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净月的亲大哥郑津,并未在场。 见成远侯不冷不淡地推开送上的锦囊,林净月继续道: “至于林家的养育大恩,不能不报。我如今囊中羞涩,还请侯爷替我送些银子过去,待日后我赚了钱,再还给侯爷,如何?” 老夫人皱眉:“还什么还?你是成远侯府的小姐,被林家养了多年,本就该由你爹出面谢过林家。” 徐文洲旁观了一会儿,自然看得出林净月是个什么盘算,轻敲桌子应和道: “姑姑说得有道理,无生而养,无以为报。林家毕竟抚养了净月这么多年,侯府一朝认亲,就识趣地送了净月回府。 如此行径,可谓大义,侯爷应当早早就准备好了谢礼,就等着净月回府,再送上谢礼吧。” 成远侯夫妻对视一眼,成远侯:“……是,是早早就备好了。” 侯夫人恨不得反手抽自己几个耳光。 好端端的提那商户做什么?! 这下可好,没入门就把人压住了,还得去给她准备谢礼。 真是晦气。 林净月似是察觉到了成远侯的为难,缓缓垂眸,视线落在白玉镯上: “林家不过一介商贾,侯爷不必费心准备什么大礼,送上二百两银子即可。” 就当偿还林家生养她的人情,往后,她再也不欠林家的。 徐文洲看了眼林净月,捻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再多话。 府上本就多了个花钱的主子,还要白白送出去二百两银子? 侯夫人可不干赔本的买卖,扯了扯成远侯的衣袖。 成远侯瞥她一眼,暗骂了句眼皮子浅。 徐家最重礼仪孝道,当着徐家人的面,怎能计较这点小钱。 还想不想让两个儿子拜小徐先生为师了? “林家抚养孩子多年,是得送上一份谢礼以表感激,来人……” 老夫人打断,叮嘱道:“让我身边的人送去,净月被养得这么精贵,可得好好谢过林家。” 侯夫人憋屈应了声。 “父亲,听说今儿个府上来了位贵客?咦,祖母竟是今天回来?都没人与我说过。” 老夫人身边的小厮刚走,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长相锐利的男子。 他一一行了礼,见到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林净月,瞬间怔住。 老夫人朝他招招手,郑津缓了缓神,走过去:“这位是……” “这是你亲妹妹,名唤净月。”老夫人笑看大孙子,“等下次休沐,她入了族谱,你就带她回郑家一趟,也好让你外祖家安心。” “净月?好,好名字,母亲活着时,最爱中秋那一轮团圆月。”郑津默了默,掏遍袖子也没找到合适的见面礼,干脆取下贴身玉佩塞到林净月手里,“在府上有不适应的,还是缺银子了,就来找我,大哥给你做主。” 林净月乖乖嗯了声,收下玉佩的同时,也收回了放在郑津身上的视线。 郑津随成远侯先夫人姓,与世代武将的郑家关系更为亲近。 前世郑津是林景颜的大哥,为她出过数次头,只不过他得去念书习武,不可能时时留在府上护着她。 后来……林景颜给太子下毒后惨死,连带着整个郑家,都被砍头菜市口。 郑津苦练数年,好不容易武举中试,得了个凉州百户,一路杀敌拼死爬上从四品副指挥使的位置,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郑津就近坐在林净月身边,接过泊春送上的文房四宝和两本旧书,小心仔细地放在一边,心底忍不住疼惜这位刚认回来的妹妹。 只怕她从小吃了不少苦,才能将回府一事顾虑的如此周全。 徐文洲打量郑津几眼,知道他是因林净月的缘故才如此重视那两本旧书,难得点了点头: “侯爷,你这长子,倒是可堪大用。” 至于现任侯夫人何氏生下的几个孩子,和妾室生的庶子……哼,跟成远侯一个样,难成大器。 成远侯咳了声:“津儿武艺是还不错,就是文试上差了点,比不上他两个弟弟。印元、印庚,快来见过你们表叔。” 两个早早待在桌边招待贵客的少年齐齐起身,朝徐文洲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喊道:“表叔。” 老夫人眼睛一亮,紧盯着徐文洲,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徐文洲眉头一锁,垂眼望着桌上的茶盏。 怪不得爹再是思念姑姑,也多年没来过成远侯府。 屋内瞬间安静,泊春左看右看,大气都不敢出。 林净月把玩着郑津送的玉佩,抬眼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徐文洲,低声和郑津攀谈:“大哥今日休沐?” 郑津点头,笑道:“是啊,我现在国子监武学念书习武,每隔十天才能回家一趟,妹妹要是有事,遣小厮去国子监唤我即可。” 林净月看得出郑津是真心想对她好,不由得失笑。 半晌没等来徐文洲接话,老夫人眸子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唤来下人: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上菜,老身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就饿了。” “是。”下人纷纷退下。 徐文洲看看老夫人惨白失落的脸色,视线扫过她旁边的林净月,突然开口: “净月方才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正愁没准备给她的见面礼,既然侯爷提到了书院招弟子的事……” 成远侯夫妻顾不上徐文洲是看谁的面子,只求他收下一个儿子就行。 观闲书院名头正盛,山长可是桃李满天下的文坛大家徐垣! 