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颜一愣:“送东西?送了什么东西?” 前世她认回成远侯府后,莫说成远侯,就连老夫人都不曾问过林家半个字,更别提送东西过来了。 小厮将木箱放在桌上,示意两人打开看看:“说是二百两银子,了表感谢,只不过……既然断了亲,往后就莫要再与净月小姐来往了。” 林景颜打开一看,整齐摆放的银锭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二百两,无论是林家,还是成远侯府,随随便便就拿得出来。 为什么上辈子侯府全当忘了这回事? “林家养了林净月十五年,侯府就送来这么点银子,看样子也没多看重这位新认回府的嫡女。”林景颜冷笑一声,别过脸不去看,转而不经意地问起话,“今日成远侯府可有闹出什么事?” 小厮早早得了消息,要他看顾着京城的大动静,尤其是成远侯府的。 被这么一问,想了想后道: “也没什么大事,不就二小姐,不,林净月跟随侯府老夫人回了侯府……” 林景颜眉头一皱:“那侯府老夫人回府的时候,可有受伤?” 小厮摇头。 怎么可能?! 前世她在成远侯府门口撞见老夫人时,老夫人可是不知被谁抽了三马鞭,浑身都是血,当晚整个侯府不得安宁。 她虽跟着老夫人光明正大进了府门,但丧门星的名头,却扣在了她头上。 说什么她一回来,老夫人就遭了大难,是她命不好,把人克着了。 老夫人养好伤后,斥责了嚼舌根的下人,对她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不亲不近的。 林景颜咬唇,看得一旁清点银子的蒋氏奇怪地瞥了她几眼。 第11章 一旦违背,就是逾矩 蒋氏还当女儿是在不满成远侯府送来的银钱太少,不在意地摆摆手: “毕竟是侯府,赏下二百两银子差不多了。说不定人家成远侯还觉得自家嫡女被商贾养大,养出一副穷酸样,落了侯府的面子呢。” 林景颜只觉得‘赏’字格外刺耳,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小厮下去。 “若说大事……”小厮刚要识趣退下,突然一拍脑袋,“成远侯府上大公子被观闲书院的小徐先生收为了徒弟,听说小徐先生是看在二小姐的面子上,这才破了例。” “什么?!”蒋氏扭曲了一张脸,也不管银子了,追着小厮问,“当真看的是林净月的面子?” 那可是教出了无数举子,甚至状元探花的观闲书院! 更妙的是,书院招收弟子,不计较出身,学识出众的话,即便是商贾出身,徐老也会向圣上举荐,破例让其应试科考! 就算胸无点墨,进了书院后与同窗打好关系,说不定就抓了个潜力股,未来也有了个靠山。 自入京以来,林恒安不停在外宴客打通关系,就是为了送小儿子进观闲书院。 可惜银子花了上千两,却始终没能与观闲书院的先生搭上关系。 谁知,谁知林净月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早知如此……蒋氏看了沉着脸的林景颜一眼,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话里带着轻微的埋怨: “你若认回侯府,那与小徐先生搭上关系的不就是你了?那可是观闲书院!” 林景颜的脸彻底黑了。 自当上太子侧妃后,鲜少有人敢当面埋怨她。 纵使那些个贵女夫人嫌她弃她,但都是私底下背着人说的,当面可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如今被蒋氏埋怨,她可受不了这气,也不奇怪上辈子那贵人迟迟没来的事了,直接反瞪回去: “娘,就凭她林净月的抠门性子,能结交到什么人脉?这事,铁定是讹传。 再说了,不就是个小私塾,还能比得上国子监和太学? 娘,赶明儿我想办法送景川进国子监,结交国子监的先生、同窗,那才叫前途无量。” 蒋氏心里一喜,挥退下人:“你说真的?可……我听你爹说了,唯有官员子女才能入国子监。” 林景颜胸有成竹:“娘,你让景川和爹爹等着就是,半个月内景川定能入国子监。” 蒋氏半信半疑,但一琢磨反正林恒安一时找不到进观闲书院的门路,多条路子也无妨,便没有拒绝:“成,娘等你的好消息。” * 成远侯府,曦明院 郑津送完徐文洲后,领着林净月回到崭新的小院,口中嘀咕着一个名字:“宋鸣?这不是当朝礼部尚书?” 刚认的师父离开前,就给他下了个任务,让他多品品宋鸣的诗词文章。 可他从没听说过徐家和礼部尚书有何干系。 林净月暗暗摇头,她的这位‘亲’大哥,脑子果然都用在了习武上: “大哥何必去想缘由,只照着小徐先生交代的去做便是。对了,此事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郑家舅舅和成远侯。” 郑津一想也是,伸手拍向林净月的肩膀,落到她肩上时倏地收了力气: “放心,有你和先生的叮嘱,我必定守口如瓶,一句也不与旁人提。净月,大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你回来就好,回家就好。” 说到最后,他声音有些喑哑。 林净月只没看到他突然泛红的眼眶: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老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大哥可得去问候一番……我也有些乏了。” 郑津侧过脸,点了点头:“我能得个小徐先生教导,还得多谢祖母,我这就去厨房让人熬制安神汤,你,你先安置休息。” 