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们走来,他笑呵呵道:“朱将军,好久不见呐。娃娃,你跟我来,我先教你基础的灵力运转。” 他说着转过身去,打开木屋的小门,一边解释道,“我们这里地方太偏,没有什么人会来教你们,他们大家族的孩子在入学前就已经开始修炼了。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这种事年龄不到是做不成的,灵力的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魂形是怎样运转的。” 他拉出几把椅子,让来客坐定,然后伸出手,虚虚盖在了江竹野头顶。 一股气流顺着手按住的地方从脉搏流淌开,像温泉一汨汨地流过全身,她闭上眼睛,感受到灵气在身体里勾画出的脉络,穿过她的筋骨,描摹她的肺腑,从头顶到脚底,形成一个有机的循环。 “感受你的丹田,控制你的灵气。你的内府里灵力是怎样运转的?” 看到江竹野摇了摇头,陈老略皱了眉,有些不赞成地看了朱英妆一眼。 朱英妆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又把视线集中在了江竹野身上,像在看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惋惜而愧疚。 “这很正常,这说明在此之前你未有意识去想要用自己自己的灵力去做些什么。” 陈老顿了顿,指向远处那山上轮转的八卦云,“那就是怀瑾的魂形,魂形塑造出雏形后你便可尝试着自己运转,境界越高,自然的灵力越会为你所使用。好了,你先自己感受一会儿,我让他下来为你介绍青云宗。” 他将手展开,其上出现了一张淡黄色的符文,食指在符文上一划,整张符咒立刻泛起了莹蓝色的微光。 过了片刻,窗外蒸腾的八卦图逐渐缩小消失,一名男子从远山上御剑赶了回来。 江竹野心念一动,让山间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流进体内,流向丹田,她试着运转,只觉得丹田里极为滞涩,才吸收进去的灵力马上又不可阻挡地泄露了出去。 “爷爷,阿姨。”此时,一声招呼打断了她的尝试。 江竹野一抬头,一名身形高大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他收起佩剑,恭恭敬敬的向屋内行了一礼。 “怀瑾,这是竹野,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你跟她介绍一下青云宗吧。” 看到陈怀瑾的第一眼,江竹野就莫名觉得他就是刚刚那幅八卦图的主人,有着一种生于山野间,天地自然自在一体的风骨。 陈老带着朱英妆去后屋拿些野味,把前屋留给两个同龄人。陈怀瑾说起话来也像他的风格,声音爽朗的像山间刮过的风,毫不拘束。 “那我就先叫你江师妹吧,青云宗是我们这里的大门派,等规定时间会有门徒来接你们一同前去,到时候每天卯时大家同一时间起床,晨起练功,朝读,平时听课或者历练,你不用太担心。刚去的时候可能有点不适应,过几个月就好了......” 吱呀一声,门好像被谁打开了,但江竹野听得用心没有回头。 谈笑间时间便如流水般过去了,待到夜色渐深,准备留宿在陈老家中时,江竹野才惊觉朱英妆已经不在了。 “她方才接到军令赶往巫山了,阿姨没同你说吗?”陈怀瑾问道,在触及到江竹野有些难看的脸色后明白过来,转移了话题:“不要担心,爷爷同阿姨是多年好友,家里有不少房间,我已经布置好了,明天就我们一起去青云宗。” 事已至此,江竹野不好多说什么,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母亲最不擅长告别这种事,在榕城那会儿也总是一声不吭地下山。但此次一别,二人又何时能再见呢? 怀着惆怅的心情,她躺在了柔软的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明天便是去青云宗的日子了,在那次的地脉涌动后一切就像被按下了加速开关,这些天的跌宕起伏比之前几年加起来的都多,她分明应该感伤的,却觉得心口有些麻木,掉不出一滴眼泪。 江竹野照例裹着被子滚入墙角,把自己埋在狭小温暖的空间里。 “你心情不好?”似乎萧岚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这个时候醒来,他在江竹野手背处冒出一个头,眉目似乎清晰了些。 自从那晚之后江竹野就没再主动向萧岚搭话,本来想让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想法随着时间流逝,谁知道萧岚偏要打断她的安排,每晚来一个“例行询问”。 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呢?江竹野想,她甚至不知道萧岚的具体样貌,仅凭着声音和那么一点施舍的关心就对他生了点亲昵。 “应该是在这里没有没什么朋友,只有萧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么多年了无论再怎么讨厌的人都能相互习惯的,去了青云宗多交点朋友就好了。”江竹野想,转变了念头。 “你的魂形是什么?我该怎么修炼魂形?”她问道。 “我的魂形应当是某种规则,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修炼魂形最重要的是清楚你的魂形的架构,不断地调整他到最好的状态。” 随着萧岚今夜格外温和的声音慢慢解释,江竹野默默擦了擦眼角,缓缓进入安眠。 这次的梦境换了场地,她好像被谁牵着手,仰头望着那面目模糊的青年。熟悉的话语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感受你的丹田,你的灵力在怎么运转......”那个人温柔地将灵气顺着指尖向自己身上渡,嘴里念叨着:“真棒,一下就学会了。”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袅袅婷婷走进来,将手中长枪随意往地上一插,过来亲了亲江竹野的额头。 “城关告急,我要带兵去剿黑渊兽了,这几天就交给你了。”女子道。 “他们怎么又让你出征,你才没休息多久呢......”男子抱怨着,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 好熟悉的声音,好怀念的地方,江竹野意识到了这是梦境,几乎有些不敢承认的发现那个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少女是她的母亲。 大抵是太过遗憾这次的不告而别,她竟是梦见了小时候早已忘却的场景。 于是江竹野挣扎着去够面前的人,想让他们再抱一抱自己,想再看清楚父亲的面容。 眼泪濡湿了锦被,在恍惚之间,好像床边有什么人为她将揉成一团的被子铺展开,又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她的眼泪。 江竹野下意识去抓住了那只手,只觉得握住了谁冰凉的手腕,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稍微明白过来对面是谁。 萧岚已经可以凝结出完整的人型了?那是不是代表他要离开了? 江竹野本该像往常一样打趣他几句或者问个明白,但连日的离别已经让她没了力气,只是执拗的抓住那只手,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绵长而规律。 萧岚以为江竹野还睡着,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 “是你默许我的。”江竹野悲哀地在心里想。 她在无数个梦里无数个念头里想过有着这么淡漠声音的人会是什么样,被重伤至此依然保持淡然的人会是什么样,愿意迁就自己随时随地的任性的人会是什么样,长久以往的好奇早就演变成了执念,而萧岚却还全然不知地在利用和欺瞒里藏着点温柔。 她太孤独了,想抓着些同自己相似的生物不放,而萧岚却又正好这么一直呆在她身旁。 “我要变强。”江竹野想,要变得很强,能找到回家的路,能找回萧岚的身体,看看他是什么样——然后关起来 “啪!”她也不管萧岚会怎么想,用空着的右手甩了自己一巴掌,在心里痛斥道:“禽兽!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这些!”然后紧紧扣住萧岚的手腕侧躺了过去。 这次真的沉静下去,竟是一夜安眠。 第9章 入学 翌日清晨,江竹野睁了眼,发现自己方方正正地躺在床的正中央。 人的抗压能力总是超乎想象的,至少她睡了一晚上,又觉得神清气爽起来,把昨夜的阴暗爬行的思想同哀愁一起丢在脑后。 翻身下床,江竹野唤了几声萧岚没得到回应,也懒得多想,换上衣服去找陈怀瑾。 今天便是她入学青云宗的日子。 陈怀瑾在山间陪着陈老寂寞惯了,好不容易遇见同龄人也很是欢喜,兴致勃勃地准备了一桌子早点,又不知道在屋后忙些什么。 待到江竹野用完早饭,陈怀瑾冲她眨了眨眼。道:“师妹,我带你去集合的地方,你同新生一起前往青云宗,,多认识些朋友。” 江竹野心里一暖,点头应好,但她没想到,陈怀瑾的“带”如此硬核—— 只见陈怀瑾掏出一根带子七拐八弯将江竹野绑在自己身上,然后紧紧抱住她,说一声:“师妹,小心了!”然后身后八卦图一展,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竟是带起一波巨大的气流,二人缓缓腾空,然后向前冲去! 江竹野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巨大的冲击,但她不敢尖叫的太大声恐吓得陈怀瑾偏离了航向,只得死死的挂在陈怀瑾身上,惊恐的望着身下的山脉愈来愈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飞越高。 在心神都快被抛到九霄云外之际,一道声音从她的耳朵里传了进来:“不用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顿了顿,补了一句:“这种事,我也可以做到。” 然而江竹野并未接收到信号,她吓得连尖叫都没了力气,但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瞪大眼睛向下瞧,然后望见了一处熟悉的城镇,和它身旁被烧得焦黑的山头。 她的心一沉,竟是连恐惧都抛在了脑后,微微露出一只眼小心的查看自己曾经的家。 她从未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同家乡告别,也从未想过晚来的悲伤会以这样山崩海啸之势压倒恐惧。 大抵在每个人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是无坚不摧的,任你如何漂泊都会觉得在这个世界有一处根源所在,但离别也大多轻而易举的与你不期而遇,等到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失去了记忆里桃花源记的入口。 眼泪顺着狂风向后肆意划出一道道曲线,江竹野却不管不顾地笑了起来,她无声地对自己说:“新的一天开始了。” 落了地,江竹野方才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软的可怕,她抬眼望去,影影绰绰的人群映入眼帘。 同陈怀瑾告了别,她三步两步冲进人群,喊了声:“长卿!楚然!” 那站在外围不停张望的,赫然就是一直在担心江竹野的二位,此时终于见到了本人,三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江竹野将这几天的事删繁就简解释了一下,只道师父曾经的仇人上门,她们只能寄居在外。 正说着,一声清脆的鸟啼声划破了天际,所有人抬头向上看去,一只巨大的白鸟展翅向此处飞来,翅膀上下扇动间带出巨大的气流声,它的脖子修长,头上有一抹鲜艳的红冠,背部几乎能说是一个巨大的羽毛毯,又大又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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