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点就回来了。” 比起谢秉时,沈尽欢更想见见王曼的儿子谢嶦。 来之前白纪就打听过了,谢嶦没有出府,是个喜欢待在屋子里看戏文的人物。大好的年纪还没有婚娶,让沈尽欢下意识察觉到了什么。 开桌前一炷香的时候,从门廊里走出来一个公子。 沈尽欢诧异地看着他,都说谢嶦样貌身段不错的,如今却是矮了常人两个头脸上也不干净,都是些烫伤的斑点,粗一看真让人胆战心惊。 “嶦儿,过来见过少令和监察大人。” 王曼宠爱地把他招过来,自己又下座迎上去。 沈尽欢和谢嶦同岁即使按照血脉辈分上要回礼,但有邵尘在,就以官阶说话了。 谢嶦面上凶狠,开口却很温柔:“这两日在房中写戏文,不知少令大人今日前来,还请大人恕罪。” 沈尽欢道:“不碍事,我也很冒昧。” 王曼轻叹道:“这话可别让你爹听见,又要责备你。” 沈尽欢看准了他眼里闪过的厌恶和不耐烦,转而和邵尘交换了眼神。 谢秉时是半刻后回来的,在此之前,庭院里已经布置完整,鲜花两边开道姹紫嫣红。 要说沈尽欢是贵客,庭院布置应该早先就准备好了,为何要等她来了才急急忙忙动手。 沈尽欢心存疑虑,见谢秉时回来决定先暗中观察。 大概聊了几句,众人就上桌吃饭了,席间氛围也算其乐融融。但谢嶦对谢秉时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十分畏惧,有意避之。二人中间王曼尽心竭力维护着,极力营造出父慈子孝的画面不让沈尽欢和邵尘有心揣摩,却不料沈尽欢早已看出其中问题。 今日这顿饭说不上鸿门宴,正如王曼所说更像一顿家宴。 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王曼表现出来的是真真切切的欢喜、 欢喜过了头就叫下人暖了酒上来,要给沈尽欢斟酒。 “我嫁的远,一年到头都没个娘家人来看我,你呀是头一个,这杯酒姑母要敬你!”王曼拉着沈尽欢的手道。 沈尽欢再三推辞实在抵不过盛情,只好接过酒杯。 “少令喝不了酒,还请谢夫人见谅。” 一直没有说话的邵尘站起来,从她手中拿过了酒杯放在自己面前,“要是不介意,谢夫人还请以茶代酒。” 王曼看他俩的眼神变了变,换了笑容看着谢秉时:“对对对不能喝不能喝,瞧我糊涂了,大人可是要办正事的。”随即吩咐丫鬟给沈尽欢倒了茶水。 “以茶代酒,可不能推脱了。”王曼笑容更深,特地对邵尘说道。 谢秉时也敬了敬,眼神也不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幕格里的戏子上全了,下人撤了饭菜,众人就重回到正堂听曲。这回唱的曲子没听过,王曼故意道:“这戏班子新上的曲子还真好听。” 谢秉时瞥了一眼谢嶦“嗯”了一声。 戏班子唱的是一位娇娘嫁入富人家,使原本关系不好的家族和睦的故事。 戏本子上的话有些意境,且一听就被灌入了无限期许寄托了笔者的感情。 沈尽欢暗地里看了谢嶦,发现其低头喝着茶并没有用心听戏,王曼津津有味地听着,时不时手指在桌上点着拍子。 正当沈尽欢想着怎么开口问谢秉时关于粮食的事情的时候,坐在旁边的邵尘开了口,“谢老板盛情款待,本官荣幸之至。” “大人客气。”谢秉时道。 “不过公私分明,本官还是想问问谢老板,半年前朝曹郡守买的那批粮草,为何要送给霍家?”邵尘注视着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1、绰幕又叫“雀替”,宋代《营造式法》叫“绰幕”。 最早见于北魏的云冈石窟。放在柱子上端用来与柱子共同承受上部压力的物件,它的具体位置在梁与柱或枋与柱的交接处,它除了具有一定的承重作用外,还可以减少梁、枋的跨距或是增加梁头的抗剪能力,也用在柱间的挂落下,或为纯装饰性构件。 (记得专业老师让我们画的时候,真是肝秃了头发哈哈哈) 2、幕格,是参照了徽派建筑里家族宗祠里的大门两边会有小厢房,专门用来给戏班子唱戏的地方。这里自我架空改编成“幕格”。 虽然是架空,但北燕地处位置是北方有些文化什么会参照,也希望小天使们给建议呀~ 【发稿时间:2020.1.27 18:00】
第104章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谢秉时脸色有点难看, 王曼有心解围却被他抬手拦下,“谢某确实向曹大人买了官粮送给了霍家。” 邵尘笑道:“为何?” “谢某初来陈郡多亏了霍老板照拂才有今日,旧年赶上一单大生意也赚不少, 就当还他的恩情。”谢秉时道。 “原来如此。”邵尘面不改色,对谢秉时所说的照单全收。 “但是,为何粮草会变成糠, 谢某真的不知情, 那批粮买下来时, 谢某特地开箱查验过才送去霍家。”谢秉时解释道。 “是你亲自送去的?”沈尽欢问道。 “是, 我和夫人一同去的霍家。”谢秉时道。 王曼坐在一边点头。 “这就怪了,坊间有说谢老板是去霍家赔礼道歉该如何解释?”邵尘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道。 谢氏夫妇闻声色变, 忙道:“大人莫要听了坊间谣言去。” 沈尽欢道:“谢老板别急, 无风不起浪,坊间传闻肯定是有缘故,我们只是来求证。” 