打断唐成安的话:“你用不着替他说话,人家可不会领你的情。” 唐成安硬着头皮,不赞同地冲着成远侯摇摇头,示意让他跟老夫人服个软。 老夫人原本就不赞同成远侯迎何氏为正妻,因此一直不愿插手侯府中事,任由二人祸乱侯府。 若当真惹怒了老夫人,别说什么孙子孙女,就连成远侯这个亲儿子,都得…… 成远侯冷冷瞟他一眼,执拗地高昂着脑袋,就像以前那样,等待母亲主动低头,给他台阶下。 老夫人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命人拾捡了琉璃碎片,板着脸一声不吭。 场上气氛着实诡异,林净月不想连饭都吃不安生,笑道:“今日可是为二叔接风洗尘办的家宴,总不能一直闹下去。 况且祖母,您身子骨好,熬得住。可印臣年纪还小,耽搁了吃饭时辰,日后可就难长高了。” 何氏和唐映柳同时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倒是出面当好人了? 方才怎么不知道老老实实挨骂受训,硬是要当着全侯府的面,将区区一件小事闹得收不了场? 林净月只当看不见,她算是知道,前世林景颜是怎么栽的。 何氏和唐映柳是有些手段,但不过是些后宅常用的阴私手段,全靠成远侯护着,方能在侯府只手遮天。 但凡成远侯不再纵着何氏母女,她们也就是个纸老虎,一撕即破。 而林景颜前世走的最臭的一步,是她没笼络住老夫人。 老夫人本就不想管侯府内诸事,林景颜可没那么大面子,让她老人家破例。 侯爷偏心,老夫人无视,侯府主母针对,林景颜在侯府的待遇,可想而知。 “你说得对,臣儿年纪小,是不能饿着。来人,将这些菜拿下去热热,可不能让几个小的,吃坏了肚子。” 老夫人听得心里舒坦,净月可不比何氏、唐映柳母女,恨不得独占成远侯的关注与宠爱,半点都不肯分给其他庶子庶女。 再看唐映思、唐映念,甚至刚回府的唐华盈,都暗暗偏向林净月…… 在外维护住侯府颜面,在内友睦兄妹、关爱年幼的弟弟; 对上——也就是她这个祖母,孝顺恭敬;对下,不偏不倚,不因嫡庶而区别对待……样样都契合她对侯府嫡长女的要求。 至于被商户家养大,那又如何? 唐映柳从小养在侯府,还不是被宠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再这么下去,唐成远何氏等人,迟早会为成远侯府惹来泼天大祸! 短短一顿饭的时间,老夫人做出了取舍。 回到长寿院,老夫人让其他人都去休息后,吩咐唐成安留下: “你看,净月如何?” 唐成安沉默了一瞬:“柔中带刺,看似柔和温婉好说话,实则……胆子大得很。” 身在侯府,却敢当面硬怼成远侯,一口气接连讽刺侯爷与主母。 虽说有老夫人撑腰,但林净月本身,也有足够的底气。 “是啊,胆子大得很。”老夫人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觉得,让郑津当成远侯府的世子,如何?” 唐成安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夫人,喉咙干涩:“可,可他毕竟不姓唐。” 老夫人沉沉叹了口气,愧疚地望向唐成安: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本来以为你大哥当上成远侯后,早晚会成长起来,可没想到他反倒学了他爹那副臭德行,不仅担不起事,还……” 老夫人没再多说,闭着眼摇了摇头。 唐成安没有点评大哥的为人,低头思索了一番,知道老夫人是在为成远侯府的未来做打算。 ——郑津当上世子,日后侯府落难,郑家岂能不管? 再有,林净月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都会混得很好。 念及与郑津的血脉亲情,她以后也会拉成远侯府一把。 唐成安眼皮一抬,直直对上老夫人的眼神:“但凭母亲做主。” * 另一边, 林净月道别二婶、三位姨娘和四位妹妹弟弟后,回了曦明院,第一时间喊来云华县主暂借给她的侍卫鸣鱼: “你可摸清楚了,糖酒商会幕后之人,是谁?” 难不成当真是太子? 她那一番先兵后礼的算计,误打误撞进了太子的眼,太子一时好奇,特地前来看看? 