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妍没奢望过能和他说上话,现在只觉手脚发软。 陈嬷嬷俯身在一旁见机,推了王依妍一把,让其踉跄着转过身,正面对着邵祁。 “是老奴的错,惊扰了殿下和侯爷。”陈嬷嬷说罢,跪在地上等着受罚。 秦氏跑过来瞪了她一眼,转而满面春风对邵祁道:“惊着殿下了,是府上的大姑娘,不懂规矩,您......” 邵祁虚扶了一把,盯着素净的王依妍挪不开眼:“本王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王依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八年前在茶楼,有幸一睹殿下面容。” 秦氏眼看着苗头不对还要说话,被王师瞪了回去,只得恨恨看着王依妍。 而王师亦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女儿,脑海里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王大人还有个大女儿?本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邵祁看着王依妍,问着王师。 王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听王依妍温顺道:“是依妍身子一直不好又鲜少出门,殿下不知道是自然的。” 秦氏帮衬着道:“是是,大姑娘身子一直不好,侯爷宝贝的不得了,准许待在府中安心疗养。”说着眼里带着威胁的看着王依妍。 邵祁见多了爱美的千金小姐,第一次见不爱戴头饰的世家姑娘,意外看着顺眼。 “你在说谎,”邵祁眯了眼睛,盯着她道。 王依妍一惊,一时间忘了礼数,站在那儿两只手暗自握的很紧。 邵祁走近,离的只有两手距离,轻轻嗅的一下,“你说你身体不好一直在府中疗养,却闻不见药味,要是成日泡在药罐子里,不该是一股霉味。” 王依妍羞红了脸,忘记了自己从小待在下人房,身上早有挥之不去的下人味道! 现在觉得身上这件衣服就是在打她的脸,绑的浑身难受。 王师上前道:“殿下,小女不懂规矩,还请殿下以大事为重。” 邵祁将王依妍风云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隐情。 “看来王大人对嫡庶,也看重的很啊。”邵祁深深看了一眼王依妍,转身往亭子走去。 王依妍望着他的背影,鼻尖一酸。 秦氏狠狠剜了她一眼,叫人拉她离开了花园。 王依妍知道自己被秦氏抓了尾巴,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索性也不反抗,最后看了一眼端坐亭子里面色稍微好转的邵祁,心里宽慰了些便跟着秦氏走了。 “啪”秦氏一巴掌落在王依妍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梁侯府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王依妍被拖到秦氏房里问话,被打了一巴掌的她捂着脸,依然挺着身板没落一滴眼泪。 “若不是我赶到,还不知道你个下贱东西想抢婵儿的慎王妃!”秦氏用力拍着桌子,“来人,给我扒了她这一身皮!” 王婵带着阿柳赶到,见如此场面,想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又听慎王妃字眼,就知道是王依妍作出了事。 王婵愣怔地走进正堂:“阿娘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秦氏见王婵来,抚着胸口顺气道:“这个死丫头居然偷了你的衣服去勾引二殿下!” 王婵不信,质疑了片刻上前扯过王依妍:“我尊你一声姐姐,把衣服送给你,你居然用这等心思回报我!” 王依妍望着她,将那份失望看的分明,又见王婵背对着秦氏给她使眼色。 “什么?你送给她的?”秦氏无力地撑着桌子质问道。 “是。” “婵儿!你糊涂啊......”秦氏煞有介事地说着。 此刻王依妍的脸已浮肿,看的出来秦氏下了狠手。 秦氏千算万算都没料到王依妍会是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想起邵祁看她的眼神就后怕,险些功亏一篑。 王依妍也不管众目睽睽,义正言辞道:“我没有勾引殿下,我只是看了他一眼!” 秦氏操起茶杯掷向她,片刻后王依妍额角缓缓流出血来。 见她如此还是要强不肯认错,王婵心底一软:“阿娘,她没那个胆子,定是哪个贱奴子教唆的。” 秦氏瞪了她一眼道:“婵儿,心肠软人苦命!” 王依妍还是宁死不屈的模样,王婵心一狠说道:“说不出个人?那就把陈嬷嬷家法伺候!” 王依妍狐疑地看向王婵,对上她的眼色,却佯装看不见。 秦氏看出王婵有意帮她,捂着胸口不时喘着气:“我当时若不在场,怕是你的慎王妃就没了!你还帮着这个贱人!” 王婵见状,忙上前帮秦氏顺气:“阿娘,别生气,说不定王依妍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还帮着她!”秦氏瞪了她一眼。 “阿娘尚未审问陈嬷嬷,草率打骂只叫人觉得是在撒气,”王婵瞄了一眼王依妍,随后过去弯腰扶起她,“大姐姐素日不出下人房怎么今儿这么反常,说不定是她受了身边嬷嬷的教唆才这么做的呢。” 王依妍惊诧于王婵竟然会帮她开脱,但更多的是惊于她竟然想让陈嬷嬷背锅! 王婵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嬷嬷对她的重要性,陈嬷嬷可是她最亲近的人啊。 王婵见她反抗,狠狠掐了她一把,眼神威胁着她。 如果承认是自己做的,按照秦氏的路子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现在只有推到别人身上。 可若陈嬷嬷死了,身边就真的再无亲近之人...... 