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欢幽幽开了口:“倘若我们引蛇出洞呢?” 俞白沉默,他顷刻明白她的意思:“引蛇出洞。” 沈尽欢点点头。 俞白歪了歪头,惊喜的颔首。二人继续走着。 俞白眯了眯眼道:“你阿姐病了?” “嗯?” 这话题跳的有些快,沈尽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问我姐姐?” “嗯。”俞白笑着低下头。 沈尽欢探着他口风:“我阿姐就是受了风寒,世子为何如此关心阿姐?” 俞白被问地一愣一愣的,说话也磕巴了:“额......不是......之前宫宴还好好的,前几日见到沈大人却说病了。” 沈尽欢更加确信了心中所想,故意拿他开心:“说起来,阿姐差点嫁给赵翼。” 看得对方黯然失色的神情,听其道:“索性没成,不然她得受多大伤害。” “我听姐姐说过你们在府里见过面。” “嗯,那天去府上拜访见了一面。” 沈尽欢笑道:“我姐姐说要不是阿爹在一旁,还以为碰上了纨绔子弟。” 俞白羞涩:“你阿姐…哈哈当时也不知怎么就挪不开眼了。” 沈尽欢环着袖口想着,赵家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抓出来必定抄家。看俞白的样子铁定是喜欢阿姐。郦国世子顺袭王位,也就是说,姐姐嫁给他做世子妃,将来就是郦国王后...... 俞白看着她:“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阿姐风姿卓越,让人挪不开眼也是情理之中。”沈尽欢掩嘴笑道。 “你若是喜欢她,大可坦明心迹,就算没能有结果,日后也不会后悔。” 既然没办法预料将来事,就珍重当下。 明天和死亡不知道谁先到,能留住的美好屈指可数,那何尝不安乐死? 俞白清了清嗓子朝她温和一笑,“知道了。” 二人走到书房前,沈尽欢下意识转身欲走,被俞白笑着拉住。 “你见过他们,进来一起商议好了。” 沈尽欢背着身摇头:“还是不了,你且把我说的告诉他。” 房里的人估计听到了动静,开门出来。 “既然来了,进来坐吧。” 沈尽欢转身,对上一张绝世冰脸。奈何只能瘪瘪嘴跟在俞白后面进了屋。 沈尽欢见窗台上摆了一盆素心兰,不由过去捏了捏叶片,“品相真是极好。” 她素爱兰花,执念深重。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兰花?”俞白瞄了一眼邵尘。 邵尘坐回位置,不苟言笑:“看着舒心,就放了盆看看。” 俞白轻哧一声。 沈尽欢缓缓道: “何来尔室香,四壁皆空谷。看来殿下也不是那么死板苛刻。” 邵尘嘴角挑起一抹深笑。 什么死板苛刻,是知道你喜欢的罢了,说的倒像是我老欺负你似的。 “方才三姑娘提议主动出击,我想了一下觉得可行。”俞白道。 邵尘看向沈尽欢。 注意到目光,沈尽欢也不急,淡定地坐下道:“殿下把人盯得死死的,他们怎么会主动让我们发现行踪呢。” “你的意思,是随他们去?”邵尘道。 “冲突已经有了,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尚书府,他们在完成预谋之前势必会打探情报,倒不如撤了探子,放出我在别院的消息,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一来,不是把你推向风口?”俞白问道。 “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只要抓住一丝漏洞便可绞杀。”沈尽欢道。 只有抛砖引玉,才能制定下一步动作。 沈尽欢把自己当了诱饵,也把尚书府押在了赌盘上。 “殿下慎重考虑。”沈尽欢起身屈膝半伏在邵尘桌前。 邵尘冷着脸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不后悔?” “不后悔。”沈尽欢理直气壮地说。 要是什么都不做,才会后悔。 邵尘盯着她,脸上阴云转雷。 见她眼中的坚持,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就好好待在院子里。” 沈尽欢闻言笑了笑,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已经懂了他的的意思。 到了晚上,白纪警惕地守在门外观望。 “你在看什么?”沈尽欢烹着茶问道。 “太子撤了城南的人手,把你在这的消息放了出去,他是想拿你做诱饵。”阿肃声音沙哑,但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怨气。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不然耗着只会对咱们不利。”沈尽欢倒了两杯茶说道。 “为什么?”白纪也不知哪来的胆量,低吼出这句话。 沈尽欢起身走到他身边,望着院子上空黑压压的一方天地,又低头扫过四周,后院的梅花开得很好,不时传来阵阵清香。 沈尽欢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梅香,还是茶香。 过了好一会儿,白纪才听得低低的一句。 “我相信他。” 站在院门外的某人,推门的动作停滞许久,似有一股电流从头而下,惹得全身一震。 “让禁军守住西院,不许她出事。” 邵尘敛去笑容,背手走下台阶,听周遭声音一点一点消失耳畔。 “遵命。” 泽宇站在那门前,望着邵尘背影,叹了口气。