第30章 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鸣鱼没有问林净月如何知道糖酒商会幕后的人不是御马监海太监的,恭敬低头禀告: “暂时还没查出来,只是……我瞧着那海管事待我,面上恭敬,实则心思深沉。 若非万掌柜及时取出细糖,以重利相诱,今日这事,还不一定能顺顺当当能成。” 但凡涉及宫中的事,都没那么简单。 要不怎么说,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也莫要得罪——谁知道他/她识不识得首领太监或是哪宫的大宫女。 林净月屈指轻点着那几张万记糖铺与糖酒商会达成合作的契书,沉思片刻过后: “这事,你别再往下查了,糖铺的事,也别再插手,我让张叔和小八去。 睿诚王镇守南疆,不知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县主在京城亦是危机重重。 她身份尊贵,却……心思单纯,是个再好不过的靶子,你早些回王府时刻护卫她吧。” 鸣鱼抬头看她一眼,不敢说自个儿已被调去了东宫,坚定摇头: “县主命我暂听净月小姐的吩咐,且王府侍卫众多,比我武艺高强的不止一两个,侍卫统领惊风,尤其厉害。” 林净月没再多言,吩咐小八暂时帮鸣鱼收拾出个能住的房间,鸣鱼又看她一眼,安静地退了下去。 泊春望了眼漆黑的天色,交代小黄去打热水来。 她关上门,走到林净月身侧,动作小心地卸下一件件昂贵的首饰: “小姐,刚刚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她还当成远侯知晓冒名顶替一事,要当场赶小姐出侯府呢! 林净月揉按了下眉心:“有老夫人在,成远侯府的人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你等着看吧,何氏和唐映柳,明天就得乖乖去刘嬷嬷院里请罪。” 泊春不信,她可是亲眼看到唐映柳在刘嬷嬷面前有多嚣张,在老夫人面子又是有多倔。 明明她自个儿做错了事,不肯认错也就罢了,还硬怪到小姐头上。 如此性子,再有成远侯护着,她们怎么可能会乖乖去刘嬷嬷院里? 林净月笑了下,没有一一道明猜测:“你不信,明日看便是。” 正好小黄端着一盆温水进来,林净月取下血玉镯放进妆匣里,瞥一眼摆在桌上的红玉珊瑚,慢慢将双手浸入水中。 泊春还在低声嘀咕,小黄偷看了林净月一眼,大着胆子开口: “小姐可知道何夫人的出身?若是知道了,便不会奇怪映柳小姐为何是那样的性子了。” “哦?说说看。” 林净月确实不清楚,她前世因着林景颜的缘故,只简单收罗了成远侯府些许情报,譬如侯府的主子有哪些、可得侯爷宠爱、膝下有几个孩子。 至于出身来历,查的倒是没那么仔细。 小黄曾听府上有资历的嬷嬷说过一耳朵,理清思绪后一五一十说道: “何夫人出身不高,曾是郑家的陪嫁丫鬟,在郑夫人怀大少爷时,私下偷偷与侯爷有了苟且……” 林净月刚听到第一句话,眸子便是一眯,顿时明白刚进府时,何氏为何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背弃旧主的东西,乍一见到主子留下的旧物,能不心虚吗? “也正因如此,何夫人对侯爷身边伺候的丫鬟都看得很紧,生怕一个不小心……” 小黄说完,忐忑地站在原地。 泊春冷哼了声:“我就说谁家夫人,谁家小姐是成远侯府这样的,合着是……还有脸说小姐是商户家养大的,我呸!” “泊春。” 听到小姐柔声唤她,泊春一下子闭了嘴。 林净月擦干净手与脸,在小黄端盆下去前,问她: “你就叫小黄?可有名字?” 小黄老实地摇头:“奴婢刚刚进府不久,还未得主子赐名,只暂且用姓氏叫着。” 林净月打量她几眼:“我身边还缺一个可用的大丫鬟,你若有心,我就亲自为你取个名儿。” 小黄眼睛一亮,立刻跪下磕头:“奴婢愿意,谢小姐赐名!” “满枝,你日后,就叫满枝。” 目送小黄,不,满枝欢欢喜喜出了门,泊春别别扭扭帮小姐取出一套蚕丝制的柔滑寝衣,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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