王婵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故意道:“大姐姐真是不小心。” “把陈嬷嬷带过来。”王婵吩咐道。 王依妍很清楚自己还不能出事,起码要好好活着。 陈嬷嬷是她自出生就依靠的人,若推到她头上,她必然枉然受苦…自己余生也会深受谴责。 该怎么办? 王依妍推敲着自己的内心,却发现自己压根推敲不起。 半刻钟不到,管家就带人将陈嬷嬷带到,一把甩在地上。 身宽体胖的陈嬷嬷一下子失去重心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看着脸色惨白的王依妍,就知出了事。 王婵坐在侧座,严声质问:“陈嬷嬷,我问你,是不是你故意教唆大姐姐去见二皇子,离间我姐妹情谊?” “啊?”陈嬷嬷吃了一惊,心想莫不是大姑娘还没招? “你若不从实招来,势必连累姐姐受皮肉之苦,觊觎慎王妃是要被砍头的重罪!”王婵话里已经说的很明白。 陈嬷嬷这般一听,聪明人心里都有了着落,弱弱地说:“夫人明鉴啊。” 抬头看着王依妍,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睛里似有几分打算和不舍,更是明确了心中所想。 秦氏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被牵着鼻子走:“那你说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当时看见我要死拉硬拽她离开,分明是心虚!” 陈嬷嬷对上了王依妍的目光,狠了狠心,叹了口气,道:“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记恨夫人对老奴之前的苛责,才让大姑娘见二皇子,想给夫人吃气。” 松了口气的王婵走到陈嬷嬷面前,咬着唇装作心痛:“真是你干的?” 陈嬷嬷摩挲良久,定定看了一眼王依妍,“是老奴做的!” 秦氏冷眼看着自己女儿威逼利诱救一个下作丫头。 王依妍踌躇片刻,心中着实不忍,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刚要跪下解释,王婵就抬起手,落了一巴掌下去。 “下贱奴子!” “老奴对不起大姑娘!挡了二姑娘的出头路!”陈嬷嬷呢喃着扇着自己巴掌,一下一下,打得人心里一纠。 秦氏也看出了几分,再这样下去,想必会引的王师不悦,摆了摆手:“将这个贱奴伢子杖毙,扔到西山喂狗。” 陈嬷嬷哀一声,一行老泪流下,郑重地朝王依妍磕了磕头:“老奴来世再伺候大姑娘。” 说完便被家丁拖了出去,王依妍愣愣地站在原地,早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王婵看着门口的身影,大大松了口气。
第51章 红豆生南国 王依妍被送去了一个废了多年的院子。 王婵亲将春夏秋冬的衣裳鞋子偷塞到她的马车上。 “姑娘为何要这般帮她?她一心想抢您的位置。”阿柳道。 王婵笑了笑, 往府里走:“我见别家姐妹有兄弟姐妹很是羡慕,想到自己有姐姐却不能说很是难受。在同一个府里,生活的天差地别, 她也实在苦的很,我只是在帮自己的心罢了。” 十多年未曾说过话,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姐姐摸着素日常见的料子关怀她是否受冻, 已是最好的报酬。 王婵自知从未帮过什么人, 也没做过什么大善大过的事情, 她想要帮王依妍, 大多还是出于怜悯。 王依妍说朝她要衣服,而不是借的时候,王婵就知道两个人是流着一样的血。 太子别院 沈尽欢一脸不自在地走在花园里, 纵然周身暗香浮动绿草盈盈, 自岿然不动。 三日了,门不见出一个的,书里头能看出个活神仙不成? 沈尽欢停在一棵枣树前,折了一根枝条拿在手里, 时不时抽那么几下树干:“你是猪吗!” “谁是猪?”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沈尽欢以为是邵尘, 心虚地垂着头, 没想一回头居然是俞白。 “我刚从宫里回来, 看见你在这傻站着, 没想到听见你在骂人猪头。”俞白笑着, 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 沈尽欢不自在了一下, 虽然二人关系尚可, 但眼前这个人归根结底还是邵尘同党。他要是转告邵尘自己骂他猪头, 又要过来讨说法烦她。 “没有, 我说我自己呢。” 俞白抬眼打量着她:“看你这两天蔫蔫儿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尽欢赶紧摇了摇头。 “阿尘又欺负你了?” 他要出门倒好了,自己左右能提醒他几句。邵尘在房里不出来,白纪又在静养,总感觉院子只有她一个人。 俞白失笑,传言在皇帝面前折了太傅的姑娘,如今听了太子名字面露惧色,真是好笑。 俞白越过她走着,雪白的外衫敞着,一头黑发披在肩上。 沈尽欢叹了口气跟上:“城南一事,邵尘打算怎么处理?” “你叫他的名字倒是顺口。”俞白坏笑。 “我...”沈尽欢乍舌。 “阿尘担心你也担心尚书府,况且有皇上的母族参与其中,不太好找机会。”俞白盯着尽欢,试图找到她脸上某种反应。 沈尽欢脑海中又浮现那日场景不由脖子烫烫的。 俞白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抬头继续往前走。 沈尽欢垂眸,邵尘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这次是有些不计后果,便抬头问道:“眼下有什么线索了吗?” 俞白回道:“赵翼消失后再没出现过,而且那些人也没有联络宫里。” 这些沈尽欢都清楚,她是担心邵尘在别院耽搁久了王师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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