第52章 口吐莲花 隔日, 沈丹青被传召九龙殿,胥廷敬一路上急匆匆地小跑在前,时不时回头叮嘱他皇帝震怒的原因。 王师等人按耐不住恶人先告状。 沈丹青诚惶诚恐地在殿外脱了鞋靴入殿, 一刻也不敢停地进了大殿。 “臣,拜见皇上。”沈丹青跪在地上弓着腰叩首。 燕帝合上奏折,波澜不惊地让他起来, 问道:“朕听尤太师说, 城南出现了乱党贼窝, 沈爱卿可知晓?” 沈丹青微微侧头, 见尤太师身后还站着平日不多言语的包太保:“回皇上,臣确有所耳闻,且此前刚与兵部尚书提过, 认为事关重大, 一直在找确凿的证据。” 尤太师瞟着沈丹青道:“沈大人既然知道,为何不上报陛下,还与慕大人私下商议?” “尤太师,下官说了, 事关重大不可大肆喧嚣。朝中妄自揣测打草惊蛇,必定连累无辜百姓。”沈丹青道。 包太保缩在后头探出个头, 迅速扫了一眼燕帝的表情, 道:“听闻沈大人的三千金失踪多日, 不知有无下落?” 提到沈尽欢, 沈丹青沉下脸道:“包大人是什么意思?” 燕帝扫视了一眼包太保, 嘴角不自觉地鄙夷了一下, 又快速回到沈丹青身上:“包太保知道什么?” 包太保听见燕帝叫到自己, 喜难自禁。 “沈大人的千金就是城南失踪, 沈大人, 为何千金如此不懂事,要和乱党扯上关系。”包太保斜视着沈丹青道。 燕帝精明地看向沈丹青:“哦?” 沈丹青深吸一口气,侧身对包太保道:“包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包太保激动之余,两腿还在不自觉地颤抖,这是他三年以来第一次在皇帝面前谏言,决心要好好表现。 包太保义正言辞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当日带沈三姑娘去城南的私货郎可以作证。” 沈丹青双眼一眯:“看来包太保私下里也没有少查此事。” 胥廷敬在殿外看着苗头不对,立马提了拂尘跑去了凤仪宫。 司徒月正逗元嘉公主玩,产后发福让她看起来丰满了很多,站久了就忍不住喘气。 胥廷敬几乎是连滚带爬进的凤仪宫,元嘉公主听到了动静,脸色一变要哭出来,乳母马上抱起来拿小布老虎哄着。 司徒月厌弃地看了一眼,挥手让乳母带元嘉退下。 “怎么回事,天塌了不成!” 胥廷敬谄笑着,惊扰公主让他自己也着实心惊。 “尚书大人被急召进了宫,此刻正在被太师和太保刁难,形势大大不利。” “包太保?那个没用的家伙怎么突然咬人了?”司徒月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 胥廷敬一边应承一边道:“包太保去查了沈三姑娘,发现三姑娘失踪和城南一事有关,便和尤太师诬陷沈姑娘和乱党有关系。” 司徒月转念一想,沈尽欢被邵尘带去别院这件事宫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时候风若凑过来,细声禀报,“娘娘,陆少监来讨紫檩木。” “陛下赐本宫紫檩木还没有几日,他消息倒灵通.....”司徒月刚想拒绝,又拉住风若道:“告诉他,要本宫送给他可以,但要帮本宫做件事.....” 却说九龙殿上,尤衍和包太保咬着沈丹青不放。说了半天就是怀疑尚书府和乱党勾结,让燕帝下令严查沈氏。 “还请陛下明察!”沈丹青毅然否决。 燕帝自然是知道邵尘出宫就是为了城南一事,私下和尚书府也有过联系。但是沈丹青竟让自己的女儿深陷其中。 换言之,现在就算自己想帮尚书府开脱,太师他们也咬住了失踪的沈尽欢为攻击目标。 尤衍上前又加了一把火:“臣等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彻查尚书府!” 既然尤太师和太保知道了,那朝中想必都已经传的差不多了。 其他小官现在肯定奋笔疾书写着折子,就算今日不下定夺,明日早朝也会有拉帮结派上奏的。 邵尘前去别院后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回来,如此按兵不动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燕帝欠着身子靠在龙椅上想着。 “哟,今日怎么是太师和太保在这,王大人不来了?” 听得这一声爽朗的调侃,九龙殿里的气氛突然凝住,所有的人都不敢应声,生怕惹了来人。 陆生良一身灰白长衫,袖随风动,步履如飞。一丛海棠花纹印在灰白长衫上随波流动,一点也不抢他的风头。 来人正是少府监陆生良。 他与燕帝除去君臣,私交甚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皇帝蹬鼻子上脸还被好吃好喝供着—陆生良早年游历九州,为五国君王设计寝宫书院,一时名声鹊起。又有一身医术行走江湖,可谓是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倒不是因为建了座风水多好的房子,而是住进他设计的房子宛如身临绿野,行走之间似享山川之风貌。 能让陆生良心甘情愿留在雍州城做官的,正是沈丹青的发妻、沈尽欢的母亲,李靖瑶。 自李靖瑶嫁给沈丹青后,陆生良就独居少府醉生梦死。 燕帝看见陆生良来,阴着脸道:“你不是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饿死么?怎么出来了?” 陆生良象征性的俯了俯首,打开扇子站在一边道:“还不是你百年之后的陵寝还没盖好么,我要是不出来,你归天之后往哪睡呀?” 包太保大惊失色,借他一百个熊胆都不敢说这种话,陆生良却谈笑风生地说了出来,实在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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