没等林净月应声,郑津大步离开。 整个曦明院就剩下林净月和泊春主仆二人。 泊春搀扶林净月进屋,将小包袱放在桌上,愤愤道: “小姐,林家十五年来花在您身上的银子,也没有五十两,您又何必……” 林净月坐在桌边,揉按了一下眉心:“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让侯府送二百两银子过去?” “是。”泊春边给她斟茶,边面露不解,“大小姐每月月例,可都有十两银子,而您在林家的待遇,甚至比不上大小姐院里的丫鬟。” 泊春更不明白的是,自家小姐明明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老爷夫人却处处偏心林景颜。 林净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透过半开着的门,扫了一圈曦明院,单是屋外小院,就比林家西厢房加起来都大,院中种着各种金贵的花草。 更别说屋里的家具,黄花梨书桌、花鸟螺钿妆匣、苏制垂丝幔帐、千工拔步床…… 几乎样样都是商贾人家用不起,也不能用的好东西。 就跟商贾子弟不能科举一样,一旦违背,就是逾矩,轻则罚钱,重则罚没家产。 她前世苦苦谋划数年,得了诰命后才能置办的昂贵物件,今生刚被认回成远侯府,就用上了。 林净月品了口十两银子一两的庐山云雾,突然笑了下: “泊春,林家怎么说也养了我十五年,我可不能忘恩负义。” 尤其是在她刚回成远侯府的当口。 一个好名声,非常重要。 泊春哼了声:“真是便宜林家了。 对了小姐,方才在街上,王管家处处针对你,是不是因为我下马车时呵斥了他的缘故?早知如此,我就……” “不关你的事,是王管家有问题,你做得很好。”林净月取出二两银子赏给泊春,“老夫人身子不适,大哥又不常在家,我在侯府独木难支,信得过的,唯有你。”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我不……” 看泊春推拒不肯收,林净月笑容微敛: “往后还会遇上比王管家更恶心的人,比林家更恶心的事。泊春,你与我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不想为难你。 你若是害怕,或是不想再蹚这趟浑水,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泊春一愣,垂眸思考片刻后,收下了林净月赏的银子: “小姐,我被林家下人为难时,是你救了我,还害得你被大小姐……从那时起,泊春的命就是小姐的。” 林净月看了眼院外匆匆走来的一群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那你记住了,你以后是我——成远侯府嫡长女的大丫鬟,任谁都不能欺负你。” 第12章 她这不是故意闹事吗? 泊春隐隐觉得小姐话里有话。 不等她继续问下去,门被小心翼翼敲了下: “净月小姐,老夫人命小的挑了几个得力的丫鬟小厮伺候您,您看……” 林净月一改在泊春面前的闲适姿态:“进来。” 一个管事打扮的下人立刻领着丫鬟、小厮各四人进了屋,排成两排,个个低眉顺眼的。 管事笑着行礼:“小的是刚提拔上来的管家,姓陈,小姐唤我陈管家就行,有事您吩咐,小的必定尽心竭力。” 泊春从旁听着,忍不住问道:“王管家呢?” 陈管家笑的更开心:“王管家怠慢小姐,又到处惹事,原本应当和老夫人院里的嬷嬷一道被罚去城外庄子上,幸得夫人说情,现去扫马厩了。” 泊春眼睛一亮,心里顿时畅快不少。 还别说,小姐在成远侯府,可比在林家舒坦。 就连住的小院,都是从前在林家时住的三倍大呢。 “此事还得多谢祖母帮我出气,否则……我初来乍到,受了委屈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净月打量着排成两排的丫鬟小厮,点出三个人:“这几个太毛躁了,主子训话时频频抬头,没规矩,你回头让嬷嬷好生调教一番。” 陈管家扫了一眼,认出这几个之前在夫人和映柳小姐院子里伺候过。 这位新认回的小姐,手段眼力都不俗,轻易不能得罪。 陈管家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 “曦明院院落宽敞,打扫起来不容易,小八小九力气大,小黄有门修剪花枝的手艺,小姐不如留下他们?” 被点到的几人立刻上前,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行礼。 林净月点了点头:“就留他们三人吧,再加上大丫鬟泊春,正好凑齐四人。” 林净月给足了陈管家面子,他便没有再劝,挥退其他丫鬟小厮后,无意间提起: “小姐且安心,侯爷和夫人正商量后天办个小宴,邀几个与侯府交情不错的人家,一同庆贺您认回侯府。 小宴过后,您就是我们成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 林净月眸子一闪,抿了口茶后笑道: “后天?也好,麻烦陈管家送张帖子过来。我今日与云华县主一见如故,认回侯府此等大事,得请她前来凑个热闹。” 云华县主? 陈管家脸上面不改色,心中却掀起万丈波澜: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帖子,绝不扫您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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