谢秉时深吸一口气准备解释时,一位长相凶恶豹头坏眼的人大步进来, 一点不把谢秉时放在眼里,进来就扯足了嗓子对邵尘怒吼, “哪来的猢狲, 敢在爷爷地盘叫嚣!” “放肆!谢秉宴你给我坐下!”谢秉时拍案而起指着谢秉宴道。 谢秉宴半张脸都埋在胡子下, 块头壮得像蛮牛一般, 一听谢秉时的话, 看邵尘的目光更加凶狠, 毫无缓和之意。 邵尘仍云淡风轻地坐在那里, 十足给谢秉宴添了把火。 眼见谢秉宴抬手要揪他的衣襟, 白纪和泽宇立马拔刀对准了谢秉宴。 沈尽欢眸光一寒,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谢秉宴凶神恶煞地转向沈尽欢,虎目圆睁地盯着沈尽欢:“女娃娃?好胆量叫嚣爷爷我!” 沈尽欢瞳孔微缩,看的谢秉宴不寒而栗。 “山海令,”谢秉宴看见其挂在腰间的令牌,收敛了几分,面上还瞪着血红的眼睛,“朝廷的八腊子。” “谢秉宴!”王曼冲过来骂道,“还不给两位大人道歉!” 谢秉宴一手推开王曼,径直坐到上座,“老子不跪朝廷的八腊子。” “你!”谢秉时气急。 沈尽欢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如同疯狗一样的野人是谁,回头打量邵尘没有受伤后,适才松了口气,望着上座的谢秉宴。 “早就听闻谢家的二当家刚强骁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沈尽欢泄着一丝杀气。 谢秉宴自顾自喝着王曼的茶,一点不理会她。 “阿肃,让他跪下。”沈尽欢轻声道。 谢秉宴含着一口茶故意当场喷出来,下一刻就被白纪飞身上前点了穴,扭成麻花踢断了左边的脚筋,跪在沈尽欢面前。谢秉宴疼的咬牙嘶吼,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秉时和王曼惊呆,连忙过来求饶。 “辱骂朝廷命官应拔舌头剁五指,但今日看在堂姑父堂姑母款待的份上,断他一条腿就不见血光了。”沈尽欢冲王曼一笑道。 谢秉时满头是汗,颔首道:“多谢大人。” 谢秉宴只顾着叫唤,还没进入失去左腿的状态里,沈尽欢一抬手,白纪便将他扔给了下人。 邵尘从惊讶中回过神,“多有打搅,下官和少令还要回官驿处理其他事物。” 沈尽欢试探着看他,被邵尘一个定睛,忙站起来附和。 王曼被刚才一幕吓住不敢再多说一句,立即温声道:“陈郡天气莫变二位大人受不住潮湿,过会儿我便让下人送些除湿的东西去。” 沈尽欢道:“有劳姑母。” 王曼受宠若惊:“应该的。” 送到府门口时,王曼刻意隐了朝廊外地面看去的目光,邵尘暗自盯了王曼许久,那一瞥自然也没有漏掉。 沈尽欢废了好大功夫,才跟上邵尘的步子。 一路上都没言语,沈尽欢以为邵尘被那谢秉宴吓傻了,一门心思地跟在后面一路到了他房内。 “殿下方才怎么了?”沈尽欢问道。 邵尘道:“没被谢秉宴那纸老虎吓着,倒被你吓着了。” “他要是真伤了你,我可没法跟圣上交代。”沈尽欢低声道。 邵尘有意识望着她眉眼,此时的她没了刚才的戾气,乖顺的像只小猫。不过那一瞬的凶狠还是烙在了他心里,焦灼着某块细嫩的地方。 “谢家有问题,我让泽宇守在谢家附近探探风。”邵尘道。 沈尽欢转身一寻,果然没看见泽宇。 “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沈尽欢问道。 邵尘笑道:“我要是说错了,你是不是要笑话我。” 沈尽欢:“......” 邵尘道:“从一开始。” 沈尽欢笑得灿烂:“英雄所见略同。” 邵尘抬头嫌弃地看着她:“马后炮。” “真的,”沈尽欢径自往他面前一坐,“谢家的格局虽小但门庭雕刻很到位,上旋四方天地下设活水通流,是个讲究风水规矩的商贾。” 邵尘微笑着点头:“观察的挺仔细,还有呢?” “咱们刚进去的时候下人都在布置,按道理这些都是要在客人来前准备好的,谢夫人说咱们是贵客,却容忍下人在贵客面前收拾摆放,可见都是明面上说给别人听的。” “在咱们之后从正门进的只有谢秉时和谢秉宴。”沈尽欢道。 邵尘道:“这也是我疑惑的一点,王曼看起来是个精细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沈尽欢弱弱一笑,又道:“谢秉时和霍老大的说辞并无差别,但那妇人也没有理由扯谎骗咱们。” 三方证词有一方不同,只有两种可能——妇人说的是只是坊间谣言,是假的;另一个是霍老大和谢秉时早就通过气,二人对过说辞。 又处处杂着疑点。 目前看来的情况是,谢秉时让霍老大吃了亏,霍老大和谢家说辞一样,甚至霍老大还有心为谢家开脱,谢家也对此真相一概不知。 “粮食出了官府的门进了谢家,谢秉时开箱查验时没有发现问题,然后谢秉时和王曼一起送去了霍家,霍老大直接放进了粮仓再没有挪动过,直到开粮仓那天才发现被掉了包。霍老大没有理由自己坑自己,捕快也查过没有其他人进入到那间屋子,难不成是闹鬼把几千石粮食全变没了。”沈尽欢理着思绪,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偷梁换柱的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7 首页 上一页 92 下一页 尾页
|