朝中、民间挤破了脑袋,想进观闲书院,成远侯亦是如此。 只可惜徐老收弟子的标准不一,就连作为亲妹妹的成远侯府老夫人厚着脸皮送信,也没能让徐老破例。 徐文洲捏着酒盏,让唐印元、唐印庚坐下: “郑津既然是净月的亲大哥,我便破例收他为徒,让他休沐时跟着我一道念书,就当是我这个当表叔的,送净月的见面礼了。” 郑津错愕侧过脑袋:“可……可我自幼跟着外祖习武,准备的也是武举。” 徐文洲摆摆手:“无妨。” 他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了,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第10章 定比前世还要风光! 郑津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身边的林净月。 徐家人个个倔得很,包括祖母在内,不想做的事,任谁磨破了嘴皮都没用。 也不知净月到底帮了徐家什么大忙,让他额外破了例。 林净月却是冲他微微摇头。 徐文洲不过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以她帮了忙为借口,勉强收下郑津。 而非他所说的什么见面礼。 老夫人就更是明白了,顿时激动得不行:“来人,去库房把我存的那两支野山参取来,文洲你带回去,给你爹调养调养身子。” 徐文洲没有拒绝,笑着低声和老夫人聊起找个合适的时间,送郑津去观闲书院,让她顺道和徐家人见个面续个旧。 成远侯请来徐文洲,本是想帮何氏生的两个孩子谋划,谁知竟被郑津抢了去,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郁闷。 侯夫人何氏更是不悦,她白送出去百两黄金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徐文洲高看侯府一眼,收下她两个儿子? 谁知好好的侯府自家一堆姓唐的没看上,反倒看上个外人! 她心有不甘,放下筷子笑着搭话:“郑津这孩子应武举,对文试要求没那么高,反倒是唐印元两兄弟寒窗苦读数年,就缺一个指点他们的先生。净月,你说是吧?” 林净月拿手帕擦了擦嘴,不置可否。 唐映柳本就看她不顺眼,见状更是不悦:“母亲跟你说话呢,应都不应一声,你怎的如此没有教养,那商户人家就没教过你,长辈问话要及时应答?” “唐映柳,”不等林净月开口,郑津扬声警告,“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质问她人前,先管好你自己。” 再怎么贬低他踩着他上位都无所谓,但谁也不能欺负他亲妹妹。 唐映柳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大哥从没骂过她,今日竟为了个刚认回门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她。 都怪林净月! 何氏赶紧帮女儿找补:“映柳不过是一片孝心,不忍我这个做母亲被无视,津儿你是她大哥,也该……” “继夫人怕是忘了,我并非你所出。”郑津视线瞄着不吭声的成远侯,回头看林净月放下了筷子,起身朝着老夫人恭敬道, “祖母,净月刚回侯府,可能有些认生,我先带她回曦明院看看,之后再来聆听师父教诲。” 何氏一下子涨红了脸。 老夫人一天之内情绪大起大落,早已疲惫不堪,闻言点点头:“也好。” 何氏,和她那几个孩子,就不是个安分的。 与其留净月在堂内,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不如先回了院子得个清净。 郑津得了祖母应允,看也不看成远侯几人,亲自提着林净月送的见面礼:“走,大哥带你去看看院子,不满意随时换。” 林净月笑着颔首。 两人还没走出正堂,唐印元俩兄弟殷勤凑到徐文洲近前。 一声‘表叔’刚要喊出,徐文洲猛地起身,朝老夫人行了一礼: “姑姑,侄儿家中还有急事,就不多留了。也不必遣人送我,我正好有事要与净月郑津商量,让他们俩送我到门口就行。” 成远侯夫妻顿时急了,不停给老夫人使眼色。 老夫人一闭眼,只当看不到儿子投来的恳求的眼神,轻轻应了声。 * 林家, 林景颜到手两间铺子后,不停回想前世林净月是如何经营的。 林净月可不像她这般得爹爹宠爱,亲自领去铺子上,叫掌柜认了人,并敲打了一番掌柜、伙计。 尤其到手的小杂货铺子,掌柜还是林恒安从江南带来的心腹。 林净月费了好大的劲,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摸清铺子里的情况。 如今她林景颜占尽先机,铺子里的人更是对她服服帖帖,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 再与爹爹联手,打通南北商路,与域外通商…… 林家定能重现前世荣光,不,定比前世还要风光! 只不过,林家的富贵与风光,跟林净月没有半点关系了。 蒋氏在旁边漫不经心拨弄着算盘。 虽说颜儿梦见成远侯府上下早晚都会被砍头,不想回去受了牵连,但成远侯毕竟是圣上亲封的侯爷,地位超然,不是他们这些商户可比的。 一想到侯府的权势与地位,就这么便宜了林净月,蒋氏心里不舒坦。 算盘越拨越响,林景颜看出蒋氏的烦躁,刚想开口,小厮急匆匆抬着个箱子跑来,笑道: “夫人,小姐,成远侯府送东西来了,说是多谢老爷夫人将小姐教得玲珑剔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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